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安惊得不能自已“这么说......这么说......”
云羿苦笑一声,朝她点点头“还不明白么?普华经本就该嫡长子女同时修炼,半本适合男子,半本适合女子。先前你不能修炼普华经,是因为流传下来的半本只适宜召楼修炼。而适宜你修炼的半本......就是这灼华经!”
洛凡安听得这话,惨然一笑,泪花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原来云羿全家,是为了保护漠华的这本普华经而遭到屠戮的。
原来当初父亲接云羿入穆梓园的目的,也不单纯。
虽说一为君,一为臣。臣为君死,那是理所应当。但毕竟这么多活生生的性命啊!
那云羿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那时候还那么小,却要一个人遭受这灭顶之灾么?
泪水滚至洛凡安的嘴角,咸咸的。她伸臂搂住云羿。
“我欠你的,我以后慢慢还,成不?”
云羿理着她顺滑的头发“成!解了毒后慢慢还......”
洛凡安轻哼一声,捶了他一下“你说的,若是解不了毒呢?”
“放心......若是解不了,我多得是办法让你还。”
洛凡安左右听他的话都觉着不太对劲,又猜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只好松开他。
洛召楼和云容在一旁遥遥看见这样的情景,还道是两人亲热得紧,要分开时便这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
洛召楼微微扬眉“我听说他们昨晚是睡一块的,看这样子,你说......我阿姐会不会去了趟苗疆,回来后肚子就显了?然后我就有小外甥抱了?哎?他们俩人的孩子,你说说看,得多漂亮!”
云容看了眼他眉飞色舞地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洛召楼到现在还不知道洛凡安身中情蛊之事。裴钰今早一出来就告诉了她所有的推断,她自然知晓情蛊是个什么样的玩意。
早在昊明侯府时,她为了云霁的事情就追查这东西许久了。只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洛凡安也会中这个蛊虫。这事要被洛召楼知道,非气疯了不可。云容捏了捏他的手,打算暂时不告知他。不是还要去苗疆打探线索么?等真的无功而返再告诉他也不迟。
至少现在,路还没被堵死,毒还是有机会破解的。
然而云容现今要顾及的可不止洛凡安一人。
既然她怀疑二哥云霁也中了此蛊,那按照情蛊的禁制,一是洛好不能出事,二是云霁不能与其他女子交 合。
云霁与洛好的婚事本来早该办了,都怪洛好挑挑拣拣,嫌东嫌西的,这才将婚事一挪再挪。眼下可好!战事来了!那婚事就更不可能办了!
云容可不希望自己的二哥被那么个丑八怪牵制住。
待会势必要提醒大哥看好二哥的!云霁做人虽一向规矩,眠花宿柳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干的,但凡事就怕个万一。
她还在这边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洛召楼却在一旁猜想云羿和洛凡安第一胎是男是女这么无聊的问题。云容气得要命,粉拳打到了他的面门却又舍不得打下去。
洛召楼握住她的手腕喃喃道“还是生儿子好!儿子像娘!等长大了,姐夫还能教他武功,那我们漠华以后可要多个文武双全的美男子了!”
云羿正巧走了过来,听到他这话,朝他翻了个白眼“怎么着?最近太闲了是吧?都开始管这档子事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第一胎生男还是生女啊!要美男子自个儿生去!替你们洛家卖命太累,我以后才不会让我儿子这么累下去!”
洛凡安也是羞红了脸,,暗自掐了弟弟一把,啐道“不学好!”
洛召楼嘿嘿一笑,躲过姐姐擦身到云羿边上“姐夫,你和我姐姐的孩子,保准比你和龙心的女儿漂亮!”
云羿不耐烦地挥开他“女儿像爹,无论我和谁生了女儿,漂亮是一定的!”
他随即又问道“我看你这兴冲冲的样子,是忘了宋卫军的事了?”
洛召楼被他一提醒,双拳又握了起来“这个宋楠!连主子都分不清,擅自就离开驻守地,以后定是要严惩的!”
“先别激动......”云羿淡淡道“忘了我与你说的?凡事最后一颗棋子没有落下,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妄下结论,只会让局势更加糟糕。”
“难道现在还不算落子了么?”
“他们只是迁移到淮州,其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姐夫!”洛召楼嚷嚷起来“难道非要等到敌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才能够判断么!”
