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见事情败露,只好承认道:
“小姐,您同太子两人原本心中都有着对方,却因为误会弄成这个样子,小翠看见心里实在难受!奴婢不懂的您的那些大道理,可奴婢心中却比谁都明白您对太子的感情!还有,太子,近日来总是借酒浇愁,还不是因为您!如今既然太子将至善公主这件事解决了,您为何还不能同他和好如初呢?”
朱子欣不回答她,依旧步步紧逼,只到将小翠逼到墙角,实在无路可退,这才看着自己的指头阴阴的说:
“你知道吗我刚刚一直在想,你还是我的人吗?怎么会帮着他们来算计我?”
“小姐,这不是算计,这是在帮……”
小翠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朱子欣正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不眨。在这里的目光的注视下,她如何还能说的下去。只好不住的讪笑着。
见她妥协了,朱子欣这才放开她,转身向后走去,边走边说:
“你不觉的时间还早吗?我想去后面的山上走走。既然南宫曦不成亲了,那自然明日队伍就要开拔了,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再去那边山上看看。”
小翠慌忙跟上来。没想到朱子欣却说:
“你不用跟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翠只好停在原地。
朱子欣一个人慢慢的走上了她最近常去的山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这里的风景很美,夕阳更美。
这几日,她经常来这里。按理说,他们收复了滁州,部队就应该驻扎进滁州才是,可南宫曦觉得人太多,不想叨扰百姓,因此才选择还是驻扎在这里。而滁州总兵魏天魁还是驻守滁州,就连队伍中的将士要出城,也是要请假的。
南宫曦的部队,纪律严明,恪守军规是出了名的,因此,朱子欣才有机会在这里多看了几日风景。
可今日她却没有那么幸运,刚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听见一阵哭声。很压抑,却很伤心。朱子欣寻着声音望去,在一颗大树的后面,露出一抹血红的衣衫。
竟是至善。
朱子欣皱了皱眉头,看风景的雅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至善坐在一颗大树的后面,将一颗头埋在双膝之间。看起来似乎甚是无助。
她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想要离开,又起了恻隐之心,怕至善想不开而做出傻事,毕竟,被一个男子退婚,对一个女子还说是最羞耻的事情,何况,还是当时那种情况,等于是被那么多的将士逼的退婚一般。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好受。
朱子欣虽然不喜欢至善,但看她这个样子,还是于心不忍。想到这里,朱子欣缓缓的走了过去。蹲在了至善的面前。
至善由于太过伤心,连朱子欣走的自己身边都不晓得,犹自在哪里抹着眼泪。
“喂,我没看错吧?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也会躲在这里哭?”
朱子欣蹲在距离至善几步远的距离,语含讥讽的说。
至善愕然的抬头,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一张脸也被她哭的花花的,难看死了。
她没想到朱子欣竟然会在这里,竟然让她看了笑话,她急忙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恨声说道:
“我这样你满意了吧?都是你,南宫太子才不要我的。都是你……”
“你错了,若没有我,他一样不会娶你!”
朱子欣依然冷冷的说,说完,她笑了,可那笑容却异常纯净,没有一丝嘲笑的意味。她接着说:
“他不爱你!至善公主!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你觉得会幸福吗?你还年轻,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甘心守着漫漫长夜,一日一日的在孤独中老去吗?你是公主,这些事情,想必你比我看的要多,难道还看不开吗?”
至善刚开始还一直在哭着,可哭着哭着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这时,她问道:
“既然不喜欢我!为何可是,他当初为何要答应与我订婚?如今却说什么天意,鬼才相信!”
朱子欣笑了,她一语中的:
“问你自己呀!问你那亲爱的父皇呀!你们那时,将他变相的囚禁在鲁国皇宫,他若不肯答应,何时能够回到月国,何时能够成就大业?因此,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他能给的,都已经给了你。他说要认你做妹妹,你以后就是月国的公主,你想要什么样的驸马,他都会为你寻得。何苦为了他,将自己逼入死胡同呢?”
