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尔岱绝不是个安分之人。
来到海州两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对于他英俄尔岱而言无疑是种煎熬,想当年,作为大金的使臣出使朝鲜撮尔小国,那是何等的风光!
可是如今呢?
僻尔小城,简直是苟延残喘!不要说风光不再,只怕是那些盛京城里的高官显贵早把他英俄尔岱给忘记在了那个疙瘩里面。
简直不能容忍!
故而,李堪的一席话对于英俄尔岱而言何尝不是一剂催化剂,出兵耀州,以解耀州之围,那到时他英俄尔岱势必声名远扬,他塔喇氏势必一雪耻辱!
“传令下去,出兵备战,被将军亲自带队增援塔袭将军!”
“嗻,奴才愿鞍前马后追随主子爷!”
......
辽东半岛,地多丘陵。
海州与耀州之间相隔虽不足百里,之间却是山岭沟壑,极其难走,而在耀州与海州必由的一条官道上,此间苏观生已然依靠山间林地,将大军埋伏期间。
那处唯一的出山口上,对准期间的却是靖海军二师几十门火炮。
“苏先生,鞑子会走这条路吗?”
称呼苏观生为先生之人,姓陈,名邦彦,字令斌,号岩野,广东顺德龙山人,与苏观生虽不同乡,却是同属广东省。
陈邦彦此人名声极大,早年在南粤设立学馆,为南粤硕学鸿儒。
其人虽是博学之才,但科场屡屡不中,然其人素以国事为己任,崇尚经世致用之学,为人绝非酸腐儒生,后逢己巳之变,明军大胜,陈邦彦为之振奋。
后又逢帝国军事学院招生,陈邦彦入步兵军事指挥科特训班,毕业后一年,入靖海军参谋处,后逢广东老乡苏观生执掌第二师,故由参谋处转第二师,为二师副师长,二师一团上校团长。
却说对于来自陈邦彦的疑虑,苏观生却是笑了笑。
“令斌,这丘陵之间,就此处一处官道,想必耀州已被将军围的急切,若是海州出兵,此处乃是必由之地。”
苏观生的从容,陈邦彦却是看在眼里,投足之间,谈笑风生,这是一种气度,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度。
而这正是苏观生所最让部下所佩服!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
“回禀大人,据探报,海州城城主英俄尔岱亲率五千精骑,往耀州而来,距离此地不足十里之遥!”
闻听此言,苏观生却是微微点头,继而问道。
“海州城情况如何?”
“据报,此间英俄尔岱尽起城中精锐,此刻驻守海州城的却只有二千杂军,且多是步卒。”
而对海州城的情况,听到这里,苏观生却是面上微微露出少许喜色。
“邝露何在!”
“末将在!”
闻听苏观生传唤,却是有一人上前道,看过去,那人却是一脸书生模样,不过对于此时的大明帝国而言,领兵之人并非要四肢发达便可,要知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之也,故上将以伐谋。
邝露便是一儒生,投笔从戎以来,从靖海军参谋一直到二师三团上校团长,靠的就是这沙场之上,运筹帷幄,屡立战功。
“邝露,待到鞑子过了此处山梁,汝立刻率三团将士,绕过其后,另外本帅将我二师师属骑兵营交付与你,待到此间战事结束,立刻奔赴海州,可是明白?”
“先生是要。”
邝露正要言语,却是被苏观生止住。
“先下去准备吧!”
“得令!”
待到邝露离去,苏观生却是吩咐余下一团、二团、四团、五团以及师直属炮兵营、工兵营做好一切准备,只待鞑子进入包围圈,一网打尽。
却说英俄尔岱率着五千精兵,一路朝着耀州而来。
“大人,前方出了山口,便是通往耀州去的大道。”
对于这一路而来,太过于平静,英俄尔岱似乎是有些不太适应,要说不远处的耀州已然是打的热火朝天,而这里相聚不过几十里,竟是这般安静,却也是诡异的很。
所以,英俄尔岱事先派出几路斥候骑兵,以打探消息。
尽管此间,几路斥候皆是来报,说是前方无恙,但对于英俄尔岱而言,仍是心中有些不放心,却是吩咐道。
“吉拉喇尔泰,你速速率帐下骑兵,为我部开路先锋!”
