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新城集团都是在围绕着这即将到来的事情忙碌着,虽然,这时间大人给的实在是太紧了一些,但是,这命令就是命令,打不得丝毫的折扣,这一点,在这个集团里的人都清楚,而且,从他们加入这个集团,接受的就是这样的灌输---接受命令,不问缘由!
这是余风自从占据平壤之后,第一次调动整个所有属于他的地盘的人力,物力来进行这样的举动,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这无疑也是对余风对于自己领地掌控力的一个检验。数万移民,从下船到甄别,再到各处的田庄,这中间涉及的事情,涉及的部门,不知道几多。如果是整个余风集团,是一台运转着的机器,那么,他现在就是要求这台机器上的每个零部件,都流畅的运转起来。
优质的、合格的零部件,或许就会被他放在更重要的部位,担负起更重要的职责,而那些有毛病的、缺损的、甚至是劣质的部件,他则是在机器的运行过程中,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剔除出来,降格使用,甚至是放在废品堆里。如果非要用一个名词来形容现在整个余风集团的举动,后世有一个很耳熟能详的名词,叫个“试运行”,很明显,这个词就是现在真实的写照。
郑家的船队,没有辜负余风的厚望,八月转月没有几天,这些挂着郑家旗号的船只,就已经出现在了新城的港口外面。这个时候,新城的港口内,除了几艘新城直接控制的商船和炮船,港口里已经空荡荡的,而码头上,相关部门的人,都已经是各就各位,摆出一副开门迎客的架势。
陈敏之也曾经委婉的提示过,是不是要加强一下港口的防务,这害人之心能不能有,暂且不必去说,但是,这防备的心思,却是一点都不能落下!
余风笑着否决了陈敏之的提议,那样的做,未免就太小家子气了,郑家若是真有什么心思,他这趟去泉州,无疑就是羊入虎口,郑家又怎么会让他囫囵着回来,再说了,郑家的势力都是在这大海上,根基在福建。别看自己在这边好像干得有声有色一样,真计较起来,郑家还未必真看得上眼,连台湾郑家现在都还消化不了,吃饱了撑的再来这边抢地盘,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次在福建,余风感触最深的,还是对于郑家的实力。这兵马舰船是实力,但是银子也是实力,余风这手下养这这么几万人,如果没有这占据几城得到的这些财富,以他原来的积累,根本不可能,饶是如此,一次性要支付给郑家四十万两白银,还是让他感到有些肉疼,这是他事先谈好的包括移民的安置金和商路的买路钱,这个没得反悔的。
说穿了,他还是一个“穷”字做作祟,摊子虽然铺的大,但是到处都是捉襟见肘,但是郑家就不同了,人家坐拥海上,麾下舰船如云,这要是没有足够捞银子的手段,就是这些人的嘴,吃也能把他吃垮了,更别说,舰船,兵器,铠甲,哪一样不要银子去买。
对于郑家一船海货三千两银子的“平安钱”,余风除了眼红,还是眼红,这哪里是收买路钱,这简直就是拦路抢劫,坐地分赃!而这笔钱财,才是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但是话又说回来,他除了眼红,还真的做不了别的,就是这笔买卖让他去做,没有郑家那样的海上实力,他也只能干瞪眼,在海上的人,可不会给你讲道理,要收银子,得拿出足够的武力来说话。
港口外面的船队,得到港口内的信号,缓缓的开了进来,这是第一批到达的船队,船只的数量不多,不过十多艘中等模样的海船,只是这人,倒是真的装的不少,从港口里看去,这些船的甲板上,倒是都是攒动的人头。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咋塞进去的啊,这一路上不要吃喝拉撒睡了吗?”朴永生暗自嘀咕道,他身边的几个帮闲差役,也是附和的点着头。
此刻,他已经不是这码头上的主官了,站在他前面的几个人,无论哪一个,官职品衔都要高过他,更别说这些人是民事衙门直接派到这港口来主持这次的迁徙事宜的,他若不是人头熟,只怕以他的身份,连在一边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而码头上那一对对戒备森严的兵丁,肯定是内务衙门和军务衙门的人了,军务衙门和内务衙门的兵丁,在服饰上,外人很难分辨,就是一个系统中,比如说民事衙门中的许多官员,都不一定清楚的分辨的出,不过朴永生知道,这些人,都是内务衙门的,至于军务衙门的人,都在港口后面的山窝里趴着呢。
