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几个女子赤着脚,正在浣足,溪水清澈见底,一眼看去,连水底石缝中一只被惊吓到了而仓皇遁去的螃蟹都看得真真切切。
浣足的几个女子,一边轻轻用脚撩动着溪水,丝毫不顾及溪水打湿了她们长裙的下摆,一边不时嘴里发出吃吃的笑声!说得兴起的地方,也不知道谁先抄起一捧溪水,朝着对方撒去,被淋了个正着的女子,也是不甘示弱,纷纷捧起身边的溪水,劈头劈脑的向对方还以颜色,一时之间,众女的嬉闹娇叱声,响彻了这溪边的整个小树林,连一些远远躲在一旁的飞鸟,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纷纷惊起,拍着翅膀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那看起来年岁最小的一个女子,对着另外的一个白裳女子说道:“都是你使坏,现在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那又有什么打紧!”那白衣女子掩着嘴笑了一下:“就你顾忌多,眼下这地方难道还会有别人吗?就连孙大海他们,也远远的在四周守着,你觉得他敢过来看到咱们这样?”
天气炎热,原本她们穿的就不多,眼下被水这么一浇,衣裳贴在身上,那叫一个曲线毕露,若是此刻有个男人闯到这片林子,只怕是要低着头进来,抬着头出去了。无他,鼻血流的太厉害,不抬头不行。
可惜的是,这片林子,是一个男人都没有的,除了她们几个,就连唯一守在不远处的那群仆役,也是女人,若是有济南人在这里,用心去分辨她们的眉目,就会赫然发现,其中的一人,倒是和以前济南府艳名无双的“真真姑娘”眉目很是相似。
其实,不是相似,这根本就是本名顾蓁儿的真真姑娘的本尊,而她,今天不过是应余夫人的邀请,来这被吴嫣然吴小姐偶然发现的这处幽凉胜地,纳凉而已。
她也很想像那余夫人和吴小姐那样,脱掉绣鞋,将双足肆无忌惮的放在清凉的水里,感受一下那凉爽的味道。可惜的是,即便是她有这心思,那也得等到一个人的时候,眼下这个样子,她终究是不敢的。
余夫人出身贫寒,有一双天足,她不奇怪,但是,那吴小姐怎么也没有裹脚的呢?她心里暗自有些忿忿,这吴小姐可是大户人家出身,将来肯定是不会与“大脚婆子”这个职业,有任何的关联的,但是,她居然也是一对天足,丝毫没有裹过脚的痕迹,这让她很是嫉妒。
她和他们不同,她自由出身于官宦人家,受的是最正统的大家闺秀的教育,即便是她一双小脚穿在绣鞋里,如何的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却是绝对不敢再人前脱出来的,更别说想这两位身份贵重的女子一样,赤脚在草地,溪水里行走,哪怕没有旁人,就只有自己的丈夫在一旁,也是绝对不行的。
这女子的脚,可是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分啊,以她的经历,当然没有什么权利说贞洁什么的,但是失身是失去了贞洁,若是被男人看到摸到自己的三寸金莲,这同样是失去贞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眼前的这副情形,实在是太过于颠覆她以往的观念了,她甚至觉得,是不是所有的人和“那个人”在一起,都开始变得这么不靠谱,变得这么离经叛道起来。他是那样,他身边的人,也是那样。
“过来,真真!”吴嫣然在那边招着手:“你也下来泡泡吧?和丫头们挤在一起做什么!”
“不了,这边挺好的!”顾蓁儿有些弱弱的拒绝道,虽然这吴小姐不想余夫人那样,掌握着她的生死,但是,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跟在余风身边他已经很久了,从山东到新城,她可是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到这个出入余风的内宅如出入自己家门,却又不是余风的姬妾的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在余家的女人中,也只有甄环和她的关系要好一些,也许是出身的问题,两人的共同之处最多,也许是这甄环比余夫人和吴小姐都有心机一些,总之,虽然余风没有言明,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定了她是余风的的女人了,余夫人与吴小姐两人相厚,与甄环的关系,自然就要差上一些,这甄环大约是感到了些许危机,对于无依无靠的她,自然就有了些许拉拢的意思了。
“你弄湿了我一身不说,还打真真的主意?”赵雪娘笑说了一句:“真真身子骨弱,可经不起你折腾,真要是把他折腾病了,相公又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我不折腾她,难道你相公就不折腾她了?”吴嫣然此刻极端的放松,口也没有写遮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折腾过了!”
