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爹叫做时迁?你敢说你爹是时迁?”花厅内的秦天德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睁大了双眼看着跪在花厅中央的飞贼。
“大人,您知道家父?”飞贼猛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惊愕的秦天德,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恐。
好半响秦天德才从震惊中醒转过来,他抄起手中的茶杯就朝着飞贼砸去,正中其脑门,顿时冒出了血花。
这还不算完,秦天德又飞身而起,狠狠一脚将飞贼踹倒在地,口中不停的咒骂着:“你娘的,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蒙骗本官,你真以为本官是三岁孩童那么好被蒙骗的么!让你消遣本官!”
不怪秦天德发火,实在是这个飞贼太狡猾太可恨了!
他已经审了大半个时辰,刚开始的时候,飞贼口中谎话连篇,没有半句真言。好在秦天德也是个谎话不离口的家伙,还算比较容易戳破,不过却也费了秦天德不少气力,心中甚是不满。
好容易连骂带吓的镇住了这个自称时顺的飞贼,问清了他来淮阴的目的以及以往所犯的罪行,等到问及他为什么要挑唆大牢内囚犯逃狱时,这货居然说他爹时迁曾经参与过梁山泊宋江造反,怕被抓后身世暴露,所以才挑动囚犯暴动,想要借机逃出大牢。
时迁是什么人秦天德很清楚,在《水浒传》中也算小有名气。可问题是,《水浒传》是小说,是编的,根本做不得数!
历史上的确有被誉为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中所记载的宋江等人起义造反,可问题是历史上的记载只有宋江等三十六个起义头领,而不是像书中所说的一百零八人,并且宋江等人也并没有占据梁山泊以对抗官兵,而是马不停蹄地转战于山东、河北一带,说白了就是“流寇”!
除此之外,史料上对于《水浒传》的评价他也清楚,明确指出了书中所谓的七十二地煞星只不过是施耐庵凭空杜撰的,那么哪里来的时迁!这自称时顺的家伙不是蒙骗他还能是什么!
秦天德骗别人,他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是有人总是试图用蹩脚的谎话来挑战自己的智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尤其还当着胡铨、岳家姐弟以及闻讯赶来的陆周二人的面!
胡铨等人还从没有见过秦天德如此暴怒,陆游和岳雷连忙上前拉开了他。
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秦天德忽然又意识到一个新问题,如果时顺真的是在骗他,那么时顺是怎么知道时迁这个人的?
难不成这个时顺也是穿越者?别开玩笑了,穿越者要是混到这个份上,真不如死了算了!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恢复了平和的秦天德推开了拉着自己的陆游和岳雷,缓步来到时顺身边,蹲下身子,看着额头青紫嘴角挂着鲜血的时顺,沉声问道:“你说你爹是时迁,本官问你,你爹有何本事,在宋江的手下担任何职?”
秦天德变脸之快给时顺带来了太大的心里压力,闯荡江湖这么久来,他太清楚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一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当即老老实实的说道:
“大人,先父时迁字子长,听说当年在宋江的手下只不过是一个小头领,并不怎么受重用,没有,没有什么本事。。。”说到这里,时顺的眼珠转了一下,可是看到秦天德瞪圆了双眼,连忙改口,“先父就是轻功好,飞檐走壁,穿墙绕梁,顺手,顺手牵羊什么的不在话下。大人,小人句句属实啊,没有半点欺瞒大人!”
秦天德不置可否,思忖了片刻又问道:“你的本事是跟你爹学的么?”
他之前已经从岳雷口中得知,岳雷为了捉拿时顺,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就是因为时顺轻功太好,几次被他逃脱,要不是今日黄昏从胡铨那里讨来注意,用渔网网住了时顺,估计现在还抓不住他。
“大人英明,小人的本事都是先父所传,小人愚钝只得皮毛,求大人开恩。。。”
秦天德一摆手打断了时顺的讨饶,再次问道:“你爹最后是怎么从官兵手中逃脱的,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时顺愣了一下,想不明白秦天德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再说谎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先父当年跟着宋江那伙贼人造反,后来战败被围,降了当时的海州知州张叔夜。先父当年因为。。。一直遭受排挤不受重用,所以在降了之后心生倦意,就只身离去了,一直隐姓埋名直至病故。”
时顺所说的这些倒也大体符合史书中有关宋江等人造反的记载,秦天德此刻已经有些信了。虽说历史上有关宋江等人事迹的记载有不少冲突的地方,不过确实有一种说法跟时顺所说的相似。
至于说时迁遭受排挤不受重用,这个很容易理解。古人对于那种鸡鸣狗盗之徒向来是痛恨万分的,要不然施耐庵写《水浒传》的时候,也不会把叛徒白胜、小偷时迁还有盗马贼段景住排在倒数后三位了。
“唉。”秦天德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带着些唏嘘的口气,“你爹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身好功夫。”
时顺听得迷糊,不由得开口问道:“大人,您说什么?”