他知道的原因很简单,和他共事了几个月的那位李百户,虽然还没有高升,但是人家的职衔变了从,原来这李百户,正式的官职是内务衙门新城巡查百户,可这位,真正办差的地方,是在这港口,也就说,这个新城巡查,不过是一个衔头而已,真正负责新城的治安,稽查的,可是另外有主,而且人家不叫巡查,直接叫驻办,一个巡查,一个驻办,一个是常驻的,一个是临时的,两者的高低,一眼可见但是,这李百户的职衔变成了这内务衙门新城港口驻办、协三司副领,这权限就大了。紧接着,这港口上的诸人,又接到不许商船进港,准备迎接迁徙百姓的命令。朴永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次,这李百户真的是走运了,也就说是,现在,除了那位由大人直接委派来主持整个大局的统领外,李百户就是这港口上的第二人,哪怕其他的官员,职衔高过他,也得听他的。
当前的一条大船抛下了缆绳,岸上的人,早就有准备好了的,接下船上抛下的绳子,慢慢的引导船只停泊。就在那船上一双双激动,木然,甚至好奇的眼光中,几条大汉分开甲板上的人群,从跳板上走了下来。
“这位大人!”朴永生急忙走上前去,引着对方朝着自己的几位上司这边走来。
那为首的汉子,在前面站立的几位官员身上,扫了一扫,似乎是因为没有发现他认识的面孔,微微有些失望。
“兄弟郑猛,见过几位!”郑猛抱抱拳,虽说他身上也有着大明水师的职司,不过这个场合,若是用大明官场上的礼仪,未免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郑兄弟辛苦!”当先站在的那位文士模样的人,倒也不做作,也微微拱了拱手:“在下姓董,受我家大人指派,这次的事情,由在下全权负责,这船队可是郑兄弟做主!”
“不错,这大小十二艘船,四千七百余人,我可是送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董大人了!”
“好说,好说,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安排百姓们下船了!”
“嗯,叫他们下船吧,还有些事情,我们进去再说!”
随着岸上和船上的命令,第一船的百姓,开始缓缓的从跳板上走了下来,这一次的百姓,可就和那些身无牵挂的流民来的时候不用,随身的包裹不说,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行李,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坛坛罐罐,饶是码头上早就安排好了章程,也不禁有些忙乱,好在这忙乱,也就开始的一阵子这一阵子过去之后,很快,整个下船,认领,甄别,安置的各个程序,都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快速有序的进行着。
合上房间的大门,门外的喧嚣声,顿时小了许多,郑猛和董千秋走了进来,屋子里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
董千秋是民事衙门的理事,这样的身份,坐在平壤统领全局,都绰绰有余,放在港口,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这银两的进出,余风虽然做了批示,但是,真正拿银子出来的,还是民事衙门,这么大的一笔钱,虽然有士兵们沿途押送,但是,董千秋就是不放心,这笔钱几乎将民事衙门的库房都掏空了,他不亲自来盯着,他可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而且余风觉得,这次的事情,若是主持的人,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人,郑家的面子上未必好看,这是合作,不待这么怠慢人的,本来的是好事,若是这家的人觉得自己这边轻慢了人家,生出些龌龊来,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董千秋就出现这里了,当然,这也是朴永生的怨念,自己的老板来了,他想威风下,也威风不起来了。
“董大人,我们家龙头说了,这回去的时候,得带点东西回去!”郑猛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是第一批船队,当然,若是他回去的事情,没有带回郑芝龙想要的东西,第二只船队,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郑兄弟安心,这些应该带回去的东西,我家大人早已经预备得妥当,不过此刻,郑兄弟还是用些酒饭先,这外面船上的百姓,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安置的了, 这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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