第一百二十七章骑射建功蛇心吞象
这群后金鞑子,每个人都带着一匹或者两匹以上的备马,这些马匹在陡然之间,被主人放开约束,当下化成一道洪流朝着教习营的那些番人士兵冲来,眼看着,这一波冲击,这些番人士兵还没有碰到自己的敌人,就要被群马践踏一番。
守在土墙后面的士兵,一个个看的心惊肉跳,血肉之躯对着这些疯跑的马儿来说,简直是太脆弱了,几乎每一个人都以为,马蹄很快就会在人群中犁开一条血路。这些番人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毕竟还是自己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的死在马蹄之下,也未免让他们心下感到有点不忍。
不过,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心思为城墙外面的番人同袍担心了,在他们的身后,军官们已经吆喝起来,装弹,填药,引燃火绳这一系列的口令,此起彼伏的在城墙后面响了起来。
倒是余风这次带来的士卒中,有两个百户是装备了燧发火枪了的,正在拿着燧发火枪能随时投入战斗的人,也有近两百人。燧发火枪当然要比老式火铳操作简单一些,所以他们比起手持老式火铳的同僚,的确清闲一些,但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是和那般同僚一样紧张,因为,他们是靠着最外面这段城墙的,这些鞑子如果不走正门,就近进攻的话,他们就是首当其冲。当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百户为了在同僚面前显摆,或者是在余风面前露脸,拼死拼活才抢过来的任务。
“砰砰”几声大鸣,教习营的士兵中,冒出一阵白烟,谁也没有料到,首先开火的,居然是教习营的士兵,这几枪的战果姑且不说,正在往前疯跑的马匹,确实一下被这枪声一下子惊到了,灰律律的嘶鸣着,顿时加快速度冲进了教习营的队伍中,只是有些马匹显然是失去了方向感,居然冲到一边去了。
和所有的人预料的一样,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番人士兵,就好像纸扎的风筝一样,一下子就被撞倒半空中,然后远远的落在人群之中,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几个人,怕是活不了了,就算是没有撞死,也会被马匹或者是人踩死,绝无幸理!
余风看得出来,教习营对着这马匹冲撞,也是简单的做了一些调整,凭心而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针对对方的举动还能做出这样的调整,无论是对指挥官的随机应变能力还是士兵的个人素质,都可以称得上是上佳了。可惜的是,他们调整的动作,和余风的想法大相径庭,如果是余风指挥,肯定是组成一个严密的阵列,来抵挡这些马匹的的冲撞,虽然可能会有不少伤亡,但是马匹也是有灵性的动物,在最初的冲势过后,睁着眼视死如归的朝着亮晃晃的枪尖上撞的恐怕不会太多,生命的目的是延续,可不是自我毁灭。
当然,马匹由着骑手操控,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但是,教习营的指挥官,显然采取了另外的一种方法,随着军官们的大声吆喝,这些番人士兵的队列变成更加松散,这就有点像后世的那种散兵队形了。显然,这位指挥官已经做好了承受损失的准备,他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将这损失减少到最少的同时,更快的接近敌人。
这个措施不能算错,眼下这教习营的士兵,明显的多于敌人,如果能拼着损失一些人,能够迅速的接近敌人、歼灭敌人,那么,那些死去的士兵,他们的牺牲也就有了价值。
无人掌控的惊马冲撞过来,就算是最宽的冲击面,也不过是四五个马身,在这样的散兵线上,根本造不成严重的打击,像割开黄油的利刃一样,这些马匹轻轻松松的穿透了教习营的队形,留下三二十个躲避不及的倒霉蛋,扬长而去。
被鲜血和惨叫声刺激得两眼发红的番人士兵,此刻谁都不会去关心躺在地下**的人,一个个大声呐喊着,朝着后队那些已经勒住了马缰的后金鞑子冲了过去,眼下,这些士兵,恐怕是担心这些骑马的蛮族逃跑掉吧,毕竟,人腿再能跑,也是追不上马的四条腿的。要是这些敌人跑掉了,他们就白干了。
速泰没打算跑,他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不过是三五百个像妖魔鬼怪一样的罗刹鬼罢了,在战马的撞击下,他们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只要是人,对于战无不胜的八旗精兵,就不是那么可怕的了。
他高举着双手,做了他个手势,他手下的八旗兵,对于这个手势都是相当的熟悉,这是“骑射!”的意思。
