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晞的靴底在祁府门前的青石板上磨了又磨,直到一群扛着木料的工匠吆喝着逼近,才不得不翻身上马。他攥着缰绳回头望去,含巧站在影壁旁冲他福了福身,眼里分明写着"公子快走"的催促。
祁璇正指挥着工匠们清理废墟,焦黑的木梁被抬走时扬起一片灰烬。她用手帕掩住口鼻,没注意到巷口那道迟迟不肯离去的身影。
明经堂内
怀礼的朱笔在公文上悬了许久,一滴墨汁晕开成小小的乌云。他清了清火燎过的嗓子,疼得皱眉。案头堆积的文书里,最上头那份还沾着王府的熏香。
为了把王家小祖宗从征兵处捞回来,他足足赔进去三个休沐日。
听闻王澄邈又被尚书大人请了家法,在家养伤,给王夫人心疼的不行,想想是非堂的糟心事,背上燎泡更疼了。
"叩叩"
含巧提着食盒站在门边,藕荷色的裙摆上还沾着碳灰。
怀礼抬头时,喉间火燎般的疼痛奇迹般地轻了几分,那食盒上熟悉的缠枝莲纹,是祁府专用的款式。
"小姐知道公子回去不会按时喝药,吩咐我带来。"她把药碗递过去。
"公子先喝药吧。"含巧轻手轻脚,瓷碗与红木案几相触时几乎没有声响"小姐特意嘱咐的,说这药得趁热喝才不苦。"她将青瓷药碗往前推了推,碗底垫着绣有璇花的棉帕,以防烫手。
他仰头饮尽汤药,药汁滑过灼伤的喉咙,却莫名尝出一丝回甘。
"小姐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含巧揭开第二层食盒,清炒笋尖的香气立刻盈满书房,"说公子这几日嗓子不适,该吃些清淡的。”说罢,雕花银筷已放在怀礼面前。
也是没吃过祁璇亲自下厨的饭,含巧见他一口闷了药,开始动筷品尝,便乖顺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
小姐亲自吩咐的让后厨备的菜,也算是记着公子吧。至于亲自下厨忙了好久,都是她瞎说的,公子就当听个慰藉。
夹一筷子笋细细咀嚼,清淡嫩脆可口,一看就知道是祁璇的喜好,她最爱吃笋。怀礼忽得想起去岁深冬,祁璇曾指着画廊一幅《雪竹图》:"若能得此一幅,便是往后箪食瓢饮也值得。"
"把这个带给她。"怀礼从多宝阁取下一个紫檀木匣,匣中卷轴用青缎系着"就说...是谢她的笋。"他声音仍沙哑,眼底却漾开笑意。
"是。"
“她可有问我?”
含巧对上前主子期待的目光,绣帕一紧,决定扯谎“问了,小姐还惦记您的伤,让我打听可有人给您换药呢。”
怀礼苦笑着摇头“她不会的。就算有心,也不会让人知道,她分寸总是掌握的很好。”
"她…今日如何?"
含巧投来探寻的目光。
怀礼只当看不见,他还想多知道她一点,再多一点,含巧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瞒着。
"小姐还好,她去王尚书家拜会了。"
“她去做什么?”
含巧噤声,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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