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鹤在我的要求下将炙热的沙地凝聚成一条沙棍的样子,然后根据我描述的那天空中怪蛇的方位,呼唤起大风席卷住沙棍,直奔怪蛇而去。
在沙棍甫一离开地面,我一个鹞子翻身骑坐于沙棍之上,被狂风带着电射向墨绿色的天空。
空中怪蛇正张嘴吸食沙地灵气,闭目享受着个中的美妙滋味,守鹤的沙棍说到便到,一股脑的插入那孽畜口中。我拧身从沙棍上跃下被旋风接住,离蛇头不过两尺之距,我不等那畜生有所反应,手中玲珑小剑疾向下插落。小剑在真气的贯注下自蛇头上颚至下颚对穿而过,怪蛇疼得摇头摆尾,呜咽不已。
这番动作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时间、动作、准头均要拿捏得不差毫厘,如今一举成功我方始松了口气,示意地下的鹤鹤操纵旋风将我带离怪蛇身边,以防它垂死挣扎。
此时怪蛇腹中尽是灼热的沙子,而大嘴又被我的玲珑小剑封住,呕也呕不出来,当真是有口难言。
听鹤鹤所言,这里的沙海本来并无热量,有一年塔楼一层的喷火赤龙不知怎的竟破碎空间来到了此处,那赤龙性情暴躁将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虽然终被守鹤赶回了一层,但它施暴后的痕迹却遗留了下来,将这里的沙海变成了火海。
当年小泉家族的长老们合力,才将火焰压下,但也仅仅是压下,每到夜晚时分当沙中的灵气上升的时候,地底的火焰也慢慢随之升腾上来将沙海浸染成一片熔浆。
小鹤鹤住在这里可谓苦不堪言,每每要承受热沙灼体之痛,不过却因此练就了不畏烈火的本领,在风的属性中又夹杂有三分火的属性,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可见只有在逆境中才知不屈不挠,奋发图强。
那怪蛇果然有些门道,虽然挣脱不开我玲珑小剑的挟制,但它猛睁双眼,自目中射出两道有形的绿箭,奔我门面射来。
我急忙矮身躲避,那一箭到得我身前停住,另一箭拐了个弯指住我后心,然后“轰隆”一声突然爆炸开来。我虽身处旋风之内,那震力被旋风接住了大半,依然被震得大口吐血,五脏六腑都似被挪了位置。
地上的鹤鹤也是这种情形,只因旋风乃是它用灵力控制,与它自身早已融为了一体,旋风受损自然会伤及它这个本体。
这时又有两股绿箭射到,我不等它爆炸急忙挥动无情剑拨打,谁知那剑灵巧之极,穿花绕树般在空中与我动起手来。
我一面凝神对付这两只利箭,一面又要防备它们突然爆炸,哪知打着打着,绿箭突然变成了两条翠绿色的小蛇,一条灵活的缠住我的无情剑,另一条趁虚而入在我小腿上咬了一口。
我腿上立时传来一种剧痛,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麻木之感,我紧咬牙关大喝一声,剑光暴长将身前的小蛇斩为两段,又一把抓住在我腿上咬住不放的另一条小蛇,用力向外一扯,顿时将蛇与腿上的一块皮肉一齐扯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立时染湿了衣衫,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木木的,我知道这是身重剧毒的表现。暗道这怪蛇好生厉害,以我现今的功力,一般毒物早已伤害不得,昔年更在苗疆服食过当地的“五毒神盅”,本以为会百毒不侵,没想到一时大意竟着了道。当机立断挥动无情剑连患处削下好大一片皮肉,始觉伤口剧痛难当。我放下心中大石,手指连点伤口附近几处穴道,延缓血流的速度,然后撕扯衣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直起身子观看那怪蛇的动向。
怪蛇依旧在翻江倒海的搅动着,这孽畜当真顽强,纵然热沙进腹也不能立时要了它的性命,想到此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亏了之前先将热沙射入它腹中,不然此时我早已命丧当场。
