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兽主的毙命,也预示着属于它的那个时代结束了,新的王者将带着它的臣民们步入新的生活。
我暗自替众兽们庆幸,熊王受到资质所限,或许在道行上甚难更进一步了,但他无疑是个宽厚仁慈的兽王,相信在它的带领下,众兽定能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恭喜熊王,钟鼓山终于迎来了英明的主宰者。”我对着新兽王一拱手,“如无别事我们也该告辞了,想必你不会再做阻拦了吧。”
“哈哈哈,老熊我还要多谢你们今日的出现,否则那虎精仍然横行于世。何况圣兽主已死,我钟鼓山众兽加在一起,也不是姑娘你的对手,哪里还敢拦阻啊!”熊王豪迈的大笑,意识流中透出股亲切与热忱。
受到它的善意感染,我安下心来,趁机再次作别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山高水长,自有后会之日。”
“姑娘且慢!”熊王口说不拦,却将庞大的身躯横在我面前,吞吞吐吐的说道:“老熊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不吝告知。”
我心中微沉,稍作思量就已明白它所问之事,暗道一声不好。因着之前我曾对那圣兽主言讲过,自己一行乃是去探望睚眦那个故友。而熊王秉承着伏羲大帝之意,显然与龙之九子乃是敌对的态度。此番无情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正在发愁之际,只见温子曦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向着熊王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温文尔雅的反问道:“熊王可是要询问我们在睚眦峰内的情形?”
熊王陡然间看到这文质彬彬的书生,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依照人族的礼仪还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公子所言不错,老熊正是要问此事。”
我正自诧异于子曦与熊王的顺畅交流,一撇眼见到他胸口处硫磺珠发出的异彩,顿时明白乃是霏雪在其中相助的缘故。于是不禁心中大定,放任那书呆子与熊王分说。
温子曦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恐怕熊王心中最想知道的,不仅仅是睚眦的近况,还有我们与睚眦的关系吧。”
单刀直入的问句,迫得熊王也不再委婉,直言说道:“不错,老熊很是好奇诸位与那龙子睚眦的关系,莫非真的是故交好友?”
由于无情之前编造的那个谎言,此刻若是被坐实,恐怕再次会被众兽围攻。不过看起来,熊王心中也是不信的。怪只怪无情不会撒谎,匆忙间编造出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
子曦则不慌不忙,眼望睚眦峰悠然答道:“在下若说昨天以前还不认得龙子睚眦,熊王可会相信?”
熊王怀疑的眼神打量了我半晌,沉声说道:“还请公子继续说下去,老熊我自会分辨真伪。”
子曦在开口之前,先握住我的手掌,坦然说道:“我与情儿乃是一对恋人,昨日因偶发口角,这才误入了九龙峰。在大阵封闭后,我们无路可走,迫于无奈才进入了睚眦峰。”
“这位姑娘的本事,老熊已然领教过了。”熊王点点头,又问道:“公子莫非也是修者?”
“子曦惭愧,不过是凡尘俗世的一介书生,委实不懂修炼之术。”子曦说着,从容的将手腕伸到熊王近前,“熊王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但凡修者,道行高深的擅于隐藏自己的修为,举手投足皆与凡人无异。这也是修行上的一种返璞归真,只看外表根本无从得知。所以子曦才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也唯有测试脉搏,才能知晓对方是否为修炼中人。
熊王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将厚重的熊掌覆盖上去,摸索了良久方始释然道:“公子未曾欺骗老熊,体内确实没有丝毫的修为。”
我能理解它的谨慎,毕竟此刻它不再是一只野兽,而是整个钟鼓山的兽王,为了众兽们的安危,也该仔细对待。
“熊王!”先前那头老羊精突然插口说道:“就算这位公子不是修者,也不能证明他们与睚眦毫无瓜葛,或许连公子也被蒙在鼓里。那位姑娘若真是与公子年岁相当,岂能拥有如此大的修为。”
我被它说得一笑,不禁脱口问道:“你莫非怀疑我驻颜有术,实际年龄已然是个千年的老妖婆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固执己见的羊精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你事先对那头虎精说是睚眦的故友时,我们的确并不相信。但是到得后来,你与虎精争斗,你和你的帮手们显示出来的修为绝非凡人二三十年的时间可以修炼而成的。可见你之前的话并非是为了脱困的虚言,很有可能与恶龙睚眦相交。”
羊精以常理来推断,我一时间竟想不出有利的语言来回敬,不禁一阵哑然。而我的沉默,在旁人看来,或许乃是一种身份被拆穿后词穷的默认。一时间,森林内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似乎在悄悄酝酿又一场血战。
“钟鼓山中兽修者不计其数,不知哪位精通摸骨之术?”子曦攥紧我的手,淡淡说道。
“摸骨乃是小道,民间很多凡人也甚是精通,老羊我道行低微,却也懂得这摸骨之术。”羊精目光烁烁的盯着我,正色说道。
“情儿,为了印证清白,你让羊大叔摸一摸骨骼可好?”子曦俯下头柔声与我商量。
若是依着无情本性,自然是不屑于自证清白。但是子曦他一定不希望我大开杀戒吧?罢了,罢了,摸就摸吧,只要能尽快离开。
见我默许了,羊精走过来人立而起,将两只羊蹄搭在我肩头,犹自不放心的问道:“你这姑娘究竟是自信还是胆大,就不怕老羊我突然发难,制住你的要害吗?”
