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表现出一副破罐子破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赖皮样。大家可能会觉得她是因为工作要丢了,所以才说这些气话。但秦梦诗却从王丽极尽张狂的眼神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么一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点头哈腰的女人,这个时候会做的,难道不是来讨好她,争取从被裁员名单中被划掉么?如此大张旗鼓的和自己叫嚣,除了更快的失去这份工作,她什么都得不到。王丽是一个一分钱都能掰两半花的人,怎么可能算不明白这个账。
所以,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王丽已经找好了退路。今天对自己发难,并不是突发奇想。这么做,她一定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秦梦诗语气平淡的问:“是谁告诉你要裁员的?”
她不能和王丽吵,不能那么容易的就如了某些人的愿。
“还用谁说么?全公司已经都传遍了,你去问问谁不知道?”王丽冷哼一声。
“都是些传言,为什么要相信?”
王丽哈哈大笑,看着秦梦诗的目光讽刺意味十足,“说你是菜鸟你还别不信,你刚在办公室里坐了几天啊,你懂什么!小道消息是有不少假的,但也有不少真的,有经验的人一听就知道哪个是假,哪个是真。要是什么都等公司发通告再去准备,黄花菜都不知道凉了多少次了。”
秦梦诗冷冷的看着王丽,“即便是真的,也用不着你在这儿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秦梦诗,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王丽站起身,慢慢踱着步走到秦梦诗旁边,“也是,这裁谁肯定都裁不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着急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得意。这俗话说的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因为你让总裁的爷爷一气之下将公司的资金撤走了,公司才会资金周转不灵,陷入要裁员的地步。即便嫁的再好,你混得不也就那样么!总裁的爷爷不喜欢你,咱们总裁那么孝顺,一定要把家先管好,才能管公司,跟你离婚是早晚的事。”
撤资?
秦梦诗心里咯噔一下,感受到心脏有些不舒服,她赶快深呼了两口气,调整呼吸。这件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霍天宇为什么不告诉她?
见秦梦诗不说话,王丽不依不饶,往秦梦诗的办公桌上一倚,双手环臂,“到时候裁员的消息一下来,你就等着被那些员工围攻吧。公司的问题已经够总裁焦头烂额的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管你,到时候你就做好自生自灭的打算吧……”
见王丽没完没了的,刚刚跟秦梦诗一起吃饭的女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劝了一句,“差不多就行了,别再说了。”
“不用你现在在那装好人,等在裁员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以后,我看你还当不当这个烂好人了。”王丽啧啧两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小镜子继续补妆。
王丽嘴里一直没消停,秦梦诗没心思再听,拿着手机就出了办公室。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呦,这是要找靠山去了?我才说这么两句就听不下去了,以后还有的是难听的呢……”
秦梦诗没有理会王丽的得寸进尺,若是她之前想的没错:王丽会跳出来和她吵,是因为已经找好了退路。那王丽现在最希望的,应该就是她去找霍天宇,将其辞退。这样不仅能让王丽名正言顺的离开公司,还可以损坏她的名声。
既然想的明白,她怎么可能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秦梦诗没有去找霍天宇,而是上了天台,给丁美心打了个电话。
自上次丁美心在饭局上帮她说话,秦梦诗觉得她俩的关系又有了一丝进展。
“喂,美心。”
“你怎么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这好几天不联系,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丁美心笑嘻嘻的声音传到秦梦诗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忘了呢!只是这几天有点事,一直忙着没倒出功夫。你最近忙什么呢?”望着前方天空大片大片的云,秦梦诗也笑了。
丁美心苦哈哈的抱怨,“我爸天天逼着我跟他去公司,天天给我讲思想政治课,讲的我整天晕晕乎乎的,感觉头都大了好几圈。算了,不提了。说说你吧,这两天上班上的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
听着丁美心情绪转变的那么快,仿佛再大的烦恼在她那都不是很重要一样,秦梦诗真挺羡慕的。
沉吟片刻,秦梦诗直言道:“不习惯倒是没有,只是有件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说吧,我要是不知道可以帮你问问我爸。”
“有关霍氏集团资金紧张,周转不灵,将要面临裁员的消息,你有没有听说过?”
“这个啊!”丁美心嗫嚅着,突然间有些吞吞吐吐的,“这个,你怎么不直接问天宇哥呢?”
秦梦诗咬着嘴唇,直到疼痛钻到心里,才下意识松开了贝齿,轻声道:“看来这消息是真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丁美心赶紧道。
秦梦诗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我已经知道了。你就跟我直说了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问过我爸,可他叫我别管那么多。我和天宇哥也……,所以我就没再问。但是,我无意中听到我爸跟别人谈话中提起了这事,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霍氏这次面临的问题挺大的。”
丁美心思考了一下,没有将爸爸的原话说出来。
她爸爸的原话是,霍氏这次有些悬,或许会挺不过去。
但尽管丁美心已经往轻了说,秦梦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霍天宇可是霍严焕的亲孙子啊,霍氏集团也是他们家的祖业。即便霍严焕一气之下真的撤了资,难道就眼看着集团出这么大问题,有这么大个窟窿不管么?
