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没有理会杜疤拉那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隐晦建议,他正在思考该如何种植土豆、红薯还有玉米这些易种的高产作物。
东南一带并不适合大力推广这些高产作物,因为如今江南百姓已经开始普及种植占城稻,也就是一年两熟的稻种,反倒是西南地区多山丘,有些地方又有些干旱,土地不如南方那般肥沃,很是适合种植这几种作物。
如同书到用时方恨少一般,当秦天德看着眼前桌子上摆放着的,这些付出了极大代价才从大海另一方运过来的各种作物种子,有些傻眼了。
该怎么种植这些作物,又该怎么普及推广呢?
土豆、红薯还有玉米这三种作物的产量他自然很清楚,可问题是如今没有人见过这些作物,贸然就让百姓推广种植这些作物,恐怕会引起民怨。
再者说了,他穿越前虽然不是五谷不分,但也算的上是四体不勤,对于农活一类的事情一窍不通。种植这种事不是将种子丢到土地里,随便洒洒水施施肥,将来就能够丰收的,这中间的门道实在是太多了。
试种植是必须的,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国师府内特意开出的两亩地,就是为了种植土豆和红薯的。
派秦三出城,从租种自己良田的农民中找出几个上些年纪经验丰富的老农,秦天德起身给杜疤拉斟上茶水,在杜疤拉受宠若惊之下,退后两步,深深作了一揖。
“疤拉,少爷我带大宋百姓多谢你了,也请你将我的谢意转告那些水手,不论是平安返回的还是消失在大海上的。”
杜疤拉一行人付出的代价令人难以想象,十八条大船最终只回来了五条,其余十三条都葬身与大海深处。
此行与杜疤拉平日里跑船不同,往日大多都是在沿着海岸线行进,就算要远离海岸线,也有明确的航线又或者距离不是特别遥远,很容易就能够按照秦天德绘制的海图找到相对应的陆地,从而进行各种补给。
可是此次不同,从泉州出发,路经琉球,然后就是长时间的航行在大海之上,面临随时可能出现的海啸、飓风、暴雨,这些都会夺取人们的性命。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毫无目的的飘荡在大海上,有时候可能连续一个月都找不到陆地,见不到可以停靠休息的岛屿。时间一长,不少人都对此次出行成功与否产生了质疑,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恐怕连回去的道路都会找不到。
绝望最容易产生在这种条件下,当人绝望的时候往往就离死不远了。
虽然杜疤拉一再强调,他们一直在记录着航线,可有时候风雨太大,船只甚至被刮散冲走,失去的十三条大船,其中有四条就是消失在了迷茫的大海之上。
除了这些,大海上还时不时出没着各种庞然大物和凶猛之物,例如鲸鱼鲨鱼之类的,这些可怕的东西船员们根本没有见过,每当遇上,尤其是有船只有人因为这些恐怖的东西而沉没丧命时,人们往往都怀疑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好在秦天德让杜疤拉出航之前带上了充足的淡水和黄豆,早先捣鼓出来确定方向的针碗杜疤拉已经操作的游刃有余,这才保证船队最终到达了北美洲,也才使得船员们不再恐惧。
从北美洲返航的途中,由于杜疤拉已经绘制出较为详尽的航线,所以遇到的危险小了许多,也只有一条船沉没,一条船失踪,最终还有五条大船成功返回大宋。
可以说这条航向是用人命铺就而成,秦天德必须要感谢这些人,不论是逝去的还是活下来的,他们都是大宋的英雄。
杜疤拉被秦天德如此郑重的道谢弄得有些战战兢兢,对于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秦天德身为东家,开出的优厚待遇,以及提前明言的危险还有返航后对所有船员及其家人的妥善安置已经足够了。
他常年以出海为生,见惯了船队东家对船员生死的冷漠,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东家与其他人不一样,但也没有想到秦天德会对他作揖。
“疤拉,航线图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回少爷的话,小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小人格外留心,除了小人,其他人皆知之不详。”
对于杜疤拉的小心谨慎,秦天德很是满意。他将航线图收回,同时让杜疤拉将亲人也接到临安,杜疤拉付出了那么多,也该享享清福了。
杜疤拉无心为官,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人涉足官场,要不然秦天德一定会替杜疤拉又或者其后人在官场安排一个职位。
秦三的效率很快,秦府在临安城外的良田,除了牛二娃负责之外,秦三时不时的也会去看看那些租户,因此他知道那些人是种田的能手。
他一共找回来了六个人,都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农,秦天德将这六人分成三组,两人一组负责一种作物的种植,专门研究种植这三种作物,摸清三种作物的生长习性,以便将来大规模的推广种植。
