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要叫喊了,本官马上就要与你有翁婿之情了,好歹也算半个亲戚,你何必这么费力呢?”
秦天德说完话,恣意的大笑起来,身后的秦三和秦武看着牢房中的男人也笑了起来,而牢房中的男人则是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跌坐在干枯的茅草上,双眼空洞无神,喃喃的说道:“彤儿,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害了你啊……”
看着男人如此模样,秦天德不由得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虽说他现在还不敢肯定此人就是陈规,但却害怕万一是真的,被自己打击疯了,那就是大宋的损失了!
“你把门打开,你们俩守着点本官,本官要进去跟他聊聊!”
“大人,这样恐怕会有危险啊!”牢头有些担心,出言提醒道。
“放心好了,有他们二人在场,此人绝对伤不了本官,快点把门打开!”
牢头不敢不听,慌忙打开了门上的锁链,秦天德一低头走入牢房,站在男子对面,而秦三和秦武也跟了进去,紧跟在秦天德身后,生怕男子会突然暴起。
只是男子此刻似乎变成了聋子瞎子,除了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是爹爹不好,是爹爹害了你”外,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可不行!秦天德眼珠一转,高声说道:“你放心好了,你那女儿本官还没到手,用不着这么悲痛!”
果然,这句话起了效果,男子停住了口中的叨念,抬起头从凌乱的长发中看向秦天德:“你骗我!”
“本官有必要骗你么?虽然本官目前还没到手,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本官问你,你是何人,因何触怒了我家叔父?”
“你家叔父?你是秦桧老贼的侄儿?”
“你敢骂我家叔父老贼?当真是不想活了!”秦天德闻言大怒,一脚踹向男人,只是脚下有些不稳,抬起的脚仅是从男人身边掠过,并没有真正踹到男人身上。
“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秦桧老贼是想让你害死我,没错,一定是这样!”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跟我家叔父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你还没有回答本官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说昨天晚上秦天德已经从陈钰彤的口中问出,此人就是陈规,可是他害怕,不能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串通好的,都是秦桧派来试探自己的,所以他必须弄个清楚,才能最终决定该如对待这二人。
若此人真的是陈规,那他无论如何都会保下陈规的性命;若只是秦桧派来试探自己的,二话不说手起刀落,送这两个人上路!
“老夫女儿在哪儿?狗官,老夫女儿现在在哪儿?”
“放心好了,你女儿现在好得很,只不过身子太弱,本官打算让她养一养,以免经受不起本官的龙精虎猛,弄到一半就一命呜呼了,哈哈哈!”
听到秦天德满嘴的污言秽语侮辱自己女儿,男人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秦天德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就显出练过与没练过之间的差距了。秦三虽然也动了,但终究不如秦武,他刚抬起腿的时候,男人已经被秦武一脚踹趴在地上了。
秦天德看着有些心疼,连忙阻止了打算继续殴打的秦武:“秦武,先不要打。三儿,你去带他看看他的女儿,给他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把他再带回来!你也陪着一起去!”
最后一句话是秦天德对牢头说的,转眼间牢房内外就只剩下了秦天德和秦武两人。
“大人,莫非您是想将那丫头收做妾室?”
秦天德诧异打量着秦武,过了一会儿骂道:“你他娘的疯了吧?本官要杀了他,然后再将他女儿纳为妾室,你是想让他女儿,半夜等本官熟睡之后,杀了本官替她爹报仇么?”
“嘿嘿,是属下失言了,大人莫怪。”秦武连忙请罪,随后又跟了一句,“大人既然不想收那丫头,不如等大人快活了之后,赏给属下吧,属下的那帮兄弟都觉得那丫头长的还不错。”
看到秦天德瞪着自己,秦武连忙又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属下的那班手下都是无女不欢的家伙,奈何淮阴的青楼里,女子没几个长得好看,昨晚有兄弟看见了那女子的面貌,所以央求属下跟大人求个情,等大人快活了,赏给属下好了。”
“这样啊,本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秦天德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暗自盘算,万一真的是陈规父女,他该如何救下陈钰彤。
片刻之后,他已经有了定夺,转向秦武说道:“秦武,叔父来信让本官借机除掉此人,如今本官思索了片刻,已经有两个办法,你帮本官参详一下,看看那个更合适。
一是本官诱骗那人,让他将女儿许配给本官后,本官就放了他。等到他离开大牢,本官就给他扣个逃狱的帽子,你带人直接将他砍死;二是本官带他前往河岸,责罚他修筑河堤,然后找个机会把他推入河中,直接淹死了事,你觉得那个更合适?”
