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正纠结的时候,就看张爱国提着大包小包的进来了,一进门就是他惯有的招牌出场模样,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儿。
“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住院了?怎么昨晚不告诉我?”
接连三个问题都是带着怒气问霍剑渊的。
霍剑渊皱眉,“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你让我回答哪个的是?”
张爱国摸了摸鼻子,瞅了眼林空空,看她气色不好,泛着琉璃光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估计是怕他们会因此争吵,遂语气温和了些:“嘿……我们经常这样,打打吵吵的习惯了,你好点了没?”
林空空点头,冲他微笑。
张爱国不由的也笑了,觉得年轻真好,小姑娘还病着笑起来都这么好看,转念一想,人家都二十七了,没比自己小几岁,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林空空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逗笑,“那是对你说的,对我们可不是。”
张爱国斜了她一眼:“都病了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亏我还跑到老远给你们买早餐。”
林空空吸了吸鼻子,闻到食物的味道:“好香啊!你买了什么?快点拿来,饿死我了都。”
“不给,刚才还挤兑我,现在又想吃我的饭?”
林空空笑得更灿烂了,眉眼弯弯,狗腿的讨好:“经理,你最近瘦了好多,减肥效果不错啊!”
林空空这次没说谎,张爱国确实瘦了不少,虽然还是偏胖,却也没有原来那么夸张了,五官也多了几分英气。
这话张爱国爱听,立马就原谅了她,“十多斤了。”
“那不错啊!你可得坚持下去。”
“那是肯定的,你看我像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么?”
“当然不像了。”
霍剑渊看她拍马屁的话说得顺溜,老张又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上前帮张爱国一一打开餐盒。
“你病着不能吃油腻的,我给你买了白粥和小菜。”
张爱国说着已经把病床上的小桌支开,给她一一放好。
林空空吃着白粥小菜,看看霍剑渊和张爱国的食物可真丰盛,还有自己喜欢的香飘鸡腕骨。
“经理,你不在家吃饭,干嘛来我们这湊热闹?”
“我这不是担心你……你们么?哪里顾得上吃,就买来和你们一块儿吃。”
林空空觉得自己的饭清淡的一点儿滋味都没有,戳了戳碗里的粥,又渴望的看了眼他们的菜。
霍剑渊低笑,“你要和我们一块儿?”
林空空忙着点头,张爱国却不愿意了,“想吃也得忍着。”
“张爱国同志,我觉得你有伺机报复的嫌疑,我是心坏了,又不是胃坏了,干嘛不让我好好吃饭?”
张爱国从餐盒里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林空空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笑着打哈哈:“没……没什么。”
张爱国又看霍剑渊,“她说心坏了,是不是?”
他是侦查员出身,敏锐得很,况且现在不说,他怀疑了也会去问医生,霍剑渊知道瞒不住了,就点了点头。
张爱国的脸一下子煞白,拿餐盒的手都有些抖:“怎么会这样?”
他的反应有些惊着了林空空,霍剑渊却很淡定,一副了然的模样,只平静的小声说了句:“你不要反应这么大,她心思太过敏感。”
张爱国勉强压住心里难受的感觉,强装淡定的吃饭,手抖得却怎么都来不起菜。
林空空心里一下子变得软塌塌的,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遂笑着说:“那个鸡腕骨好香,给我点儿吧!”
霍剑渊端起鸡腕骨放到她的桌子上,张爱国回过神来,开始扒饭,吃得那叫一个迅速。
林空空看着他的吃相,嫌弃的说:“经理,你慢点吃,也不怕噎着。”
张爱国也不理她,狼吞虎咽的吃完,冷着脸出门去了。
霍剑渊蹙眉,匆匆嘱咐林空空几句就追了出去,到门口才追上张爱国,气喘吁吁的拦了他。
“老张,你要干嘛去?”
张爱国脸上有了戾气,格开霍剑渊的手,冷声道:“我要去问问那个男人,她病的这么重,他为什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霍剑渊拉住他,“你疯了?你这么做问过纪蒙蒙没有?”
张爱国此时怒火攻心,处在暴走边缘:“问?问有什么用?她跟咱们在一起半年多了,什么性格我会不清楚?心地善良,好说话、好欺负、逆来顺受,我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有什么动不了的大背景,我看不惯,忍不了。”
霍剑渊紧紧抓住他,“纪蒙蒙爱他,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才和他分手,她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要给她添乱了行么?”