秦天德此刻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时顺收到身边:“时顺,本官问你,你可愿担任本官亲卫,你以往的罪行自有本官替你摆平!”
时顺还没来及答话,胡铨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造反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大人若是收留了他,恐怕会受到牵连,大人实在犯不着因为这样一个鸡鸣狗盗之辈而涉险啊!”
“大罪?”秦天德冷笑了一声,环顾了一圈,目光在胡铨以及岳家姐弟身上分别停留了一下,“若是本官收留他有罪的话,恐怕本官如今早就被打入大牢了。至于说鸡鸣狗盗之辈,你们可知道齐孟尝?如果没有鸡鸣狗盗之徒,那齐孟尝恐怕就死在了函谷关下了!”
说完这些,他将时顺从地上搀扶起来,轻轻拍了拍时顺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时顺,刚刚本官下手有些狠了,让你受委屈了。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投靠本官,做本官的亲卫?”
“这。。。”时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好半天才冒出了一句,“大人,您真的,真的不嫌弃小的,小的是个偷儿啊。”
“什么叫偷,那叫手艺!手艺你懂么?在本官眼中,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你肯将手艺用在正途,来日必定大放异彩。本官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愿跟在本官身边,效忠本官?”
时顺的神情越来越激动,尤其是秦天德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嫌弃他,并且对他还大加称赞,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遇到的。士为知己者死,古人有时候真的很单纯,至少时顺此刻就是这么想的!
况且,跟随了秦天德后,他也就不用在东躲西藏了,虽然不如以前那般逍遥自在,可是生命得到了保障,还有了生计来源,他怎么可能拒绝?
“多谢大人提携,小的愿意,小的以后必定对大人忠心耿耿誓死效命,以报大人对小人的知遇之恩!”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时顺,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溢出的泪水,秦天德知道,时顺是心甘情愿的跟随他了。有了时顺的效忠,他将来的计划就更稳妥了,也更容易达到了,这个时顺他实在是有大用!
次日午时降至,县衙门外的广场上已经搭好了擂台,这是鲍进昨晚命人连夜搭建好的,除了擂台之外,北边还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摆放了不少桌椅,桌案上香茗水果糕点什么的一应俱全。
楚州知府陈文烛和淮阴知县秦天德坐在高台上第一排的正中间,身后各自站着自己的手下。两旁和后面则是留给楚州以及其他县郡赶来的富户权贵的,这些权贵大户大都是手持各地官员拜帖前来的,都是有后台有背景的。
擂台东侧则是搭起了一个凉棚,凉棚下也坐着些锦衣华服之人,这些是留给那些来凑热闹的商贾以及员外什么的。
西侧和南侧则是留给普通百姓看热闹的,有衙役兵丁在维持秩序。
由于秦天德事先宣传到位,巳时过半的时候,西南两侧已经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东侧的凉棚内也来了不少人,而北侧的高台上,则是午时降至的时候秦天德才请了陈文烛一同前往。
擂台四周人声鼎沸,小商小贩的贩卖之声不绝于耳。大多数人都对身为县令的秦天德大费周折搞得这个擂台比武颇感兴趣,还有一少部分人则是有些不解。
虽说秦天德举办擂台比武是为了挑选亲卫,可问题是挑选亲卫用得着这么麻烦么?只要张贴出告示,然后命专人考校,这不就行了,至于费这么大的气力么?
当然这一小部分人基本上不是官场中人,就是跟官场中人关系密切之辈,普通百姓和一般的大户之家则想不到这些。
时辰一到,秦天德也不废话,直接命人转告鲍进,比武开始。
本以为精心准备了这么久,这场比武一定会很精彩,可那想到,刚开始没一会,西南两侧的百姓就发出了起哄的声音,东侧的大户人家则是哈欠连连,而北侧的达官权贵们虽不作声响,但眼中却也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们两个混账!是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想让老子砍了你们的狗头么!”高台上的秦天德再也坐不住了,不顾旁人阻拦,跑上了擂台,指着两个已经停手正看着自己的汉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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