顾蓁儿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这句话,脸上微微一红,这神情却被赵雪娘捕捉到,心下微微一叹,回过头来,对着吴嫣然说道:“你也不要说这些荤话了,也不想想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明知道自己一坐船就怕得要死,吐得昏天暗地的,还叫着嚷着一直要来这边,当初相公可是想把你们兄妹都留下来打理这四海商行的!”
“我有什么好想的,你相公留下我,他放心吗?”吴嫣然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和她平时的谨慎小心大相径庭,也许是环境,也许是面对的人,让她都生不起戒心来:“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呢,你别告诉我你相公养了一帮干黑活的人,你不知道,我要留在山东,怕是连嫁都嫁不出去,谁敢娶我,怕是没进洞房就被绑票了!”
“你就瞎说罢!”赵雪娘啐了她一口:“难道你还盘算着嫁人?我这个大妇都不介意了,你还拿乔起来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把事情办了吧,环儿都在后面等的发急了,环儿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甄环没有出声,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却是分明同意赵雪娘的意思。
“我这肚皮不争气,和相公成亲了几载,却是一直没有相公的骨血,环儿没有名分,相公心疼我,也不好意思多在环儿那边留宿,你若是进的门来,咱们三个一起努努力,争取为相公留下子嗣来,我这相公,当初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平常人,眼下虽然有了点波折,可这不是又在这边打出一片天地了,这要是没有子嗣,怕是他手下的那些将官,都有些人心不稳,相公在外面办他的大事,咱们做女人的,只能在这方面去帮相公了!”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允了,回去我就去操办这事情,你为我余家做了那么多事,在这事情上,总不能少了你的体面的,我雪娘也不会叫人看了笑话去!”
“那就办了吧!”吴嫣然对这问题显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一点都没有忸怩的意思:“不过,我不要你来说,我要他亲自来给我说,反正我在这边,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这穷乡僻壤的,闷都闷死我了!”
赵雪娘哑然失笑;“敢情,你当嫁人是解闷来的啊,真是和你说不明白,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情上老犯这糊涂?”
“我说,你这是操哪门子的心啊!”余风听到赵雪娘悄悄的告诉他的话,不禁苦笑不得,人家都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事,他何止是不遭横事啊,简直是连娶小老婆的事情,他这为贤妻都给包办了,人家不是说女人都善妒的吗,怎么自己的这老婆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我怎么不操心?”赵雪娘理直气壮的说道,“要是我诞下麟儿,我管你招惹不招惹女人呢,不育可是气出之罪,做人娘子的,谁不担心这个,与其你在外面给我找些个不熟悉的女人回来,还不如名正言顺的给嫣然和环儿一个名分!”
余风心里倒是暗乐,不过,却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嫣然一直帮我处理外事,环儿在内宅,也能能干的,倒也不能委屈了他们,这么着吧,我去敏之给我挑个黄道吉日,咱们就操办一下吧,到了新城这么久,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有个喜事乐呵乐呵,也当是给大家一个休息放松的机会吧!”
“你倒是挺大公无私的,好像纯粹是为了别人似的!”赵雪娘微微一撇嘴,成婚了这么久,她这偶尔露出的一副小儿女的模样,还是让余风有些心动。
“不过,她要你亲自去给她说,这事情,你们两个不当面说清楚,日后有了龌龊,一准会怨我,嫣然还是一个姑娘家,你说的时候当心点,最好有点贴身的物件送给她,就当时聘礼吧!你总不能拿纳妾的态度来对她!”
“我家里的东西,哪里还有他不知道的!”余风嘟囔的说到:“他比你我都清楚得很!”
旋即,他眼睛一亮,仿佛想起来了什么:“我去嫣然那里说说话,若是遇见顾蓁儿了怎么办,她老是在她那边,要不,我也和顾蓁儿说说这事?”
“哎呦......别拧,别拧,我不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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