“哪里就是我添乱了?难道她不想见那个男人?”
“想见又能怎样?她不想拖累旁人。”
“拖累?她是他女朋友,这是他的责任,怎么会是拖累?”
霍剑渊蹙眉,“这是她的心愿。”
张爱国闻言哑了嗓子:“她的病很严重吗?”
霍剑渊看他冷静些了,垂下手,无力的说:“对,很严重,如果调理得好,两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她得靠日子,等死么?”
“她的病是先天性的,只能靠到靠不住的时候换心,没有别的办法。”
张爱国彻底冷静下来了,也不理霍剑渊,转身就往回走。
“等等我。”
张爱国看他一眼,责怪:“你怎么把她自己扔在病房里了?”
“我不是为了追你,我会把她扔下?”
“谁用你追?”
“你……”
——
——
白晨风自林空空离开后就行尸走肉般的工作,别人说什么都不理,直到半夜发起高烧,体温一直在40℃左右,居高不下。
这可急坏了白晨曦,哥哥平时像她的靠山一样,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生病,就这么严重,坐在他身边不停的掉金豆子。
近来几天的折腾让他背上的伤口有些感染,炎症引发了高烧,使他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
医生来给他挂了吊瓶,针头刺进皮肤里他都没有感觉,依然浑浑噩噩的做着梦。
梦里,林空空依然穿着素色的裙子走在海边,漆黑的长发凌乱,迎风飞舞。
海边浪花很大,甚至比她还要高,她回头冲他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只看见她苍白的唇一张一合,然后,瘦弱的她忽的被卷进海水里。
他惊得肝胆俱裂,疯狂跑过去,钻进冰冷的海水里,好不容易找到她,却是她没了呼吸的样子,脸色惨白、身体冰冷、嘴唇泛着妖艳的紫色。
他只觉得天地都昏暗无光了,胸口痛得无法呼吸,他张大口喘息,不停的摇晃她,叫着她的名字。
她始终没有醒来,万念俱灰的他抱了她往海水里走,迎面而来的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他们……
“蒙蒙!”
他喊出来后就醒了,惊惧的看着周围,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疼痛依然明显,他薄唇微扬,凉薄的笑了,她不原谅他了,以后的生活都没有她了。
烦躁起身,拿了酒,坐在地上喝,一杯一杯灌进肚子里却没起一点儿作用,他依然很清醒,清醒的感受到自己很痛苦,很想她。
她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同其他人一样,高兴时会笑,生气时会发脾气,难过时会哭,可在他心里别人为何就替代不了她?
她不知道,那天她的泪成了他心上的伤,每逢想起心头便像是有钝刀在慢割轻刮。
“狼心狗肺的女人!想你做什么!”他烦躁的扔了高脚杯,杯子撞到墙壁上,碎裂的声音有些刺耳,可他还是不解气,又把酒瓶也扔了,瓶子厚,没碎,只是顺着地毯滚落过来。
响声惊动了正在床边小憩的白晨曦,她直起身子,迷迷糊糊的问:“哥哥,你醒了!你怎么摔东西呢?扯到伤口怎么办?”
气急败坏的站到他身边,本来要训人,却发现自己在他高大的衬托下,毫无威严,只好怏怏的去打扫玻璃碎片。
地毯上难清理,扫不干净她就用手捡,白晨风蹙眉看了她一眼,怕锋利的玻璃碎片伤到她,俯身拿过工具开始收拾,收拾完玻璃碎片似是觉得还不够,又开始收拾其他东西。
白晨曦轻声细语的说:“哥哥,你别难过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我看了心里难受。”
白晨风似是未闻,只在卧室里收拾,这屋子她只住过两晚,却感觉处处都是她的气息,折磨他折磨得厉害。
把她用过的东西一件件放在床上,包括床单、被罩、枕头,然后一股脑儿的收起来,也不支使佣人,自己拿了放进堆积杂物的库房。
白晨曦看他落了锁,心直口快的说:“哥哥,你锁起来干嘛?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为啥不直接扔了?”
白晨风一怔,也不做回答,只用寒凉的眼神轻轻刮了她一眼,然后就回卧室了,关门时重重摔了下门。
“哐!”的一声,刺得白晨曦用两手堵了耳朵。
然后,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卧室紧闭的门,一脸懵,他这是在发脾气么?谁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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