骑射不是单单只指骑在马上射箭,而是这游牧民族针对中原军队,尤其是步卒,一代一代传下来非常行之有效的一种战术。和人数较少甚至不及于他们的时候,自然是夹着马横冲直撞过去就是,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在对方人数超过自己,甚至是远远超过自己的时候,这骑射之术,就非常必要了。
一般的情况,是两军对垒,游牧民族一方佯败引诱对方追赶,然后在马背上,用自己精湛的骑射之术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若对方放弃追赶,这佯败的一方,立刻又粘上去,利用自己强大的机动能力,同样达到杀伤对方有生力量的目的,此消彼长,最好一步步加大自己胜利的砝码,一直到最后击溃歼灭对方。
这后金八旗的骑射,也是沿袭这等战法,不同的是,此刻对方几乎全是步卒,他们进退更加从容而已。
随着速泰的手势,他身后的八旗兵翻身下马,擎出一张张大弓,一个个娴熟的张弓搭箭,对天仰射,射完之后,竟然对于自己的战果一眼不看,立刻跃身上马就走。
但是就是这每人一箭,对于那些急于拉近距离来贴身肉搏的番人士兵来,造成的伤害也不小,番人士兵们,身着铁甲的,那是一个没有,除了少部分人穿着半身的皮甲,大多数人就是一身战袄,偶有几个提着小木盾的,在这一幕箭雨中,根本不管事,这一阵箭雨,当场就倒下了七八个,还有差不多的人数,身上中了箭。
更要命的是,这些八旗兵的箭只,和大明的那种轻箭,完全是两码事,在史书中常常可以见到,xxx身中数箭,仍激战犹酣之类的描述,要是换成这后金八旗精兵所用的箭只,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些八旗兵用的是大弓,那些射出轻箭的角弓,猎弓之列的弓,这这种大弓面前,跟个玩具没多大区别,这种弓精准度未必很高,但是射程远,又是靠着仰射,配合精铁三棱箭头制成的重箭,基本上,要么就是没射中,要么射中就是一个重伤,不立刻抬下去医治,流血都能流死中箭的人。满人骑射无双这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人家可是有着真本事的,要不然,大明军队也不会在和对他们的野战中,打一场输一场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攻击,基本上又废了教习营近二十人的战斗力,加上被惊马撂翻的那些,连这些后金士兵的人都还没碰着,差不多教习营就折损了近八分之一的战力,换做普通大明卫所士兵,恐怕早就崩溃了。
速泰也在奇怪,虽然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罗刹鬼(姑且就叫他罗刹鬼吧!),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悍勇,比起大明的官兵来,似乎强上不少,但是他却没有一丝胆怯的意思。
“不退?不退更好!哼!往复骑射几次,杀寒了你们的心,再自己手下这些勇士一冲,还不是跟赶鸭子一样!”他暗暗忖道。
在他的心中,他的百余精兵,击败甚至消灭这些乌合之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砰砰”火铳的声音又想了起来,想来是教习营的那十几个火枪手在奔跑的过程中,重新装填上了火药,对着敌人开火了。可惜的是,速泰带着人马,已经跑开了近两百步,这些火铳,那是不指望能打中任何东西了。
无论新式和老式火铳,重量都在二十斤以上,能在奔跑中装填发射,还没利用任何的发射支架,显然,也只有番人中那些身体极为强健之辈了,像余风军中,火铳兵背后背着的两尺长的支撑木架,那是火铳兵的必备的装备之一,偶尔端起火铳发射那么一两次可以,如果持续不断,将火铳兵配发的二十发弹丸,就这么靠着人力端着发射出去,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牛逼到那个地步。
速泰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这些罗刹鬼也和那些朝鲜军兵一样,想靠一些只会冒烟的玩意就能将自己的勇士打死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心里暗暗盘算,等到这些人跑到百步之内的时候,再射一轮箭,继续退开来。有本事,他们就继续追啊!
“乱弹琴!”余风不干了,看着战场中间的情形,教习营的这些冲上去,只怕没接近对方,还得丢下十几具失尸体,虽然他对这些炮灰一点感情都说不上,但是,这些人也算是他的力量,是他用银子粮食养出来的,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折损在这里,这买卖也太亏了!
“鸣金!叫他们撤回来!神机营掩护他们!”余风森严发令道:“亲兵队,给我看好了,谁敢不得命令先放枪,直接给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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