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碍于被管得严,她却只能一边想着螺蛳粉和麻辣烫的味道,一边咬着汤匙像在啃仇人。
不是不喜欢喝皮蛋瘦肉粥,她确实是爱的,尤其孟宴臣的厨艺是真没得挑。可是在所有优先的选项面前,比如各种不健康但美味的食物,皮蛋瘦肉粥的魅力还是太小了。
没有办法,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
越不让吃就越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它们的魅力,然后越想越觉得好吃。
孟宴臣见她乖得要命,其实也没有忍心继续让她犟着吃完。
他不强求她非要全部喝光,只是擦了擦嘴,起身从冰箱冷藏区摸出一小盒提拉米苏,又切了几块还若爱吃的蜜瓜,还削了一个梨,摆在她常用的果盘里。
还若偷偷看了一眼,想装作没看到,但眼角却在不争气地发热。
平心而论她确实不想浪费孟宴臣煮的粥,虽然脑袋里还是想着没能吃到的外卖,但仍旧一勺一勺喝着,嘴唇机械地咀嚼,像一只吃到不喜欢口味坚果的仓鼠。
厨房的锅还在水里泡着,还若过了好久才终于喝完粥,开始雀跃地品尝心心念念的饭后甜点。
孟宴臣无奈,却也最喜欢她吃到喜欢的东西时笑眯眯的模样,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醒来的梦。
客厅的时针一点一点走着,很快卡在了十二点五十八分。孟宴臣抬眼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几点出发才可以绕过高峰期。
还若一边慢吞吞吃着,一边刷手机看看史野最新的几场脱口秀。客厅很静,除了她碗勺轻触陶瓷的清响,还有视频里不时传来史野抛出几个包袱之后,观众们此起彼伏的笑声。
自从上一次从宁溪回来,她就再也忘不掉那座临海的小小城市。
无论是那座城市的氛围还是风土人情,都像是南下终年不冻的港湾,日日夜夜回荡着从脱口秀俱乐部中传出的欢闹。
那是人们在高压力的生活中寻求到的慰藉,用玩笑和包袱装饰一个个痛苦结痂的过往,在平静中说出最震撼人心的话。
是慢下来的生活节奏和一场脱口秀的冲击力让他们终于停下脚步,审视自己迄今为止的所有瞬间,痛的、无力的、难以与之和解的。
每一个神经末梢都闪烁着刺痛,每一寸都不死不休。改变了孟宴臣的人生,也改变了一部分的她。
改变了他不肯承认、不肯面对的腐烂疮疤、改变了她无法低头、无法拥抱的丑陋过往。从而在那一个小酒馆里,在史野随性的脱口秀中,意识到自己的美其实正来源于活得如此用力,如此决绝,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粉碎。
可越是每当她想起在宁溪与孟宴臣度过的点点滴滴时,那恣意的初冬,温和的风和一切美好的瞬间就越是挥之不去。
灯红酒绿的凌晨、喧闹却慵懒的林荫小路、海浪声冲刷沙滩时留下来的贝壳,都让她更加觉得,燕城是一个过于清冷且不近人情的大城市。
可就在她终于意识到到自己想要找的宁溪其实不过只是一种感觉时,又觉得在这样空旷的城市里可以时时刻刻与爱人贴得如此相近实在无比幸福,便也不再那么执着于一座遥远的港湾了。
因为她热爱的宁溪,那样和煦的清晨和有些遗憾的夜晚,一直都栖息在她的枕边。
孟宴臣:怎么了?
孟宴臣:突然不说话了?
手机里史野的脱口秀还在继续,可还若的心思早就已经飘走了十万八千里。
孟宴臣看着还若发呆愣神的模样,似乎她正陷入什么无法自拔的回忆中,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还若被这一句话扯回现实,她抬头看向孟宴臣,看到孟宴臣眼底满是爱意的光亮,心脏忽而一下就塌了。
那样的眼神是闪烁着期冀的,与从前死气沉沉的模样早已截然相反。
而还若也就是在那一秒钟才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新的一个世纪,从前的所有苦难都被他们彻底抛在了原地,如同割据爱与痛的边缘,如此这般绵绵地将她捕获。
还若:没什么……
还若摇摇头,垂下眼眸,心脏像是被命运的砝码捏住一样,又烫又跳。
仿佛此时此刻某一场漫长的旅行才终于迎来闭环,她终于明白史野所描述的自由与勇气象征着什么。
还若:只是觉得…
还若: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还若:还有你在身边…
还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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