“既然我在你心中已是千年老妖婆了,那么又何惧你加害呢?”我被这头婆妈的羊精逗得发笑,耸耸肩无所畏的说道。
羊精反倒有些放不开,一副生怕我突然变脸的模样。但两只前蹄还是在我肩头揉搓了良久,又向上摸了摸我的耳朵和面颊,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果然不是存活了千年的骨骼,从你骨头来判断年纪,绝不会超过30岁,最多26岁。”
“哈哈哈,君子诚不欺我!”熊王得到满意的答案,顷刻间收起了蓄势待发的气场,也使得林中的气氛轻松下来。
子曦付之一笑,接口说道:“那让我继续来说下面的事情。”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也在注意听子曦讲述,因为我与睚眦的很多事尚未与他说清,不知这呆子预备如何编造。
只听他温润的声调在清冷的秋风中响起:“我们误入睚眦峰后,其实并没有见到睚眦本人,只是隔着层层阻碍,听到了他的声音。在困龙洞中,有一个囚禁睚眦的暗室。子曦虽然不懂术法,对机关阵法却颇有研究,一见之下发现若想进入暗室,必先破除掉机关。”
“嗯,没错。”熊王再次点点头,认可道:“伏羲大帝乃是太极八卦的创造者,平生最是精通机关阵法,会在囚困龙子之地设置机关毫不稀奇。”
“精彩的还在后面。”温子曦面不改色的继续瞎编:“我发现那机关乃是一个死局,无论从哪边启动都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但是子曦毕生也精研此道,自然不死心。于是大着胆子将那机关向左扳了一下。”
“你居然敢擅自触动伏羲大帝设下的机关!”熊王露出惊惶之色,追问道:“后来怎样,到底有何后果?”
“在下昨夜若是事先知晓这机关乃是伏羲当年所制,怎也不敢随意对待,可惜当时并不知情。”他随口解释几句,接着说道:“后果就是我们也被困在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密室中,那密室竟是个存有万年玄冰的冰窖,若非身边有无情相助,子曦一介凡人恐怕瞬间就会被冻成冰人。”
“万年玄冰窖?”熊王眉头微拧,忍不住打断子曦话头,插口说道:“听闻睚眦当年因着得罪伏羲大帝最重,所以在囚禁他的地方被放置了大量与其属性相克的东西,莫非就是那万年玄冰?”
“没错,睚眦峰内不但机关重重、步步惊心,还暗藏有大量的万年玄冰,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冰窖。”温子曦煞有介事的说着,“并且那些冰窖都是小型独立的冰窖,与囚禁睚眦的冰窖各不相干,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睚眦。”
“既然如此,那你们是如何出来的呢?”许久未曾出声的鼠王,此刻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问道。相比于众兽,它是唯一亲身进入到睚眦峰的兽类,虽然也并不知晓我们究竟干了什么,但是格外着紧这些。
子曦似乎早料到鼠王会有此一问,冲着它会心一笑,说道:“在下乃是凡人,虽有无情相护,也不宜在冰窖停留太久。于是无情动用法术,施展了一个传送阵,现将子曦传送了出来。”
或许是想到了先前它到达时,只有子曦一人待在后殿的情景,鼠王不由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为何不跟着你一起出来?”
“鼠王,这你就不懂了。”未等子曦开口,熊王则笑眯眯的插口解释道:“传送法阵十分的消耗灵力,况且那伏羲大帝所设的冰窖还不知是否与外界同处一个时空,那姑娘能够勉强传送出一人,就足以在人间称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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