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乾清宫书房之内,此间,朱建却是微微有些眉头紧蹙。
当日登州来报,说是登州军械所丢失一名熟练造炮技师,虽说并不似京中军械所这般掌握核心火器研制的专家,但是火器乃是国之重本,若是让后金人掌握了红衣大炮,虽然对于如今的大明帝国够不上太多的威胁,但是仍然却是一处不稳定的因素。
或多或少,那都会为帝国战局起到一定影响,至少会为帝国军士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但是此间东江来报,虽说查获了丢失的火炮,并彻底瓦解了一起阴谋,但是对于丢失的那名技师,却是丝毫没有消息,这却是让朱建有些恼火。
不过东江捕获不久前潜逃的范永斗兄弟,却是稍微让朱建心中有些欢喜,另外拿人捉赃,加上贼人的口中,一条隐藏于帝国军队之中的‘暗线’却是也才是逐渐浮现水面。
潜藏军中的叛逆,正是以前东江总兵毛文龙手下耿忠民、孔友德为首,而此间二人却正在东江督师兼登州巡抚袁可立麾下任职!
“袁督师此事却是失于察觉啊,不过这毛文龙之事怕是也应该有个说法了,毕竟东江之地,毛文龙还是有些声望的!”
想及此间,朱建却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来人,传旨内阁首辅杨嗣昌杨大人、政务局大臣洪承畴、皇党党务大臣李岩等三位大人速速进宫,朕在这乾清宫等他们!”
......
在内侍传旨不久之后,杨嗣昌等人却是相继而来。
“诸位爱卿一路辛苦,赐座!”
“诸位,可知朕为何此间召集尔等?”
当诸臣到来,朱建却也不多做客套,却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而此间,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这番话,那杨嗣昌等人却是有些倍感疑惑,就是连以智囊著称的李岩,却都是有些不明所以,也只能诺诺道了句。
“陛下莫非又要事相商?”
而见众人一脸惑色,朱建却是接着道。
“不瞒诸位,朕今日召集诸位相商,却是心有疑虑,还望诸位能够替朕解开这心中的疑惑。”
“臣等当尽力为之。”
闻听皇帝所言,三人皆是拱手道。
“此般甚好,诸位可是知晓前不久登州走失以为火炮技师?”
“臣有所耳闻,听闻乃是登州军械所一位年长的老工,却是极为擅长红衣火炮的铸造。”
对于皇帝的问话,洪承畴却是率先开口道,要说洪承畴在军部多日,而登州军械所归陆军部管辖,故而对于此事洪承畴自然那是要消息灵通一些。
“洪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列为臣工可是知道,这丢失一案背后所隐藏着的一起巨大叛逆乎?”
“这。”
对于皇帝这席话,三人莫不有些惊讶,要知道登州乃是皇帝亲自任命老臣袁可立督师,那可是前朝响当当的老臣,在他的治下又怎会有谋叛之事而不觉呢?
“不知陛下所指何人?”
一番惊讶之后,杨嗣昌却是问道。
“都是些小人物,不过却都是东江毛文龙的亲兵旧属。”
“这。”
尽管朱建一席话说的那是轻描淡写,但是牵扯到毛文龙,众人却是比之先前更为的惊讶,因为一关乎毛文龙,必将会是提到袁崇焕。
如今这登州一事,竟会是同时牵扯到现如今帝国两大老臣,袁崇焕与那袁可立,闻听此言三人又岂是不惊讶万分。
皇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此刻,三人却是有些不解。
“自打毛文龙死后,袁督师虽说多做打算,但是这些年来,其旧属却是多有离去之意,背弃大明,投奔后金人,诸位,此事却是作何感想?对了,另外有一事却是要告知诸位,当日后金围城,袁督师千里奔袭,护卫京师,朕曾与之盟誓,毛文龙之事,当是朕一力担承,当年却是时间紧急,此事朕却全力压制,但是时至今日,朕怕是该有个了断了。”
“陛下,臣以为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亦是不难。”
就在朱建话一刚落音,一旁的李岩却是开口了。
“哦,李大人此话何意?”
“陛下,臣以为此事全凭陛下心意,臣听闻陛下当日与袁督师盟誓,对于袁督师擅杀毛文龙一事一力担承,虽有事情缓急之意,但微臣以为,陛下定是心中有了定断。”
对于李岩所言,朱建不作言语,却是点了点头要李岩继续。
“陛下,那臣就直言其事了!”
“但说无妨!”
“陛下,臣以为毛文龙虽有功绩,然实在是有些桀骜不驯,此般之人虽可用,但难以驾驭,若是让此等之人做大,怕是不仅不为国效力,更是会有拥兵自重之嫌,袁督师杀文龙,虽属擅杀,但却有被迫之意,另外毛文龙已是死去多年,而袁督师如今却是帝国肱骨之臣,故而臣以为,陛下若要以毛文龙之事,用以安稳人心,却是当需考虑袁督师的周全。”
李岩所言,不可谓不一针见血,朱建心中又何尝不明白。
思忖片刻之后,朱建却是道。
“诸位,今日之言,朕心中已有定断,对于毛文龙之事,朕还是以为该有个定论了,李岩,待会你立刻起草一片文章,就以论毛文龙功过一事为主体,当然文章之轻重,朕想来你等会知晓,文章待成之后,先给朕递上来,明日交予帝国日报广为重之,做好舆论宣传。”
......
“今日之事,就到此间,散吧!”
而等到三人离去之后,朱建却是转身朝着书案而去,却是接连写了三封书信,分别八百里加急,递与袁崇焕、袁可立以及孙承宗三人。
几日之后,辽东,蓟辽督师府。
此时的袁崇焕已然是接到了来自京都的信件,在信里,皇帝的心意,袁崇焕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对于毛文龙之事,袁崇焕其实心中却也有些颇为遗憾,但是杀毛文龙,他袁崇焕绝不后悔。
毛文龙桀骜不驯,若让其做大,势必将会是尾大不掉,作为帝国的臣子,袁崇焕是万万不想看到此般的结局,所以他便杀了毛文龙。
那一日,皇帝与他彻夜之谈,让他袁崇焕感动,因为他矫诏杀人,哪怕是为帝国千秋大业,但是矫诏却是大忌,但是皇帝为他顶住了压力。
而今日,因为毛文龙被杀,其旧部却是多有离心者,究其根本,却是因为朝廷一直没有对毛文龙一事给个说法。
袁崇焕心中清楚,此间皇帝必然是要用兵后金,东江那是一大战略要地,尽管这些年皇帝亲自操刀东江,以老将袁可立督师东江之地,但是那许许多多的毛文龙旧属仍是一大隐患,而皇帝若要用兵,那就不得不先彻底解决内部之事。
所以皇帝给他袁崇焕写信了,所谓解铃还许系铃人。
当日种下的因,今日得到的果,一切都需要一个说法,袁崇焕心中明白,皇帝是器重自己的,若是不然断也不会亲笔写下这一份书信。
“督师,孙太保到了!”
而就在袁崇焕心中思绪万千之际,门外忽的来报,却是孙承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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