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是想把二十八星宿全部召唤出来,可是一来房间内空间狭小施展不开,二来呢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古用兵贵精不贵多,只需朱雀七宿就足够了。
要知道很多猛禽都是蛇类的天敌,它们专门以蛇为食,尖利的喙和爪子都可以轻易撕裂蛇的身体。朱雀者,乃是四象中守护南方的神鸟,用朱雀来对付蛇精,想必能收到奇效。
想到就做,星辰石在空中排列成朱雀神鸟的形状,上面绘制的星象符号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故使得排列出来的神鸟形象又多了几分圣洁和传神。
早已与我心神想通的星辰石,无需浪费多少功力,就能够按照我的心意去做。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因为在攻击的过程中,它们总是能给予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像此刻的神鸟朱雀,我还未有进一步的指示,它刚刚组建成形就迫不及待的向着鸡冠蛇精扑了过去,真的宛如活物一般。
也许是出于物种本身的相生相克,蛇精见了,半悬空打了个激灵,哀哀的嘶叫着竟然连打照面的勇气都没有,“嗖”的一声就要从大开的窗户那里逃走。
谁知它快,朱雀比它更快,翅膀仅仅忽闪了半下就挡在蛇精近前,那蛇精收势不及差点将头撞在朱雀身上,急忙向左滑行正要往回撤,朱雀尖尖的喙已经狠狠的啄了下来,正啄在蛇精的后颈处。
说也奇怪,本来刀枪不入的蛇精立时被朱雀啄了个皮开肉绽,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觉得自己没有再操控下去的必要,完全靠星辰石自己的发挥就能制敌。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无情功力的逐渐提升,星辰石的功效也越来越多,已渐渐成长为了类似妖刀村正那种拥有自主意识的法宝。
我一边欣慰的看着在空中大显神通的朱雀神鸟,一边默运真气想要把毒素逼出体外。但鸡冠蛇的蛇毒并非寻常毒物,一旦进入人体则很难排出,所以弄得满头大汗也是毫无进展。
而此刻空中的战役即将结束,朱雀以压倒性的优势将蛇精克制得毫无招架之力,它东啄一下西啄一下,不一会儿就把鸡冠蛇精啄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半空中不时的洒落下湛蓝湛蓝的血液,蛇精数次想要喷射毒液,都被朱雀抢先一翅膀扇了个头晕脑胀。
“睡觉、睡觉”正在紧要关头,床上又传出了似人非人的模糊语言,紧接着木乃伊再次坐了起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蛇精刚刚露出怯意,木乃伊又动了起来。自看到鸡冠蛇精作为蛇蛊存在于木乃伊的身体内,我就认为是蛊毒的作用才使得木乃伊能够自行活动,以及铺床、上床睡觉等动作。现如今蛇蛊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怎么仍然能够活动呢?
房间内有了朱雀鸟为伴,我心下稍安,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具木乃伊,只见她坐起后抚摸着自己那条腐烂得快要断掉了的大腿,“疼、疼”含糊不清的语言从她头颅内传了出来。
听到那个疼字,我心中莫名的产生了几丝同情,无论她变成木乃伊后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就她本体而言,始终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从昨日到现在短短的两日间,我开始无比的憎恨那些用死者的尸体做文章的修者们。更听说过有的地方,为了拥有更多的僵尸类打手,不断的去杀死活人来补充。
木乃伊忧伤的摸着大腿,若是不计较形象单看动作,应该是一个很优雅的女子行为,她的举手投足都自有一股妩媚在其中,只不过因着是具干尸,旁者观之只觉惊骇一时间还体会不到更多。
我靠近床沿,侧坐在床边看着她,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当日无忧讲述的没错,那么木乃伊的体内应该留有两条魂,也就是灵魂和觉魂。觉魂是所有尸体都拥有的,而灵魂则是被强行禁锢在肉身内的。
无情未学过专门应对魂魄的术法,所以要想牵引尸体内的陷入沉睡状态的觉魂不那么容易。可是灵魂不同,它就相当于外界的鬼魂,若是具有了一定修为的话,是能够与其进行意识交流的。
我抬起未中毒的左手掌放在木乃伊的额头上,有一种古老的术法叫做“搜魂术”,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归隐前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传授给我的。
他说:“我走了,这术法对于安倍家族无甚大用,为了不至于失传,且传授给你吧。”
他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途,只是曾经在一本你们华夏的古籍上看到过,想着兴许有用就记了下来。”
他说:“我安倍晴明一生都是与魂体打交道,可这搜魂术却从不曾动用过,心下未免有些遗憾,希望你终有一日能够用到,也算了却了我的心愿。”
他说:“我能感觉的到,你体内的魂能十分的强大,却不知被什么术法强行掩盖住了,我相信如果你能参悟出搜魂术的威力,或许也会对你自身的魂能有帮助。”
搜魂术,只是一个名字,一段前后词不达意的口诀和运功方法。安倍晴明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运用,因为他始终不曾用到过。而此刻的我看到这个忧伤优雅的木乃伊,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术法。
不是我终于参详出了这术法,而是出于一种心血来潮似的冲动。我一直在想,既然安倍晴明肯传授给我,自然有他的用意在其内,我不能因为这术法没人用过就望而却步。
无情在修炼一途上,始终是在误打误撞的前进,没人能时刻指点我,我也没有任何的门派和功法,完全都是凭自行摸索和领悟。我想纵然有易水寒那样的高人陪伴在我身边,他也不敢擅自指点无情的修行吧。
我走的,是一条没有师父、没有功法的充,满了荆棘的道路。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把从别人那里获得的术法都融会贯通于一体,再结合自己本身创造出来的术法,是不是就能成为一部崭新的功法呢?
