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这一个月来,临安城内颇是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影响最为轰动的则是原清河郡王张俊因过去贪墨军饷、草菅人命、抢**女等十三条大罪而入狱,家产全部充公,抄家一事交由秦桧负责。
这件事情在临安城中引起的震动不可谓不大,朝会时,御史台的一大帮御使几乎同时参劾张俊,一一罗列其过去二十余年所犯罪行,条条罪状皆有证据,后来还是赵构念在张俊曾经军功的份上,让御使们之挑选了十三条最终的罪名定罪,将张俊交由大理寺查办,打入天牢。
与张俊入狱这件事情想必,士子林升讽诗一事的影响就小了许多,大理寺也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这方面,只是简单的赏了林升一顿板子,不到三天就定下了罪名,直接发配淮阴了,毕竟这是大宋权势最高的几个人早已定好的。
对于秦天德来说,这些事情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正儿八经他现在头疼的是眼前的岳雷岳霖两兄弟。
这两兄弟本在淮阴,每月都有几次诛杀金兵的机会,岳霖根本不想返回临安,而岳雷也希望自己的兄弟留在身边。可是当他们听说张俊被打入大牢后,再不做片刻停留,匆匆跟胡铨打了招呼,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临安。
“狗官,张俊老贼的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书房内,神情有些激动的岳银瓶看着秦天德,率先开口问道,眼中噙着泪水。
张俊与岳飞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许多人都知道。早在岳飞还在张俊手下为将的时候,张俊就曾妒贤嫉能,对岳飞极为不满。等到后来张俊发现朝廷风头变化,赵构有意对金求和,立马转投秦桧手下,协助秦桧推行乞和政策,又与秦桧合谋炮制岳飞谋反的冤案,从而得到了赵构的欢心以及秦桧的信任。
当然是我了!看到岳雷和岳霖炯炯有神的目光,话到嘴边的秦天德却是改了说法:“瓶儿,此事与我无关,是官家和秦桧看上了张俊的家产,要怪就怪他太贪太富有了。”
如果只是面对岳银瓶一人,秦天德倒是不怕承认。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是进了一番谗言,弄得原本能够给张俊增添一番护身符的天下第一宴反倒成为了张俊的催命符。
熟知此事内幕的赵构秦桧都不会将此事大为宣扬,所以到如今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张俊的入狱只是因为其得罪了秦桧,众所周知,御史台早已成为了秦桧的天下。
可是现在房中还有岳雷和岳霖两个小老虎,这俩家伙看架势已经有些亢奋了,如果他敢承认,保不齐二人又会借机提出让自己对付秦桧这种头疼的话题来。
岳雷还好说,毕竟有了胡铨的教导,又经过了一年多的相处,性子稳重了许多,对自己也算信任,可是岳霖就不好说了,这家伙简直就是岳雷以前的翻版。
“大人,真的不是你做的?”岳雷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少许失望。他在淮阴听到这个消息后,胡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是秦天德所为,只不过没人知道秦天德是如何做到的。
“本官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么?”秦天德皱了皱眉头,“发祥,你身为淮阴县尉,怎么擅离职守,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擅自返回临安,你县尉一职很可能不保,你知道么!”
岳雷如今已经老练了许多,丝毫不担心的回答道:“我知道,不过有大人在,纵然被人知晓,相信大人也能保得岳某无忧,对么姐夫?”
“闭嘴!”这一声怒吼,却是出自两个人的口中,一是秦天德,一是脸色发红的岳银瓶。
岳霖不是傻子,看到秦天德和岳银瓶的反应,立刻明白过来,一脸惊诧的看了看岳银瓶,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秦天德的脸上。
“悦祥,你听姐姐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岳银瓶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岳霖根本不愿多听,直接出口打断了岳银瓶的话,只不过他的话却是对秦天德说道:“狗官,你喜欢我姐?”
这个。。。该死的岳雷,口无遮拦!
秦天德吭哧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狗官你做梦!”岳霖毫不客气的大喝道,“我告诉你,我们岳家跟你们秦家仇深似海,有我在,你休想占我姐半点便宜!”