难道真的为了一时之气,霍严焕就不惜让霍氏集团陪葬么?
简单和丁美心说了两句,秦梦诗就将电话挂断了。
怎么会这样呢?早知道让霍严焕生气的代价这么大,上次霍严焕来找她的时候,即便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她也不会逞一时之快了。
想到霍天宇昨天还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还将这事瞒着她。秦梦诗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眼睛也胀的发酸。
是不是她现在去找霍严焕,告诉他自己愿意和霍天宇离婚,这一切就还会有补救的办法?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她非常不想走这一步,可她不能眼看着霍氏这个曾经在A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因为她,日渐衰落。
趴在栏杆上看着底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人群,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压的她喘不上气。
不是不想努力,她太想让自己变得优秀,配得上人人眼中如同钻石一样闪闪发光的霍天宇。她想凭一己之力帮助霍天宇度过这次难关。她更想让那些嘲讽过她的人都后悔,向所有人证明霍天宇的眼光没有错。
可是,她找不到办法。
想说努力太容易,可想找到渠道,太难。
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工作的人不少,满大街上的人随便一抓就一大把。可有成就的,却屈指可数。
难道他们心中没有远大的抱负和深沉的梦么?有吧。
谁会不想成功,谁会喜欢平凡无奇呢!
可是成功真的太难。
她也想有骨气,她也想将一张一亿的支票当成废纸一样给霍严焕,让他离开他的孙子。就像他给她一份合同,让她离开她老公一样,那么高傲,那么聛睨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钱,没有能力,什么都没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只能臣服。
为了霍天宇,向他爷爷臣服。
多么可笑,可这就是现实。
秦梦诗很想为这种无能为力大哭一场,可她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可能是还没到哭的时候吧,秦梦诗嘲讽着安慰自己。
回到办公室,秦梦诗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无视王丽蠢蠢欲动的目光,秦梦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手翻开一份文件。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都以为她在认真工作,奋笔疾书。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整个一下午,她没有看进去一句话,写出一个字。
难得的是,下班的时候霍天宇居然来到了她的办公室。秦梦诗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慢吞吞的站起身。
真奇怪,仅仅几个小时没见,她就突然不知道该对霍天宇说什么了。不清楚心中涌动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总之,千言万语,口难开。
跟着霍天宇往外走着,秦梦诗一路上都垂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一路上都不见秦梦诗不说话,垂着头很低落的样子,上了车之后霍天宇终于忍不住,轻轻抬起秦梦诗的下巴,在他脸上左瞧右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挺好的啊,没有不舒服。”秦梦诗收回下巴,挣开霍天宇的手,转过头看着窗外,继续沉思。
霍天宇没有收回手,身子直接向前倾,扳过秦梦诗的身子,去寻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嗯?”
秦梦诗晃了两下肩膀,这次霍天宇有了防备,没有被她轻易挣开。
“真的没事。”秦梦诗小声道。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认识的人我都问一遍,肯定会弄明白。”说着,霍天宇松开握着秦梦诗肩膀的手,就要掏手机。
秦梦诗赶紧抓住他的手,“我真没事,别麻烦别人了。”
霍天宇不听,躲过秦梦诗的手,继续掏手机。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秦梦诗收回胳膊,身子往后靠了靠。咬了下唇,低声道:“我知道公司的事情了。爷爷一气之下撤了资,都到已经需要裁员的地步了,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
霍天宇听了之后没什么忧愁的反应,反而低低笑了两声,挑眉看着秦梦诗,“就这事?”
“你笑什么?这事还不够严重的么?”秦梦诗被霍天宇的反应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确实不严重。”霍天宇点点头,“裁员是为了重新洗牌,资金周转不灵只是个借口,我想趁这次机会抓一抓那些对霍氏存了心思正蠢蠢欲动的人。”
秦梦诗愣了三秒,才算是消化了霍天宇话里的意思,她瞪大眼睛,“你是说,公司现在根本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那些消息都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是假的?”
霍天宇抬手揉了一把秦梦诗的头发,刚想点头,电话就响了起来。
霍天宇接起电话,柳雨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连珠炮一样不停歇,完全不给霍天宇插嘴的机会。
秦梦诗看着霍天宇的脸色由眉眼带笑,一点点变得严肃,最后更是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
秦梦诗刚刚大地回春的心,随着霍天宇的嘴唇一点点抿紧,也变的越来越凉。
霍天宇挂了电话,目光深邃的望了挡风玻璃半天,才悠悠的说出一句,“现在,不是假的了。”
秦梦诗半吊着的心,终于算是沉回了谷底。有了下午那番波折,这一次秦梦诗的心,并没有起多少涟漪。
人果然是要越挫才能越勇,经历的苦难越多,抗压能力就会越强。
只是,她不明白怎么柳雨泽一个电话,事情就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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