“你干嘛来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喜欢他吗?是因为你想当他日后的皇后吗?你说他对的女人都没有心。可他为何偏偏对你那么好?为何偏偏对你那么好?”
至善说到这里,心里又刺痛了起来。眼泪不由的又流了出来,她一直都保持着抱着双膝的姿势,眼泪全滴落在红色的裙子上,似血。
朱子欣。她说的如此轻松,可为何,南宫曦偏偏对她生了情?即便是上次,他在他们俩之间制造误会,他也一样对她痴心不改。她亲眼见他为了朱子欣日渐憔悴,亲眼见他睹物思人。那块蓝色的宝石,他当做宝贝一样藏在身上,他只当她不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很介意。只是,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不曾表露出来。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在他面前生气的资格。即便是生气,即便是难过。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流泪。她将自己的姿态放的这样低,换来的,却依然是他冷冰冰的态度。可朱子欣为何就可以?她为何就可以?
至善的问话将瞬间勾起了朱子欣的回忆,回忆里,那个男子丰神俊朗,总是穿一袭黑色的衣袍,冷冽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她以为,他只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却没有想到,他却将真心给了自己。她以为,古墓里的惊险只是短暂的记忆,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她以为陪着他一同经历逃亡的一切经历,如今却成了美好的回忆!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她还经常想起。她以为,和他一路走过来的风风雨雨,自己都可以放下,却没有想到,到如今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泥足深陷,想要拔出来,已经是不能够了!她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因此迟迟不敢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里。她以为,这一切总有画上句号的一天,因此,不敢走向开始……
她说:“我和他,经历过太多太多。说了,你未必会懂!”
她说完,站起身来,落寞的离去。至善满脸是泪,诧异的看着朱子欣一步一步的离去。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仔细想想她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呢?可心里还是难过……她继续俯下身子,抱着膝头默默流泪。
婚礼取消了,南宫曦顿时松了一口气,第二日便下令部队开拔。
最后一战,所有人都以为必定惨烈异常。因此都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南宫勋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因此,在队伍行进了一日之后,很早就在一处山坳处停了下来,南宫曦吩咐大家早些休息,好迎接下一次的战争!
朱子欣也带着小翠和科林支起了一支帐篷之后,便命令小翠给自己打了一桶水,接着,朱子欣将身上的衣裳揭开,在她的背部之后,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这是当初她去替南宫曦弄粮草的时候,被人用剑刺伤的,这些事,他回来之后从外没有好说过,但小翠只要看见这伤口,就忍不住伤心!她能够想象当时的惊险!小翠心疼的替朱子洗了欣伤口之后,又替她上了药,朱子欣便对小翠道:
“小翠,你同科林一起去帮太子拾收拾吧。”
“哦,好吧,可是小姐,您可一定要早些休息,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想太多了!奴婢去去就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朱子欣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便又说道。
小翠出去之后,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朱子欣一个人呆呆的坐了片刻,方才起身,走到床榻便缓缓的躺了下去,她受伤的事只有小翠一个人知道,也告诉过小翠,莫要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想任何人为了自己担心。
然而,那伤口如今还没有好,她也根本不能剧烈运动,如今跟着部队行进了一日,自然很累,因此,她躺在床上很快就有些恹恹欲睡。
可是,这时,她敏锐的听力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慢慢的走了过来,这是个女人的脚步,但绝对不是小翠的,朱子欣警觉的听了片刻,直到那脚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停了下来。
朱子欣装作睡着的样子,沉默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慢慢的又向门口而去,接着便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
黑暗中,朱子欣的眼睛忽地睁开,她在等待着那个人走近。
脚步声慢慢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最终停在了她的床边。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很轻很轻的传了过来。“欣姐姐,别来无恙!”
“朱子婵!”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朱子欣浑身的汗毛孔都强烈的收缩了起来。居然是她,她竟然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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