比如安倍星罗教我的“销魂术”,易水寒教我的“画地为牢”,以及这个从未动用过的“搜魂术”等等,所以眼前既然有个锻炼的机会,我岂能因为怕有变故或危险就放弃施展呢?
我觉得某些事情,有时候还是需要依靠冲动去解决的,就如同爱情本身,爱上一个人的瞬间,难道不算是一种冲动吗?
人不是傀儡,不可能永远都清醒理智,不可能凡事都左思右想,冲动是支配我们向前的动力,当然也有时候冲动的结果是苦涩的,那又另当别论了。
时间已容不得我再三思索,想到便做,一向都是无情的处事原则。我的掌心轻轻的抵住木乃伊额头的眉心处,口中低低的诵起了那段咒语。随着一个个音节被我念出来,体内的真气也按照术法指示的运功方式来运转。
渐渐地,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一团云朵样的真气慢慢上升到脑海内,将整个头颅填充得鼓涨涨的,继而所有的记忆都犹如隔了一层轻纱薄雾般变得朦胧起来。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试图继续凝聚真气把脑海内柳絮状的东西驱散开来,却发现其他地方的真气呈涣散的状态,很难再凝聚。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我心底不免有些发慌,急忙尽全力调动真气,依然还是毫无用处。感受着体内溃不成军的真气,我急中生智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由于无情可以任意吸纳天地间各种能量的变态体质,故在我的身体内各种真气共存也是十分的驳杂。
每逢要运行真气的时候,我就将它们笼统的凝聚在一起,而向外输出的时候则全凭心情。比如说我曾将单独一种能量分别灌注在星辰石和回旋匕首上,这是一种摸索中的突破。
那么现在,当体内所有真气都凝聚不起来的时候,是否可以只单一的先凝聚一两种呢?这个福至心灵般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实施,我试着开始调动体内的至阳之气,虽然很费力,虽然不甚娴熟,但到底还是聚拢了起来。
于是我又开始调动至阴之气,这个更难,因为在保持住现有的一种真气的情形下,再聚拢另一个,那份小心翼翼与提心吊胆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沉浸在体内的世界中,早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忽觉有两团精纯的真气分别升腾在两边的胸腔里,一阴一阳,也是世间最本质的能量。
这样并不算完,我慢慢引导着两种真气向各自靠近,然后自然圆转为一体。不是融合,是圆转,就像黑白太极图那样。我想如果真气也能似图形般表达的话,此刻停留在我胸口处的,应该就是一个太极球。
我缓缓催动着太极球向上、再向上,一直往被塞满了柳絮状真气的脑海推动。这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因为脑海早已让那些絮状真气填充得满满当当,若要再填充只得硬挤进去。
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有整个胸腔那么大的太极球挤入脑海内的时候,头颅被涨得生疼,双耳嗡嗡作响,连瞳孔都觉得快要脱离了眼眶。
继续念动咒语和运转心法,太极球在脑海内一阵剧烈波动,随即轰隆一声炸开了。伴随着毫无预兆的真气爆炸,我两边的太阳穴针扎一样的刺痛,整个脑海犹如脑鸣一般噪声不停,似乎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
我是谁?谁是我?
紧接着喉头一甜,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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