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织,怀礼撑着伞缓步走在青石板上。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鞋袜早已湿透,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积水渗入布料的冰凉触感。
经过明经堂时,他驻足换了身干净衣裳。
窗外雨打屋檐的声响清脆绵密,他望着檐下串成线的雨帘,在积水潭敲出一个个水坑,再与之融合,他就这么看了一阵,思绪飘向怀若安那双藏着算计的眼睛。
盐税账本固然重要,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对父女究竟还要谋划什么。
不知不觉间,脚步已将他带到是非堂外。透过雨雾朦胧的窗棂,他看到祁璇执书而立的身影。她讲学时神采飞扬的模样,总是让他移不开眼。
坐在窗边的陈生第一个感受到右半边的威压,慢慢挺直脊背,坐正起来,余光悄悄往窗边看,就是祭酒!果然没感觉错。
“咳咳!”
他大着胆子猛咳一声,在怀礼含芒刺背的目光下低着头不再做声。这声咳也被一众人注意到,挺直各自的背,唯王澄邈一人吊儿郎当的坐着。
祁璇闻声抬头,正对上怀礼的目光。他举了举手,中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的墨竹在雨中显得格外清雅。
"陈生,怎么了?"祁璇走近窗边。
"没、没事..."陈生缩着脖子,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渍。
怀礼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立在窗外听完了整堂课。
雨声渐歇时,学子们鱼贯而出。寒门子弟或顶着书册,或冒雨奔跑;世家公子们则纷纷登上早已候在街角的马车。
祁璇刚踏出门槛,怀礼便迎了上去。
油纸伞在她头顶撑开一片晴空,伞面微微向她倾斜。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混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祁璇刚要应声,忽听外头传来熟悉的呼唤:"璇儿!"
温家晞执伞跑步而来,靛青色的伞面上还挂着水珠。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正巧顺路,我送你回府。"
祁璇左右看看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还没说什么,就被怀礼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淇岸,温府可不顺路啊!我送她回去就成,你早点回去吧。"
"我愿意为璇儿走这一回,也不远。"温家晞驳。
"不是说府上有客?让孙小姐久等,怕是不妥。"
祁璇从怀礼肩后探出半个脑袋。
温家晞顿时慌了神:"是家晨邀她来的!我连面都没见!"他急切地望向祁璇,却见她已经退回怀礼身后,只露出半截绯红的耳尖。
“嗯。"祁璇轻声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怀礼的袖角。这个动作让怀礼眼底漾起笑意,他将伞又往她那边偏了偏。
倚在门边的祁瑜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地摸了摸鼻子。他那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挚友,此刻正为谁送阿姐回家争得面红耳赤,却没人想起来问问他这个弟弟要不要搭个便车。
雨又密了起来,两把油纸伞在国学院门前形成微妙的对峙。
怀礼嘴角微扬,温家晞急的刚要上前,却被祁瑜一把勾住肩膀:"淇岸兄,不如送送我这个落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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