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外头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刻意压制,却因为听者耳朵过于灵敏而被注意到。
渐渐地他坐了起来,莫名的看着外头的月光,微微眯着眼睛。
却是悄悄的对着月色,看着原本枕在枕头下的一个深蓝色的荷包。
小德子说得那些话司仪锦一个不信。
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这么主动的送上荷包过来呢。
特别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就是颜容清冷的司仪锦,忽的勾起了唇角。
眼底倒映的光影,一时间竟是美得几乎叫人无法转移视线。
只能庆幸此刻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
“一世安好,心想事成……”
他轻声说道。
而荷包上正是刺着心想事成这几个字。
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正是放着一个明黄色的护身符,上头的一世安好字样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地失去了几分颜色。
忽的这会儿负责守夜的太监醒来了。
瞧着不对,忍着睡意,又是小声的问道,“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小的就在这里,随时可以听候差遣。”
“不用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司仪锦收敛了几分自己嘴角的笑意。
沉声回答之后,又是将东西放好,自己躺了回去。
而这些天不断传来的消息,也逐渐的在他的脑海里汇成一个又一个人物的模样。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但那些人的模样却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姜国公主……”
似乎老熟人已经来了,他这个东道主,也是应当稍微照看一二吧。
毕竟,他们可有不少的账需要好好的算算啊……
同样的时候,傅妍容狠狠地扯着几块不用的碎布。
几乎就是要把自己所有的郁闷,与担忧四皇子拿到荷包的时候会想到什么的情绪都叠加在一起,只可惜宫里布匹质量太好,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好扯,半天傅妍容的手就红了起来……
“小姐,好了。”
“你先休息吧!”
一开始似锦还以为傅妍容是有什么想法,特地找傅妍容好生安慰了些。
可转眼得知自家小姐是因为这个,当即似锦就觉得哭笑不得。
她家小姐看起来不是很亲近四皇子,但实际上,倒是要比她想象中的更为的在意啊。
“好啦,我先睡了。”
瞧着似锦就是要陪她一起熬夜的样子,傅妍容也是放弃了自己扯碎布的动作了。
索性将东西都放好,自己又是闭上了眼,但这个时候却莫名的精神起来。
哪怕她这几天刻意避开了傅尚书府上的一些事情,有些消息却还是会若有若无的传到她这边来。谁让傅家快要成年的女孩儿,便是只有她们三个。
而这次出事的,更是有傅尚书与季氏最为依仗的孩子——傅泽雨。
接连几天傅妍容都被迫听到这些消息,根本找不到一丝借口来避开。
傅尚书特别请来的王大夫,确实有一手。
经过几天的治疗,傅泽雨竟然有了反应,并不是昏睡状态。
而他的好转,也是叫季氏激动连连,根本顾不上同自己的夫君置气。
就差直接打个地铺在傅泽雨的院子里了,恨不得每天一醒来就是听到傅泽雨的好消息。
而从表面上来看,傅尚书也像是与季氏和好了。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矛盾似的。
对于这一点,倒是有一人不得不提几句。
这一次季氏的二哥也颇为给力。
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是同傅尚书说了什么,但后头却是没有见到季氏再跟傅尚书闹脾气不说,二人的关系也像是没有争吵一般,或多或少的引起了几分傅妍容的好奇心。
前世起季氏的这两位兄长就为她做了不少事情。
哪怕傅尚书官位越做越大,也不见得能够改变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印象。
始终是得对自己的两位小舅子毕恭毕敬,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
而有着强势的娘家与能干的儿子作为依靠,哪怕其他官员的夫人并不见得会对她有多大的好感,但见到面,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同她说话。
前世季氏能够得意如此,与她的两位兄长脱离不了多少关系。
特别是这次居然来的还是季氏的二哥……
想到了那位,傅妍容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几分,微微眯着眼睛。
她应该说季家还比较在意傅尚书这人吗?
好歹没有让季氏的大哥过来,季氏的大哥一旦亲自过来了,怕是再小的问题都不见得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定然是要傅尚书付出不小的代价,撕破脸面。
而季氏的二哥则不然,向来就跟狐狸似的狡诈,根本叫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既然傅泽雨好得差不多了,那傅初溪也应该快好了吧。
想到了这个名字,傅妍容不由自主的咬着下唇。
几乎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了当年身着红衣,美不可胜收的女子上。
她缓缓走来,看见傅妍容这个侧妃的妹妹,也是无比温柔的说道:
“妹妹,请你原谅我,我同四王爷都是真心相爱的。”
多美丽的女子啊,声音轻轻,眼底里满满的都是无尽的爱意……
那为什么当初四皇子还是一个孤零零,甚至是不受重视,已经被昭帝管皇后他们放弃了的时候,傅初溪这般温柔美丽的女子就没有吐露过她的爱意?
