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皇帝行辕。
尽管后金对于皇太极薨于盛京城外的消息严加控制,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何况大明帝国情报机构完善,遍布整个辽东,故而第一时间却是将皇太极薨命的消息传回了山海关。
而当消息传达的那一刻,朱建却正盏灯,伏案批注折子,尽管这些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国事纷扰,却也是不由他不为之操劳。
而尽管此间的折子多是经由阁部、政务局机密处筛选过的,但依旧是个庞大的工程。
“陛下,陛下!”
王承恩第一时间闻听敌酋皇太极命陨的消息后,却是匆匆朝着皇帝书房而来,因为曹化淳毕竟年岁已高,此行朱建北巡却是未能同行,而王承恩则是接替曹化淳的位置,以掌印太监,皇室总管太监的身份随行。
“大伴何事这般欣喜!”
对于王承恩的到来,朱建停下手中的朱笔,却是微微笑道。
对于皇帝所言,王承恩却是停下来步伐,微微吞咽了几口唾沫,显得有些激动道。
“陛下,刚刚辽东传来消息,说是敌酋皇太极已于昨日晚间,丧命盛京城下!”
皇太极死了?
当闻听这一消息之时,朱建却是明显一愣,对于自己来到大明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以来,皇太极无疑是自己第一个,也是最引为心腹大患的敌人,自从己巳之变以来,二人首度交锋,如今已是第四个年头。
而就在这四年之中,二人无数次暗中的交锋,已然是让朱建对于这样一位对手充满着复杂的情感,爱恨交织。
恨,当是毋庸置疑,自努尔哈赤以来,后金举起反旗,屡屡与明帝国交战,无疑是心腹之患。
而爱,却是因为在朱建看来,若不是皇太极这样一个对手的折腾,他朱建也没有一个更好的立足点去行那变革之事,以及借以战事存亡,加快新军的建立,同仇敌忾,开辟更为广袤的战场。
故而当闻听皇太极命丧的消息之后,除了短暂的诧异外,对于朱建而言更多的却是一种五味繁杂。
而对于皇帝的沉默,一旁的王承恩却是默默立于一旁,不再继续言语,或是从皇帝的神情之中,他或许明白,对于敌酋皇太极,自己皇帝有着较为复杂的心情。
“大伴,你先下去!对了稍晚些告诉杨阁老、李大人,召集行辕大臣们与会明堂!”
“那奴才就告辞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堂中却是已然坐满了前来与会的诸大臣、将军们。
“杨阁老、孙太保!”
当杨嗣昌携孙承宗到来,诸人皆是起身。
“诸位,请坐,请坐!”
待坐下之后,杨嗣昌却是摆手示意诸人坐下,勿要太多客套虚礼,而当杨嗣昌坐定片刻之后,其下首却是立马有大臣起身道。
“阁老,不知陛下此刻召集我等议事可是何缘故?阁老可否透露一二。”
闻听此言,杨嗣昌却是笑了笑道。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瞒诸位,杨某亦是不久前接到政务局的消息,说是陛下将要与会此间,至于具体是为何事,诸位还是聆听圣意才是吶!”
“陛下到!”
而随着杨嗣昌话语刚一落地,随着堂外太监一声传唤,朱建却是到来,如今的大明帝国,皇帝虽然实行欧洲圆桌会议,名义上以恢复古法议事风格,但是有些保留帝王威严的东西却是保留了下来,比如这宦官的唱和制度。
对于皇帝的到来,满座的大臣、将军们皆是起身,鞠身行礼。
“诸位爱卿,都坐吧!”
待到朱建落定,却是道。
“诸位,今日召集诸位御前会议,却是有一事相商,不过在此之前,朕却是想听一听,诸位可是知晓今日会议所议是为何事乎?”
闻听朱建的这一开场白,众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觑,会议是皇帝临时召集,他们亦是临时与会,哪会知晓皇帝的意图所在,或许纵使会有,这般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率先出头。
众人的表情,朱建自然看来眼里,却是道。
“文官们或许不知,这满座的将军们难道也无半点消息不成,太保,您说呢?”
当朱建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却皆是聚集在一旁的孙承宗身上,见此状,本在一旁似又闭目养神的孙承宗却是有些讪讪然,或许真是年岁已高,或许是面对风云际会的官场,随着战局的进展,这些年老将孙承宗的热情似乎正在一日日的褪去。
“陛下,臣实在是年岁已高,对于战局发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孙承宗真的是老了,这些年操持辽东军务,可谓是殚精竭虑,而这些自然被朱建看来眼里,如今战事到了收尾阶段,老将已然是连续上了三道折子,请求告老还乡。
一来,或许是力不从心;二来,更多的或许还是这攻占盛京的巨大硕果,老臣孙承宗不愿再沾染一二。
“太保心意,朕明白,只不过复辽之战,已然到了关键之时,此间我大明军中节制两地将士者,论资历无人出太保左右,还望太保勿要推脱,以助朕这千秋伟业才是!”
话一说完,朱建却是转向在座的诸位大臣道。
“诸位,朕也不卖关子,此间当是有一重大消息告知诸位,盛京传来消息,敌酋皇太极已于昨夜丧命盛京城外!”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却是无不惊讶万分,其后则是表现出无比的欣喜之色,后金皇太极乃是大明之患,如今此人已死,自然是大快人心。
只不过此间却并非所有人都因为这一消息而欣喜不已,譬如说一旁的孙承宗却是陷入一脸的沉思之中。
“太保似有心事重重?”
“陛下,老臣虽是年岁已高,却是依稀记得当年努尔哈赤命丧宁远城后,先皇以及诸位大人的表情。”
孙承宗此言一出,满座顿时鸦雀无声。
“孙太保何出此言,岂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
闻听孙承宗所言,却是有一人拍案而起,正是京中巡警部次长,随扈侍卫次长吴三桂。
“孺子是欺老朽老矣乎,汝之父尚且不过晚辈尔!”
吴三桂的话,却是让孙承宗也动了些许肝火,或许连日来的大捷,使得那些个年轻将领们忘乎所以,让老将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若是不然,平日向来性情温和的孙承宗断也不会与一后辈晚生怄气。
两人的针锋相对,却是引得场上一阵议论纷纷,见此,朱建面色却是有些难堪起来。
“御前会议何等神圣,休的聒噪!”
面对皇帝的不悦,一旁的侍卫武官却是大声呵斥道。
此言一出,满座却是安静了许多,这一刻,朱建却是起身,缓缓道。
“朕曾听闻,骄悍二字,有人言,骄悍之人不可用,朕却以为对错一半,所谓骄者,自信也!悍者,可战也!士卒有此二者,可用也!
然为将者,头筹全局,且不可骄悍为之,为将者,骄悍之人是为大忌,为将者,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此等忧患意识方为上策!诸位,今日召集诸位,朕断非为皇太极之死而与诸位广而庆祝,却是皇太极突然命丧,战事突变,我等该作何决断,方是重中之重!”
面对朱建所言,众人皆是无不信服。
“陛下圣明!”
......
御前会议,依旧紧张有序的进展。
会后决断,凡是辽东挺进各军,除陷阵军协同朝鲜附属军继续向阿敏的老营进军之外,其余诸军巩固战果,呈包围之势态外,暂不进军,以观盛京势态,其后,随时局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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