怪蛇仇恨般的瞪着我,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响,我真实的感受到这种能够杀人的眼光,小心的戒备着。
果然怪蛇眼睛一眨,又自目中冒出两条绿色的绸带,并且迅捷非凡,犹如两条长蛇般,饶是我早有防备,也被它缠了个措手不及。那条受伤的右腿毕竟不够灵活,首先被它缠上,而另一条绸带中宫直进一举缠住我腰身。
怪蛇眼冒奇光,绸带拉着我向它身前收拢,我急忙挥剑猛砍,那带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毫不受力。
鹤鹤见状大急,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抖尾巴又操起一股旋风前来助我。它风风火火的来至近前,张嘴自口中发一股凛冽的劲风,直奔怪蛇左眼而去。
怪蛇不屑的眨了下眼,又一只绿箭射出,劲风绿箭在天空中对撞,爆发出一团璀璨的火花,“轰隆”一声全都消失不见。鹤鹤被这场爆破震得在空中连翻了数个跟头方才稳住身形,而怪蛇也好不到哪去,眼角渗出了几缕鲜血。
自鹤鹤上来加入战场,我身上被缠住的绸带便缓了一缓,我见此良机使出“缩骨功”总算是挣脱了束缚。我手下不停,一把抓住两根绸带,连环缠绕,顷刻间将之绑成了一根麻花辫。
怪蛇气的七窍生烟,还要发威,我将那麻花辫拿在手中当做软鞭使,“噼里啪啦”的对着蛇身一阵狠抽。
守鹤借机发动第二波攻击,口中念动咒语操控怪蛇腹中的热沙,怪蛇疼得浑身痉挛,它腹中的沙子犹如活了一般来回窜动。鹤鹤趁胜追击又释放出它属于火的那三分属性,将热沙变成了熊熊的烈火。
这一次饶是那畜生狡猾灵敏,灵力深厚也是经受不起,再加上我一鞭紧似一鞭劈头盖脸的抽它皮肉,将它的那股傲气也压制下去。如此内外夹击之下,怪蛇最终被沙火至于死地。我操风暴过去接住怪蛇的尸身,呼唤鹤鹤控制旋风将我们带回地面。
“哦,哦,这次有蛇羹吃喽。”小鹤鹤欢天喜地的在沙地上又蹦又跳。
我不禁莞尔,先将插在蛇头上的玲珑小剑取下,然后坐倒喘息了良久,方才以剑为刀,将蛇皮剥下。
这蛇皮极有韧度,即使我运气于剑上,还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完成。我将蛇皮抛在一旁暂且不加理会,又去处理蛇身,先将头颅割下,又将蛇胆蛇肠等五脏取出,把蛇肉埋在沙中又煨了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起香溢的味道。
鹤鹤抽动着小鼻子贪婪的嗅着,一脸垂涎之色,我好笑的拨开沙土取出蛇肉,将最肥美的那段切下递给身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小家伙。鹤鹤欢呼一声,先是对着蛇肉贪婪的嗅了一回,这才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我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它,一面也将块蛇肉放入口中,唇齿细细一嚼才发觉与众不同。这蛇肉比之其他蛇类肉质更加鲜美异常,更奇处每咀嚼一下便感觉有一股灵气冲入喉咙之内,甚至能品尝到这灵气中的甘甜滋味。
这种味觉与灵觉的双重冲击,简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怪不得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陶醉不已。
待得数块蛇肉进口,顿觉一扫先前的疲惫,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我发觉腿上的伤口不再疼痛,连忙将绑在腿上的衣襟扯下,赫然看到伤口早已结痂,不再血肉模糊,只留有一片狰狞的疤痕。
这条怪蛇足有数丈长,碗口粗细,若被当成口粮,足够百人饱餐一顿,而鹤鹤这么一个小东西,食量却大得惊人,仿佛永远都不会饱般趴在蛇肉上吃得满嘴流油啧啧连声,顷刻间便将一条大蛇消灭殆尽。