忽的一声,画面破碎。
傅妍容牢牢的抓着布块,脸色却冷得厉害,她怎么会甘心。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转过头却是被自己曾经敬重过的姐姐夺走……
特别是注定了她今生就必须跟四皇子绑定在一块儿的时候。
向来傅娴雅是季氏的心头肉,那傅初溪便是赵氏的眼中的至宝。
赵氏有了什么新奇的玩意,第一时间便是想着给她的女儿,傅初溪。
只可惜傅初溪的性子太怪,也不知道是跟哪个人学来的,从小便是好学的很。
压根就不用别人在呢么鞭策,她自己就勤快的厉害,成天捧着书本不放,好学的很。
曾经就有人笑着说,只可惜傅初溪女儿身,以傅初溪的学识才情,不去考个状元看看,那还真是白费了。可傅尚书却不然,似乎也是将自己过多的宽容给了这个二女儿。
如果说傅娴雅的聪慧大气雍容是叫傅尚书颇为满意的话,那他为数不多的放任与宽容,那便是给了傅初溪一人。
谁让傅初溪是最是喜他爱他的赵氏所生下来的女儿……
基本上好几天傅妍容都在奔波于各式各样的太学的课上。
似乎是那些女夫子都暗地里说好了的一般,为了给近来被顾将军打下了姜国而隐约心思浮躁,难以将注意力全然放在课堂上的女学生一把刺激,也为了即将到来的太学初考,好几天都出难题。
一个不留神就是找人回答问题,根本就不给人一丝思考的时间,三两下就是将人的心思全然崩成一线。
一连几天傅妍容都是过得轻松自在,压根就不用担心下一刻就会有个周文慧他们跑出来,各种各样的找茬,专心看着书温习下功课。
与此同时,傅娴雅的名字也传到了她的耳旁。
“你、你说什么?”
傅妍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差点儿就把自己正吞下来的菜给喷了出去。
到底宁静文还是比较在乎她这个同桌,以及还有似锦的帮忙,傅妍容一缓过气来,宁静文这才感叹道,“是啊!我之前听外院的小娘子说了,谁也没想到你阿姐的能耐——”
宁静文感叹了两下,又是想到自己身旁这人跟傅娴雅的关系。
哪怕自己平日里再怎么样的看傅娴雅一眼,她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庶妹的面上说人家的坏话,当下也是后知后觉的尴尬的笑了笑。
而傅妍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恰恰相反的是,她很认真的在想,难道前世傅娴雅也是这样拼的吗?
宁静文今日跟傅妍容一块儿用午膳的时候,稍微提了一下傅娴雅的事情。
本就是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去说的,只是傅妍容却不知道傅娴雅紧随着快要初考的时候,名气愈发大了起来,说她好话的人不胜枚举,一时间,竟是连内院都有不少人站在了她的边上。
很明显傅娴雅是在为她进入内院做准备……
也是难怪周文慧她们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傅妍容愣了一下,但又很快的恢复精神,专心的用餐之余,更是与自己身旁这位怎么看怎么跟八卦二字扯不上丝毫关系的同桌,慢慢的说起了其他的八卦来。
而另一旁。
“所以,这次很快就会出结果?”
“是的,娴雅姐姐,我听我爹说过了,这次的太学初考会比过往的很快出结果。”
一个看起来满是天真无邪可爱的女孩子笑嘻嘻的说道,“听说啊,这次怕是会让一些优异的坐在下次蹴鞠赛的前面那几排!”
等说到了后头,女子无限憧憬的感叹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要是有这个能耐,那也不可能会临到初考时候,还要想办法抱人大腿,各种求复习资料。
哪怕是以爹爹的名义好不容易进来的太学,她也总不可能临到头拿个差一点儿的成绩回去吧。
特别是近来爹爹升迁,眼瞧着是有不少人将目光都放在了爹爹那边的时候……
傅娴雅抿唇,微微一笑。
仿若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轻声说着几句话语。
等着女孩儿不知不觉说出了几分自己的真心话的时候,傅娴雅眼底的笑意也是深了几分。
与人结束了话语相继分开之后,她脚步轻轻,可没几步又是撞见一人的时候,眼底又是泛起了几分莫名嘲意。
“周姑娘好久不见。”
周敏溪缓缓走来,视线紧紧地盯着傅娴雅,但唇边的笑容却在不断的扩大。
“是啊,傅姑娘,好久不见……”
她就不相信以傅娴雅近来的作态,不想要拉拢一些人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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