果然是够阴险的!秦武心中对秦天德的狡诈竖起了大拇指,只是嘴上却不敢说哪个办法合适,毕竟他是属下。
“大人的两个办法都不错,属下不敢妄论,不过大人大可放心,等到需要属下动手的时候,大人只管开口。”
“你啊,就是太见外,咱们都是替叔父办事的,如果不是先前你等太过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本官也不会那样惩治你们。”秦武的反应都在秦天德的意料之内,他装模作样的拍了拍秦武的肩膀,
“其实第一个办法最省事。这样吧,等会你和三儿先离开,本官跟他私下里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行的通,如果不行,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
刚过一炷香的功夫,秦三就和牢头将男人架了回来,打发走秦三秦武还有牢头,秦天德盘腿坐在男人对面,问道:“你也见过你女儿了,该回答本官的问题了,不然本官把你女儿扒光,然后丢到大街上,然后再让人……哼哼!”
“狗官,你想问什么!”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因何开罪我家叔父?”
“老夫陈规,密州人士,至于得罪你叔父?哼,秦桧奸贼,天下之人皆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陈规?可是当年曾做过微猷阁直学士的陈元则?”
陈规一愣,这是他早年的事情,只是没有多久皇上就改任他为显漠阁直学士,并且让他任池州知府、沿江安抚使。
“你这不学无术的黄口小儿居然也知道老夫?”
“唉,”秦天德再次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你说你,当年都曾官至龙图阁直学士,为什么不好好当你的官,非要开罪我家叔父呢?弄到现在沦为阶下之囚,连你唯一的女儿都保不住。”
“黄口小儿你住嘴!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你究竟意欲何为!”
“本官就是好奇,”秦天德将身后的茅草拢了拢,弄成一团,然后斜靠在上面,“李横当年让你送一个美女给他,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你说什么?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陈规再次一愣,这都是陈年旧事,这个二十出头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十年前,他身为德安府知府的时候,宋襄阳府郢州镇抚使李横起兵谋反,攻打德安,他率城中军民据城抗击,被围七十多日,城内粮饷不继,他将家资拿出劳军,使得城中士气大振。
李横久围不下,最终派人送来书信,说只要城中送出一个美女来就可以罢兵,但却被他坚定的拒绝了。
看秦天德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十年前也才十岁多一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本官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难不成是你贪恋女色,而李横指定的人选又是你的相好?”
“一派胡言!老夫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当日贼军围城七十余日不得下,他那么做只是为了让城中军民放松警惕,再说了,此等不仁不义的事情,老夫怎么会同意!你这黄口小儿,再敢污蔑老夫,休怪老夫,休怪老夫……”
陈规也是被秦天德勾起了以往的回忆,言谈之中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德安知府。
“行了,休怪你什么?你一个阶下囚徒敢跟本官这么说话?”秦天德顺手从拾起了一根茅草,在手指上绕了几圈,突然又问道,“张立的刀法是不是很厉害?”
“张立?无知小儿,那乃是从前我军中的神射手,什么刀法厉害!”
就这样,秦天德不时的问一些陈规很早以前的旧事,有对有错,而陈规似乎是被秦天德勾起了以往的回忆,也都一一作答。
直到最后,陈规终于发现其中蹊跷,盯着秦天德问道:“黄口小儿,你跟老夫扯了这么多陈年旧事,究竟想要干什么?”
此刻的秦天德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历史上记载的管形火器的鼻祖陈规,当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本官问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弄清一件事,到底,你会游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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