“三弟,大人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岳雷也知道自己说出话了,拉着有些激动的岳霖,想要劝说做出补救。
可是岳霖一把甩开了岳雷,单手指向秦天德:“狗官,你是否真心喜欢我姐?”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时候秦天德已经有些明白了,他脸上的尴尬之色全然不见,嘴角带着些笑容,玩味的看着岳霖。
“别以为我们岳家人好骗,就算你能用花言巧语骗过我姐和二哥,也休想骗过我。”说到这里,岳霖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或许将来。。。哼哼。”
刚开始岳雷对岳霖的反应还有些奇怪,因为岳霖在淮阴的一个多月里,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了不少秦天德的事情,他更是亲口对岳霖说过,秦天德有意绊倒秦桧,可是岳霖刚才居然说什么秦岳不两立之类的话,让他有些不解。
不过听到岳霖对秦天德提出条件,就知道岳霖想要干什么了。出于直觉,他判定自家兄弟要挟不了秦天德,也占不了秦天德的便宜。淮阴那一年里,早已证明世间只有秦天德占人便宜,从来不曾吃过亏,当然岳银瓶除外。
而岳银瓶此刻也不再紧张了,早先她还担心自己兄弟会和秦天德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听到岳霖的话,看到秦天德嘴角挂起的招牌式笑容,岳银瓶就知道,自家兄弟绝对不是秦天德的对手。
秦天德怎会听不出岳霖话中的含义,轻笑着说道:“你是想让本官帮你杀了本官叔父秦桧么?”
岳银瓶和岳雷待在秦天德身边的时间都比较长,一听到秦天德话中用“本官”代替了“我”字,就知道事情不妙,可是岳霖并不知晓,想到秦天德好色的传言,依旧以为自己拿住了秦天德软肋,大喇喇的说道:“不仅如此,我不仅要手刃了秦桧老贼,还要痛宰金狗,你可答应?”
“做你的春秋大梦!”秦天德大骂一句,顺手将书案上的玉质镇纸砸了过去,“跟本官谈条件,你差得远了!就凭你的能耐,连震儿都不如,还想要挟本官?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给本官在府里待着,莫说你想对付本官叔父,就算想要回到淮阴都不可能!”
“狗官,你焉敢如此待我!”岳霖正在叛逆期,那里受得了秦天德如此侮辱,当即就要发火,好在岳雷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苦苦劝说。
骂完了岳霖,秦天德起身走出了书房,只留下岳银瓶和岳雷在房中劝说岳霖。
岳霖太过冲动,而自己身边如今没有像胡铨一般的人物能够交到岳霖,所以他只能暂时限制岳霖的自由,以免对方给自己招来灾祸。
他下午还要进宫一趟,劝说赵构将一个月前赏赐给赵眘赵琢的十名宫女收回,同时剪除史浩,将赵眘打回璞玉状态,然后再经他之手慢慢雕琢。
可是他刚回到房中换好了一身官服,门外就传来了岳银瓶的声音:“狗官,我能进来么?”
“瓶儿,你进来吧,什么时候你跟我这么客气了。”说着话,秦天德拉开了房门,将岳银瓶迎了进来。
“狗官,对不起,三弟他有些冲动,可是你也不能那么对他啊,他毕竟是我弟弟!”
秦天德笑了,岳银瓶专程道歉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听到后面就知道岳银瓶此来不是道歉而是诘问:“瓶儿,你知道的,我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池,不然你我两家都有灭顶之灾。临安不必淮阴,我不可能像对待岳雷那般,给岳霖时间成长,所以只能暂时禁锢他的自由。
你帮我好好劝劝他,用不了十天,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到了那里他可以胡言乱语,都无所谓。”
“这么说你承认张俊老贼入狱是你干的了?”岳银瓶眼中露出了喜色,她只感觉秦天德如今越来越神秘,对付张俊的事情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但却轻易为之,“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天德来到岳银瓶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头,近距离的看着她,轻声说道:“瓶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是如今的事情,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帮的了我,而你能帮我做的,就是暂时看好岳霖,莫要让他给我添乱,好么?”
岳银瓶脑中又浮现起秦天德曾经多次对她说过的“信我”,点了点头:“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三弟?”
秦天德诡秘的一笑,突然在岳银瓶的粉颊上啄了一口,赶在岳银瓶发火之前冲出了房间,只是在出门之时丢下了一句话:“我这就去安置你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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