云羿的目光缓缓投来“不错......”
“这......”洛召楼吃惊地还想说什么。
却只听“簇”地一声,一支带羽短箭突然穿过窗棂朝着云羿而来。
洛召楼想都没想,挥开云羿挡在他身前。
云羿被他推开,也是一惊,情急之下,接着桌角之力反弹回去,双指直夹羽箭尾部。
“咔嚓”一下,羽箭从中间裂开,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何人在外,居然以暗箭伤人!”云羿厉声喝道。
他方才因为与洛凡安吐露秘密,故而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 生怕这机密被别人偷听了去。所以,这人一定是刚来的,并且是刚开始就知道他在这个屋子,这才放了暗器。
门外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紧接着一只绣着九瓣菊纹的鹿皮靴踏了进来。来人披了一件腥红祥云纹路的大氅,风帽上装饰的狐狸白毛随风飘动。里头的玄衣却素净,没有半点花色,只是襟边处以银色缝边。
“你?”
这人洛凡安见过!那次他们一行人要来昌颐侯府时,曾遇到皇甫尚华的马车,而就是这个年轻人,当时坐在那黄金香车中。
“昊明侯别来无恙。”雩风收了手中劲弩,若无其事道。
洛召楼大怒,这个人方才做出那种危及人性命的事来,现在竟像没事人一般在这里文绉绉地和云羿拉家常。
他还不及发作,后边人声攒动,裴铄带着一批人迅速赶到。所来人群迅速地形成一个圈状,将那雩风团团围住。
雩风的眼珠转了一周,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目光所到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别看他的眼睛!他在用瞳术!”云羿喝道。
众人乍听此话纷纷避开目光,裴铄却不害怕,跻身出人群,目光灼灼,瞪着雩风。
“呵......会瞳术了不起么?手下败将,今天还敢送上门来!”
雩风被云羿看破武功路数,勾了勾嘴角掩饰尴尬,自袖管中抽出一块汗巾擦了擦额角,不紧不慢地道“这昌颐侯府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么?”
云羿朝着裴铄淡淡道“阿铄,将侍卫撤了。”
“可是阿羿......”裴铄方要再说些什么,云羿却悠哉地道“对付这位公子,无须这么多人......”
裴铄会意,哈哈一笑“是了!阿羿提醒的是!我倒是给他面子了!”
“你!”雩风回眸瞪着云羿,愤愤不平。
云羿的目光在雩风身上打着转。说实话,他曾经碰到过太多雩风这样的人了。仗势欺人!嚣张霸道,唯恐天下不乱。
对于这种人,他也多数都存着厌恶之心。可奇怪的是,今天面对这个年轻人,他却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嫌恶之心。
他不知道这是为何,可能是因为心中存在着些许怜悯。雩风前些时日是随皇甫尚华一同进入昊明侯府追问皇甫慎之事的。这官家场面上的活,云羿见识的多了,一般真正掌握大权的人,都是不用开口说话的。即使是那次真正的苦主皇甫尚华,在刚进入昊明侯府的时候也没有发表出太大的怨言或者责骂。
反而是这个雩风......一进门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那架势都似乎要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云羿自然知道,这个年轻人这般做,都是受了皇甫尚华的唆使,有了这一步,其他的场面才能陆续展开。就算是雩风太过分了些,皇甫尚华也可以以一句“没有教育好奴才”来搪塞自己的过失,最终保持自己作为安国公应该有的风度......
“不知公子今日来,所谓何事?”云羿并不想和他争吵,也不想追究他方才放冷箭的无耻举动。
“哼!”雩风摸了摸衣襟“我家主人有东西交给云小姐。”
“阿容?”云羿扬了扬眉毛。
“不错!”雩风取出一小段卷轴,放在云容的手心中。
同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家主人已见过大公子......”
云容心中一沉。
很明显!自己上次在皇甫尚华那边演的戏起了效果,但此次他派雩风过来,当着大哥的面将卷轴交予给她......
她蹙眉,显然,皇甫尚华是想一试她的态度以及处事能力。
这卷轴上有的信息,可能是真,也可能像上次那样只是个幌子。
而她该怎样做,才能既分析出消息的准确度,又得到皇甫尚华的初步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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