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爸爸注视着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兄弟,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可是一切仿佛已经太晚了。
手术门缓缓地打开,所有人都在期待李老可以平安的出来,可是换来的只是失望罢了。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的无奈与变动,唯有珍惜当下,才不至于回过头来让自己后悔。
“江老,我爸他怎么样了?”晨晨搀扶着李妈妈跑上前去。
“对不起,是我学业不精。虽然李老的命是保住了,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梨爸爸对于这个结果有太多的不甘,可是这却成了不争的事实。看到他们母子俩急切的眼神,他觉得心里有愧。
“老江啊,你告诉我什么叫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上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老李他是在逗我们,是不是?”李老的老伴李妈妈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弟妹,老李他真的变成了植物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李妈妈跟疯了似得,她拦住推往病房的病床,拼命地摇晃李老,“老东西,你欺负了我一辈子,怎么现在还要这样对我,你的心好狠啊。你这样半死不活,你让我该怎么办啊。你醒醒啊,你快给我醒来,醒醒啊。”
“弟妹,你不要这样。”梨爸爸真的除了安慰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他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变成现在这样。”李妈妈不停的念叨,不停地推搡李老,可是李老就那么无动于衷,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
“晨晨,你快扶你妈起来,地上太凉。”梨妈妈赶来,看着这个曾经命撒一线的老同事躺在那里,心里也是百般的痛。
李妈妈被晨晨和梨妈妈带走了,所有人的都感觉很迷茫,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令每个人都难以接受。
在大家的劝说下,李妈妈暂时恢复了平静,慢慢的可以接受现实,但是她觉得一切发生的太过蹊跷,她一定要将这件事弄的明明白白,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病的不明不白。
“晨晨,你陪妈妈一起去找下胡院长,我要将事情弄个明白。”
“好。”
“弟妹,我和你一起去,这件事我也得问个清楚。”梨爸爸对于此事也是十分的关心。
“我和你们一起去。”梨妈妈说道。
“还有我。”
“我。”
大家纷纷表示要为李老讨个说法。
“在这,我替我们家老李谢谢大家了。”
“李老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亲人,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呢。”梨妈妈说道。
说着几个人加上其他一些人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胡院长现在不方便和大家见面,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想院长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还是请大家回去等待通知吧。”王秘书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不方便,我现在却是很方便,如果今天院长不肯见我,我就在这一直等,直到他方便为止。”李妈妈怎可就此罢休,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现在不死不活,怎能不给一个说法。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院长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家先生干了什么事情你能不知道吗?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但对于李老的一世英名也许也不是什么最坏的结果。”王秘书可是什么都不怕,这种缺德阴损的事情干多了,多这少这一件已经无所谓了,对于亲情、道义他已经变得很漠视了。
“你再说一遍,我爸干什么事了,有本事你说清楚。”晨晨有些激动,父亲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医院非但没有做任何解释,还将污水倒给自己的父亲,简直不是人。
“你爸干什么你得问他去啊,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话院长会给你们解释清楚的,在这闹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王秘书还是那副欠揍的腔调。
“王秘书,麻烦你给胡院长带句话,在李老的事情没有解决前我暂停院里的一切工作,我们不为别的,只是图一个真相罢了。”梨爸爸看出了胡院长逃避的意思,如果自己再不施施压,恐怕这对母子更难知道真相了。
“麻烦王秘书通知的时候再加上一个我。”梨妈妈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退缩。
“还有我。”
“还有我。”
……
李老的为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只要是还有点良知的人都站了出来,很大的程度上给胡院长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促使他站出来解决问题。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医院还有很多病人需要你们的救治,但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全部罢工吗?你们当初的誓言难道都忘了吗?”王秘书没有想到一个李老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现在看来已不是自己可以阻挡的了。
