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城中,风谲云诡。
战争一促即发!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酒肆。蛛网密布,木门残破,风一吹,却是‘吱嘎’、‘吱嘎’声不断。
摇曳之中,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塌陷的感觉。
耀州属于小城,即是常日,人口那也不过二、三万,如今大战在即,虽说塔袭自打来耀州之日便是下了封城令,但是城中时常有逃离百姓。
要知道就是这正蓝旗守军,那都是人心思归,何况乎,那些个百姓。
毕竟耀州建城尚短,要说什么打小土生土长的百姓,那是少数,绝大多数却都是关内逃荒而来的百姓。
想当初,三边之地,灾荒四起,加之苛政猛于虎。
卖儿鬻女,路有冻死骨,那是常事。
老百姓逃出关内,那都是为了活命,而当初后金南四卫总兵刘爱塔,素有仁政,故而当年的南四卫成为关内百姓逃荒而来的首选之地。
但如今却是不同于往昔。
帝国之内,自从崇祯新政以来,国内政局逐渐稳定,且苛税多是废除,除了关内之中设立大量国营农场以外,这东江之地,亦是大量招抚流民,且三年免赋的政策,更是吸引着大量南四卫的百姓到来。
故而此间的耀州城中,多是人烟稀少。
而就在此间,却是忽的见一披着破布麻衣,头戴破烂斗笠的邋遢男子从一胡同中闪过,不多时却是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酒肆。
“咚咚咚......”
忽的却是有敲门声响起,细看过去,却正是之前消失在街道之上的邋遢男子。
不多时,酒肆之中,却是有人头攒动。
“关门了,去别处吧!”
酒肆之内却是有一沧桑声响起,听那声音,却似乎是一年近花甲的老头。
“不喝酒,住店!”
“住什么店?”
“天字一号。”
.......
一番对话之后,酒肆之内却是闪出几人,粗布衣裳,看模样却是精壮之人,不用说此间人等却正是当日逃出升天之后的‘铁血’卫士。
“白参谋回来了,快,快开门!”
“大人,一路可曾安全。”
见白文选到来之后,其中一军尉却是立马问道。
闻听那军尉所言,白文选却是摇了摇头,此间是非常时期,军尉小心谨慎一些自然是必要的,更何况乎,不久前遭遇的那一场伏击战。
铁血惨遭塔袭埋伏,损失惨重,可谓是死里逃生!
“王大人现在何处?”
“白参谋,王大人此刻正在里面商议,就等参谋到来。”
“哦,快,前面带路。”
却说此间酒肆,乃是铁血耀州城中的一处联络点,之前因为遭遇伏击,茶肆暴露,故而王征南只得另寻联络点。
而这酒肆,因为城中行商渐少,无人打理,却是逐渐荒芜。这样一来,却也便于‘铁血人众’在此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不多时,地下酒窖之中。
此间王征南正安排人手,召开会议,而见白文选的到来,明显却是一喜,却是立马起身上前。
“白参谋,一路辛苦!”
闻听此言,白文选却是笑了笑道。
“托大人的福,一路顺利!”
“白参谋,此间可是带来盖州的消息?”
因为之前惨遭埋伏,死里逃生仅是逃得一条性命,却是断绝了与盖州城的联系,若是不然王征南却也不会派遣白文选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去盖州城与靖海军取得联系。
而此间白文选平安归来,对于王征南而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般,而另一半却是白文选是否又取得怎样的联系。
王征南的心思白文选自是明白,却是从贴身出掏出一份信件递与王征南道。
“大人,末将此行却是与黄龙将军取得联系,对于大人的谋划,黄龙将军以为甚是,此乃黄将军托末将递送大人的一封信。”
闻听白文选所言,王征南明显面色一喜,却是接过信件,细细读了起来。
约莫片刻,却是愈发的面露喜色。
“信中所言,盖州大军已然开拔,我等前夕损失惨重,今日定当报的当日之仇!”
对于王征南所言,众人皆是面露喜色,毕竟此前遭遇伏击,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奇耻大辱,不仅仅是对于东江同僚,铁血内部更是有失颜面。
更为重要,此间损失却是让他们对于皇恩浩荡,实在有愧。
故而众人却是齐声唱和道。
“我等谨听大人安排!”
“如此甚好,诸位,且都过来,今夜之事,与本官细细商讨。”
......
耀州城,西城校场,此前面对斥候来报,却说是靖海军已然开拔,紧逼耀州而来,此间距离城池不过五十里路。
此言一出,校场之中满座皆惊。
就连耀州职守塔袭亦是有些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却是仅仅一瞬间的事。
“大人,此间南蛮子来的正好,我等当要让这些南蛮子知道我正蓝旗的厉害!”
不过惊讶归于惊讶,此间当明军大军压境,这些个正蓝旗旗丁们却是纷纷叫战,毕竟当年随同努尔哈赤征战四方,他们可是令明军闻风丧胆。
萨尔浒之战,大明四路来袭,努尔哈赤以少胜多,那是何等的荣耀!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面对着人群中的一声吼,却似乎是激起了沉寂已久的八旗旗丁的热血。
“梅勒大人,下令战吧!我等愿誓死追寻大人!”
.......
面对着群情激奋,塔袭却是暗自庆幸,这一切却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敌人不可怕,怕的就是内部的分裂,比如说如今的后金,一分为三,岂是能与当日先汗在世能够比拟。
至于敌人,在塔袭看来,先汗能够做的,他塔袭也能够做到!
“召集牛录以上所有大小官吏,府中议事!”
耀州职守府。
在塔袭西城校场宣布召集会议以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诸人却是相聚职守府衙门,共商遇敌之事。
而对于耀州防务,塔袭却是做了进一步安排,与此同时,却也派出轻骑派遣附近的海州求援。
当安排完一切,塔袭却是独自留下来固山顾纳岱。
“固山大人,可是知晓本梅勒为何独自将你留下?”
面对塔袭问及,固山顾纳岱却是笑了笑。
“梅勒大人安排自是有其道理,末将又何必多问。”
对于顾纳岱这番回复,塔袭却是置之一笑。
“此间明军四路围攻,却是数万大军,如今我这小小耀州城不过七千军马,这城,固山大人真就以为能够守得住?”
对于塔袭所言,顾纳岱却是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明白,以七千对阵明军数万大军,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哪怕当年先汗努尔哈赤曾是以七万大军对抗过几十万明军的四面围困,并大获胜利,但是当日萨尔浒之战的情形却是与当日不同。
当日虽是以少胜多,但明军深入,且努尔哈赤手上仍有七万多大军,且明军来源杂乱,各军入敌太深,故而能被努尔哈赤各个击破。
可是如今的耀州城又岂能与当日的萨尔浒相比?!
“难,难也。”
顾纳岱没有隐瞒,毕竟这就是事实。
“不,不是难,七千人守城,抵御数万大军,那是死路,必死之路!”
“不过本梅勒却另有打算。”
“哦,梅勒大人何意?”
闻此言,顾纳岱却是一喜。
“固山大人,你且附耳过来,本梅勒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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