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等到开春就该种植作物了,因此这六个老农等到开春就必须来到国师府常住。
秦天德开出的条件很高,六个老农每人二百两赏钱,而且现在就发放到手中,让他们能够过个好年。
他不怕这些人携款潜逃,中国真正的农民,虽然有着农民独特的狡猾,但骨子里仍旧是老实人。
安排好这些事情又花去了几天时间,而西辽使节团也终于抵达了临安。当西辽使节团入朝觐见皇帝赵昚的时候,秦天德正待在都亭驿馆,跟完颜宏达饮酒作乐。
“贤弟,听闻今日有别国使节到来,你身为国师,怎么不上朝,反而来陪哥哥我呢?”完颜宏达喝了一口酒,似醉非醉的看向秦天德,随意的问了一句。
秦天德又给他添满酒,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别国,就是当年被你我两国灭了的辽国。一支残部好容易逃走,又建立的辽国,这种手下败将,见他何用?更何况还是咱们的死敌。”
“不是听闻你们宋国要与他们结盟么?”
“哥哥开玩笑吧,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荒诞言论?与他们结盟,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小弟我已经投靠了陛下,能有今日的风光,全靠陛下提携,怎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之事?哥哥莫非不信任小弟了?”秦天德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完颜宏达,佯怒道。
看到秦天德发怒,完颜宏达反倒开怀大笑起来,他将手中的酒盅用力的磕了一下秦天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后说道:“哥哥我早就说贤弟是那种有情有义之人,也不知萧裕那老匹夫为何怀疑贤弟,在陛下面前多次挑拨,弄的陛下都开始怀疑贤弟的忠心了。
好在那老匹夫被契丹人杀了,他生前没有做什么好事,这一死反倒帮了贤弟一个大忙。贤弟可知那老匹夫无功而返后,弄得朝中大臣对陛下有所不满,认为陛下无故发兵,不战而退,白白浪费粮草。
也正是此次契丹人叛乱,陛下利用此次良机,在朝中好好的清洗了一番,那些对陛下心怀不满的家伙都被铲除了,也没人再敢提及不战而退之事。
不过贤弟,此次你做的实在是错大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就触怒陛下,更是杀了我大金勇士,还拒绝了陛下的提议,你可知道若非哥哥我从旁劝说,陛下就再不会相信你了。”
“多谢哥哥美言,来日小弟必有重谢。不过哥哥知道小弟的性子,自幼家中钱财无数,因此并不怎么在乎钱银,唯一所好就是美女。陛下让小弟献妻,这种事情小弟岂会答应?否则还怎配做一个男人?”
完颜宏达错愕了片刻,长叹一声:“唉,贤弟你怎么跟陛下一个嗜好呢?你可知陛下一个宏志就是将天下绝色尽纳入宫中?你因为一个女人而触怒了陛下,将来等到陛下一统天下后,贤弟你该怎么办?
哥哥我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至于看的这么重要么?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手中有钱有权,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秦天德必须承认,完颜宏达这一年多来的确有所长进,虽然是完颜亮派来试探自己的,但始终没有直言,而是在不停的旁敲侧击,与其以前的草包性格比较起来,进步了不少。
不过这种进步对于秦天德来说依然是小儿科,他不但不会说破,反而打算继续装傻充愣,并且将完颜宏达变成迷惑完颜亮的棋子,变成将来金国灭亡的种子!
“哥哥毋需再劝了。小弟只是个小人物,这辈子只好美女,非绝色之辈根本看不上眼。陛下不一样,他志向高远,宏图大志,是要一统天下的。若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而要放弃整个天下,那么小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也要跟他斗上一斗!
小弟敢保证,他若不肯放过我的女人,我保证他灭宋之时,会遇到难以想象的抵抗,说不定还会使得西辽西夏有机所趁,最终铩羽而归!”
“你。。。”听到秦天德决绝之言的完颜宏达立刻失去了醉意,“贤弟啊,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陛下放过你的妻子,你就还像以前那样,配合我大金将来灭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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