“得令!”
接过口令,吉拉喇尔泰却是立马吆喝帐下三百精兵,率先奔着前方山口而去。
......
“先生,前方山道口出现鞑子骑兵已然进入伏击圈,可是下令开火!”
“不急,此间定是鞑子先遣骑兵,以试探用,吩咐下去,擅自行动者,杀!让诸军隐秘好,让他过去。”
此间,透过西洋望远镜,不远处出现的后金骑兵却是被苏观生看得真切。
为首一人,左顾右盼,且骑兵行进速度极其缓慢,这分明就是探路所用,何况这伙骑兵不过二三百人之数。
而此间,当吉拉喇尔泰越过山道口,一路巡查下来,却是没有发现半点敌军的影子,而且山道之上,却也并未马蹄印记,故而这牛录吉拉喇尔泰却是吩咐下去,告知英俄尔岱,前方无恙。
“回禀城主大人,牛录大人探知前方并未明军出没,大军可以前行!”
闻此言,一旁的李堪却是笑道。
“主子爷却是多虑了,一主子爷的英明神武,怕是那些明军听到都是吓得屁股尿流,哪还敢出来,再说这明军那可都是在围困耀州城,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明人性贪,还不都被耀州城那块肥肉所吸引!”
面对李堪所言,英俄尔岱却是笑了笑。
“吩咐大军,快速通过前面山口,速速增援耀州城!”
却说随着英俄尔岱一声令下,几千精骑却是朝着山口鱼贯而入,马蹄声阵阵,身后却是掀起阵阵烟尘。
“先生,鞑子已经进入伏击圈!”
此处,苏观生却是一脸凝重,透过西洋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后金士卒的动向。
“再等等,等邝将军扎进口子!”
......
片刻之后,此间英俄尔岱率部已然基本进入伏击圈,此刻,却见苏观生一声令下。
“开始!”
随着令旗挥下,一时间聚集在山间的几十门火炮却是朝着那道山口一起发射,一时间,火炮声轰鸣,那场面却煞是壮观!
“大人,有埋......”
当第一发炮弹落下的那一刻,一牛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却是欲要告知英俄尔岱,而就在那一刻,一发炮弹正中那颗硕大的头颅。
“哗~~~”
一声炸开,却是**四溢开来,一双还死死的睁着,却是死不瞑目。
“快撤,快撤!”
这一幕却是被英俄尔岱看得真切,当毕竟是经过阵仗的将军,一番迟疑之后,却是立马明白过来,忙是呼喊着撤退。
可是一切似乎已经是晚了。
当炮弹打来,巨大的威力不说,这炮弹的轰鸣声,却是让那些个从未经过此等阵仗的马匹受惊,不大的山道口,一时间却是纷乱至极。
更有许多骑士逃过火炮的危机,却是被自家的马给颠翻一处,却是惨死在混乱的马蹄之下。
......
炮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五千骑兵经过这等包饺子式的轰炸,一眨眼时间,却是报销了四分之三,其中却多是被马蹄践踏而死,那死状简直是惨不忍睹!
而此刻剩下约莫四分之一的兵马,却是朝着来的路上,拼死狂奔。
“今日逃得性命,定要将那该死的李堪碎尸万段!”
此刻,英俄尔岱却是嘴中不住的骂咧。
而他嘴中的李堪,这番待遇却是难以再享受的到,因为就在刚刚一片混乱之中,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蹦哒,刚好撞到明军的枪口上。
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俘虏!
“令斌,你速速率领你麾下一团兵马接管邝露扎下的口子,告诉邝露一切按原定计划行事。”
“得令!”
陈邦彦领了军令却是欲要下去,忽的却是再次被苏观生给唤住。
“对了,将此人带去,说不定还有用处!”
说着,苏观生却是指了指刚刚被带上来的李堪,那个浑身发抖,尿了一地的包衣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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