我不由得心下惊叹,暗忖果然是一代妖兽,单看食量便知守鹤小小的躯体深处定然还隐藏有尚未掘发出的未知力量。
鹤鹤心满意足的躺倒在沙地上,用小爪揉着圆鼓鼓的小肚皮,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我突然想起刚刚剥下的蛇皮,忙拾捡起来细细查看,用玲珑小剑刮掉皮上的绿苔不禁一愣,没有了绿苔的伪装,只见皮上色泽莹绿光滑无比,隐隐还有宝光流动。
这蛇皮放在沙面上也有段时间了,居然未被烤糊,可见为耐火之物,若能制成衣服,想来定会是件水火不侵的宝衣。
“姐姐,我怎么感觉那个大海带在瞪我呀。”鹤鹤翻了个身侧躺着,像人一般用小爪支着头奶声奶气的对我言道。
我闻言放下蛇皮,又将那颗巨大的蛇头捡起,果然看见它怒目圆睁,好像死不瞑目一般。
那双眸子为翠绿之色,暗夜中虽不会发出钻石般的光彩,却犹如翡翠般温润通透,灵气逼人,心中竟涌起四句诗句“会应得见神仙在,休下真珠十二行。翡翠佳名世共稀,玉堂高下巧相宜。”
我直视这双眸子,并不觉它存在于一个死物之上,反倒感觉它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便是我这种心志坚定之人,也觉得有些目眩神迷。我心下一凛,连忙错开眼光,微一沉吟,便手持玲珑小剑将这对眸子小心的挖了出来。
“好漂亮啊!”小鹤鹤来了精神,围在我身边惊叹道。
我抬眼看了看它,错愕道:“为何你身上的纹身由紫色变成了绿色?”
鹤鹤吓了一跳,急忙俯身查看,沮丧的道:“这一定是吃那条海带的后遗症,呜呜,这条臭海带,死了还要害我,人家现在的样子好丑!”
我虽是凡人也能感觉到此刻守鹤身上灵气充盈,全身毛发若缎子般柔亮,而绿色的花纹犹如夜明般释放出莹莹的光亮,哪里有半点丑陋。
不禁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家伙是否在得了便宜卖乖,难道你不觉自食了蛇肉以后身体的诸般美妙变化?”
鹤鹤抖了抖身上的皮毛,依旧嘟着嘴道:“可是我喜欢紫色的花纹。”
“好啦!”我拍着它的小脑袋,安慰道:“姐姐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更生动可爱。”
守鹤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别扭了一阵,心神又被我手中的怪蛇眼珠牵住,那两颗眼珠核桃大小,呈六角菱形状,若不明就里之人定猜不出此为何物。
我心中一动,又把怀内的硫磺珠掏出,一齐放在手掌之上。最奇异的景象发生了,硫磺珠颤了两颤,居然发出嗡明之声,好像很欢快的样子,周身又爆发出幽绿的光彩,绿芒渐渐扩大,将两颗眼珠笼罩于内。
鹤鹤一声惊呼,眨着两只眼睛凑到光芒面前,我也运功于双目,凑近观瞧绿芒内三颗珠子的动静。只见内里两颗眼珠漂浮起来围着硫磺珠打转,隐隐中好似看到有两股细线自眼珠通往硫磺珠,而此刻眼珠的形状已比方才小了几许。
我收功回神,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内里的霏雪正在汲取那诡异眼珠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如果有一天它能够集聚到足够的能量,定能脱困而出,再现当年的辉煌。
“姐姐,你有没有看到霏雪姐姐在里面干什么?”鹤鹤迷惑的问道。
我摸着它的大头,由衷的说道:“你霏雪姐姐正在疗伤,我们不要打扰她。”
当光芒终于消散,掌中现出完好无损的硫磺珠,而那两颗眼珠业已消失不见。鹤鹤欣喜的叫道:“霏雪姐姐,霏雪姐姐,你能听到我的说话么?”
硫磺珠毫无反应,内里的霏雪也依然紧闭双目,不过我感觉她的毛发之上仿佛多了几分神彩,我缓缓合上掌心,仍旧放回怀内,对鹤鹤安慰道:“她正在运功调养,不要着急,终有一日她会听到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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