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你说!你是帮我还是帮她!”皇甫语柔有些怒了,一手指着云容别过脸来朝着曲瑾彧大声喝道。
但显然,她这个举动纯属自讨没趣。曲瑾彧几乎没有多想,便挪了几步走到了云容的身后。他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个动作,这个立场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你......你们这是要反了!”皇甫语柔简直怒不可赦。
“您如果觉得不太满意的话,也可以去找您的好大哥来帮您......可惜,非常不凑巧,我似乎听说皇甫尚华现在不在穆梓园当中......”云容此刻的面目渐有些嚣张的意味“既然不在......那一切事还得听从这位大公子的话!”
皇甫语柔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云容论姿容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而穆梓园......却是最不缺美女的地方!在这里,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侍女都可以算的上是美人,云容若是不打扮,实在是会被众多的佳丽给埋没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居然一下子俘获了她两个堪称人中龙凤的儿子!
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居然想不出一个明白的道理!
“她是不是给你下药了?是不是给你种蛊了?”皇甫语柔指着云容问道“你告诉母亲......为何!为何你要帮着这么一个女人!你明知她和你不是一条心的!”
曲瑾彧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你说你是我的母亲......呵呵......”
他反问完这句话之后昂首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悲怆,隐隐地透露出一股辛酸 凄凉之感,好似一股红莲业火,待燃烧殆尽的时候便会让人卷入疯狂当中!
“你说你是我的母亲!你又可知道!在这三年里,我是怎么度过的?那昊明侯府的静房你当真以为是什么好地方?那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曲瑾彧的脸有了些许的癫狂,他晃荡着自己的脑袋走向皇甫语柔“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甚至连服侍我的下人都不和我说话......整天陪伴着我的只有普华经和那层层叠叠的蜡烛!那边静的可怕!那边......足以逼疯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慢慢地淡了下去,掀起眼皮子瞅了一眼云容“这三年里......我能见到的,能够说话的只有容儿一人......她待我很好!无论我发什么脾气,无论我对她如何冷淡,她都坐在那里,等我发完火之后才慢慢地贴上来,给我送上她亲手做的食物或者是她自己缝制的衣物......我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么多年里我一直自负才华,自负身份!我觉得我只是一块被埋没了的玉,终有一天,我能够凭借着我的身份飞黄腾达!可那又怎样?那就可以抹去我年幼时所受到的那一切不平等的对待了么?你是我的母亲!可我没有收到过你的养育,没有聆听过你的教诲,没有挨在你的膝头,让你谆谆不悔地教导我长大!你没有给我做过一次饭菜,没有给我缝制过一次衣物......我人生中的所有的渴望,所有对感情的第一次......全然都是容儿她给我......都是她带给我的......,我在这穆梓园中生活了这么久!每每远远看到你,你都当我不存在!视如无物!你若真当我是你亲生儿子!就不会这么对待我!多少次,我就因为你们给我安排的卑微身份,受到了多少不平等的对待!你帮过我么?你替我说过半句话么!是急于撇清关系吧?是不想被我拖累吧?皇甫语柔......你别再在我的面前做戏了成不?你,还有皇甫尚华,却是都让我觉得挺恶心的!”
皇甫语柔几乎不能想象到,她自己生下的儿子,居然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曲瑾彧是她最喜欢......也是最为亏欠的儿子!
没错,当年,他们犯下大错,不得已才将曲瑾彧生下之后交予别人来养。但那个时候能够保全他的性命已是难事,更遑论把他留在身边养大!
打那以后,她被迫进入穆梓园,和洛洪成婚,婚后第一年便生下了洛凡安,过了一年之后,又生下了洛召楼。
洛洪对她很好......可让她惊讶的是,她做了漠华的主母之后仍然没有半点开心的地方。住了多年的穆梓园没有给她温暖的感觉,只是像一个牢笼,将她的很多天性都一并束缚住了。
每次她抱着洛召楼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被她遗落在外头的儿子!故而她并不喜欢洛召楼......在她看来,便是怀中的这个孩子,才让她丢失了原本应当属于她的幸福。是怀中的这个孩子抢走了她的谨儿本该拥有的一切!
等到曲瑾彧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按照皇甫尚华的安排,他进了穆梓园,成为了一个最下等的马奴儿子。每天脸上都脏兮兮地,和各种马匹为伴。她并不是没有心痛过,并不是如同曲瑾彧所说,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儿子死活......她有过纠结,有过难受,有过伤心痛苦,亦有在深更半夜时埋头痛哭的时候。
偶尔,她会半夜起来,一个人连蜡烛都不敢点,跑去他的那间小小的房间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是否睡得安稳。
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曲瑾彧渐渐长大。他生得非常俊美,鼻直口阔,皮肤白皙,那种俊美几乎是遗传了她和皇甫尚华身上所有的优点!她自然是开心的,但也害怕了起来......这样的长相,在人群中一定是鹤立鸡群的,极容易引人注目!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长相与她和皇甫尚华之间的共同处。那惹来的,可是灭门之祸!
故而她不去询问,不去关心,不去探访,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均是为此......
她没有想到,这个会在日后,成为曲瑾彧抨击她的借口!
“我没有!我没有......”皇甫语柔的眼眶中噙着泪,她不能说自己的儿子些什么,在一个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最完美的!他怎会有什么错处!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云容!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洛洪是不可能让你带走了的!你虽然现在占了上风,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个资格!至于洛汶......我又何曾囚禁过他!你想要让他离开穆梓园就尽管让他走了便是!”
“我也没有说......非带走国主不可......”云容踱步过来,绕着皇甫语柔慢慢地兜着圈子“现在带走国主,我知道,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现在的国主就好比是一块木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是,要让这块木头枯木逢春,还是需要几位药引的......你应当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甫语柔一怔,随后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在我的面前装傻,难道不是一件自作聪明的事情么?我什么也都知道!洛赟琪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不都因为你这个母亲在后头为他撑腰,才有胆量做的么......不然,就算给他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在国主的饭菜中下蛊下毒吧!这等弑父大罪......也只有你们皇甫家的人才做得出来!”
“你闭嘴!”皇甫语柔悠闲地转过身来“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下蛊下毒?什么弑父大罪......云容,你要编故事,也请编的圆滑一些,你要加罪名......也请加得靠谱一些......”
云容笑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国主身上的毒,就算你们不承认是你们所下!当日在苗疆的时候,洛帆为什么会死!他拼死保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你以为,我是傻瓜,所以才会被你们耍得团团转!洛帆是在保护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和国主所中之毒,是有必要联系的吧!”
皇甫语柔紧紧地闭着嘴巴不说话,她的秀眉蹙起,恰似一笼淡淡的烟雾,缥缈而又神秘。
云容见她不回话,也心知肚明她已然是全部都了然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也非常简单......这解药,我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调制成功,洛赟琪手上所持,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只需把这一部分交予我......剩下的几部分,能否凑齐,全看我自个儿的本事!”
“谨儿!事到如今,你还要帮着这个丫头么?洛洪醒了之后你应当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你所做的一切也就都白费了啊!你当真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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