“你说的没错,这么做确实有违当初的初心。但是胡院长这么漠视的态度也让我们心寒。李老为了医院付出这么多,为了医学事业做了那么大的贡献,现在却换来这样一个下场,这岂不是让我们更心寒。”梨妈妈一直看不上这个院长,无论是人品还是经验都差得远,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当选院长,但既然上级有这样的安排,她也不便再去追问什么。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表现的如此镇定,确实是实在不妥。
“你们等着,我去问一下。“王秘书害怕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只好找胡院长请示一下。毕竟如果再闹出什么事情,自己可担不了这样的责任。他很了解胡院长的为人,如果到时候把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那自己可不是更冤。那个时候恐怕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估计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院长,外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说如果您今天不给个说法,他们就罢工。”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还反了他们了。”
“你看,我要不要把他们轰走。”
“还是算了吧,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王秘书将所有人带到了会议室,现在恐怕门诊部已经乱翻了天,不过每个人并没有打算去处理的意思。因为这件事不仅仅关乎到李老个人的事,还连带着他们以后每个人的命运。
大概过了20分钟,胡院长大摇大摆的过来了,表情没有一丝紧迫的意思,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中。
“大家坐吧,本来这件事我打算思虑好了再公布,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那我不妨趁这个机会就和大家说清楚。”胡院长有模有样的说着。
“院长,我听说我们家老头子来了一趟您得办公室就成了这个样子,您不得给我这个做家属好好说个明白。”李妈妈现在恨不得上前抽他几巴掌,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不仅为了李老,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点分寸她还是拿捏得住的。
“李老这样纯属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
“胡院长,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们家老李尽职尽责,何来畏罪一说。”
“难道李老没有给你说最近医院发生的一起医疗事故吗?这件事经过调查小组的调查,最终确认李老为事故责任人。”
“你胡说,我们家老李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你若不信,你可以看看。”胡院长示意王秘书将那张伪造的药品清单交给了李妈妈。
“李夫人,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你家先生的笔记。”胡院长翘起二郎腿,气若神闲。
“确实是我们家老李的笔记,但是院长也不能仅凭这个笔记就断定是我们家老李所为,如果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呢?现在仿冒一个笔记也不算什么难事吧。院长不觉得有些欠妥当吗?”
“李夫人这话,我可是听得越来越糊涂,如果证据都不能作为证据的话,那还有什么公平而言。再说了,我也没有仅凭这个断定李老有问题,我只是说把他交给警方来调查。可谁曾想,李老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这也让我很是不解啊。”
“你说我们家老李是故意自杀的?”
“当然。”
“您也是医生出身的,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自杀怎么会撞上后脑勺,难不成他的眼睛长在后面吗?”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说完这个事情之后,李老的情绪很是激动。他本来直接朝墙上撞去,我当然不能看着不管了,我上前一拉,没想到李老脚一滑把我往后一推自己朝后面摔了过去,为此我还摔了一个屁股蹲,现在还疼着呢。”
“胡院长可是真费心费力啊,不过,胡院长又怎么证明呢,这只不过是你一言之词,又怎么能够作证据使用呢。”
“当时王秘书在,你可以问他啊。”
“谁不知道王秘书是你的人,说不定还是同伙,我怎么能相信呢。”
“李夫人话这么说可就不好了,不过幸好当时李老的徒弟们都在,否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是说萧安、小张?”
“是,如果李夫人不信,我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你一问便知。”
“好。”李妈妈答应了,对于这两个孩子,她还是可以信赖的,尤其是萧安,毕竟他还是江老的儿子,他应该不会撒谎。
这一幕是那么熟悉,李老也曾将幻想寄予他们两个人身上,可是结果却换的如此下场。
萧安和小张来了,依然是刚才那一幕。
“你们两个把刚才的情景给大家描述一下。”胡院长说道。
“刚才院长找我们两个来了解一下药品清单的事,可是师傅不知道怎么了情绪特别激动。他先是逃避,后来干脆举起一把伞朝院长扔了过去,后来竟然自寻短见,院长还上前拉了一把,但是师傅非但没有领情还狠狠推了院长一把。再后来师傅撞到了桌角,昏迷了过去。”萧安一字一句的描述着刚才的场景,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小安,你给师娘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人威胁你,你一定要告诉师娘。这可不仅仅关系到你师傅的名誉啊。”李妈妈还有片刻的迟疑,她不相信萧安骗了她,但是她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她宁愿是有人在利用萧安,在威胁他。
“师娘,我说的句句属实。”萧安很坚定,和刚才一样。
梨妈梨爸相互看了眼,此刻他们的内心却是惶恐不安的,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眼前的一切。李老是否真的如院长所说犯了这么大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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