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三章

　　“此行使金，必杀关建仁！”

　　听到秦天德片刻之间两次说出必杀关建仁的话，完颜雍略吃一惊，不过当他抬起头来，顺着秦天德的目光看去，发觉秦天德定住了正端着酒盅侃侃而谈的关建仁，听清了关建仁此刻再说的话后，顿时明白了此种的缘由。

　　“各位，这些舞姬皆是自我大金洗衣院培养出来的，一会还有一批舞姬会被送至此处，今夜各位可以挑选自己心仪之人，带回府中。

　　本官有言在先，这些人中，很可能有人乃是官宦之后，甚至体内流淌着帝王血脉也不一定，诸位大可仔细挑选，莫要到了最后没有挑到心仪之人，前来找本官理论啊！”

　　靖康年间，金兵侵宋，宋军一溃再溃，眼看就有亡国之灾。当金兵第二次南下包围了汴京城后，宋徽宗、宋钦宗为了苟延残喘，竟然以上万名宫廷、宗室和京城妇女为抵押品，明码标价地抵押给了金军。

　　最终金人选定嫔妃83人，王妃24人，帝姬、公主22人，其中皇帝妃折钱加倍，共折合金13万4千锭；嫔御98人、王妾28人、宗姬52人、御女78人、近支宗姬195人，共折合金22万5千5百锭；族姬1241人，共折合金24万8千200锭；宫女479人、采女604人、宗妇2091人，共折合白银158万7千锭；族妇2007人、歌女1314人，折合白银66万4千2百锭；贵戚、官民女3319人，折合白银33万1千9百锭。以上妇女共折合金60万7千7百锭、白银258万3千1百锭。

　　即便如此，除去已经缴纳的金银数目，北宋政府还欠金人“金三十四万二千七百八十锭、银八十七万一千三百锭”。

　　靖康之变，被称为靖康之耻，除了因为宋朝两个皇帝被金人俘虏、都城汴京被破外，上万名女性被金人掳走或者被宋人朝廷献给金人，同样是时间难以消磨的巨大耻辱。

　　不过如今距离靖康之变已经过去了几乎二十年，那些被压入洗衣院的悲惨女子绝大部分早已年老色衰，所以秦天德很清楚眼前的这些歌舞姬绝非当时被掳走的，只不过是关建仁故意这么说，而用意多半是只想自己。

　　但是秦天德就是不爽，其中一个最为关键的原因就在于他的妻子赵茜就曾经被关押在洗衣院，后来侥幸逃出，幸保贞洁不失！

　　洗衣院的事情，时下的宋人大多不知，除了两国之间通讯手段有限，信息闭塞外，赵构登基后对此事刻意遮掩，并且严禁民间野史记载，也导致这一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少。

　　因此范成大并不是很清楚洗衣院中为何会有帝王血脉，不过看到秦天德的反应，也多少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在座的那些金国将领，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瞧向了他和秦天德，而且口中发出起哄之声。

　　“咣当”一声，原本载歌载舞还不热闹的后院霎时变得寂静无比，只见秦天德额头青筋蹦起，双眼通红，身前的那张八仙桌却是被他掀翻了。

　　“致能，跟本官回去！”

　　就在秦天德带着范成大打算离开时，关建仁一脸假笑的迎了上来：“哟，秦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酒菜不合口味？因何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眼前污秽太多，无心吃喝，与酒菜无关！”

　　关建仁的笑容中露出轻蔑之意，然后看向四周，口中继续说道：“诸位放心，宋国使节秦大人有些醉了，诸位莫要管他，尽快挑选入眼女子，莫要辜负了大好的良辰美景。”

　　秦天德知道现在还不是杀关建仁的时候，他生生放开了已经关节发白了的拳头，也不理会关建仁，拔腿就走。

　　可是关建仁今日摆明了不会放过他，如影随形的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秦大人留步，本官知道秦大人看不惯这些残花败柳，特意为大人安排了极品尤物，还请大人移步前往厢房稍待片刻。”

　　“我若执意离开呢？”

　　“你不会的。秦大人，本官只告诉你一人，此事乃是陛下安排，你已经三番两次违逆陛下旨意，难道真的不打算活着返回临安城了么？”关建仁看了眼秦天德身后的范成大，压低了声音在秦天德耳边说道。

　　秦天德忍着心中怒气思量了片刻，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带路！”

　　范成大看到秦天德和关建仁当着自己的面小声嘀咕，心中起疑，等到关建仁安排下人带着秦天德离开后院，关建仁自己也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说道：“关大人，在下也对这些洗衣院的妖娆女子心迷，不知关大人能否让下官挑选一个回去？”

　　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范成大的关建仁听到此话，第一次将目光移到了范成大的身上，露出了轻蔑的目光以及玩味的笑容。

　　“没问题，看在秦大人的面子上，你也可以挑一个带回驿馆去。”

　　秦天德并没有直接被引领道厢房，而是先到达了偏厅，随着有下人奉上了香茗，不一会关建仁也施施然的赶至了。

　　“秦大人，本官再问最后一遍，那金汁烈焰弹的配方你究竟肯不肯交？看在同属汉人的份上，本官提醒你一句，此事莫要让陛下亲自过问，否则你恐怕难以平安离开这燕京城！”

　　秦天德的回答极为直接：“贱人，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是汉人不假，你不是，你是狗。”

　　再次被秦天德斥骂，关建仁心中大怒，忍下心中怒火，冲着厅外喊道：“来人，带他去西厢那间厢房！”

　　等到秦天德离去后，望着秦天德的背影，关建仁狠啐了一口：“娘的，便宜这个混账了！”

　　绕过了几处厅堂阁楼，经过了几处长廊，又路过了两片花园，秦天德终于来到了一间厢房的门口。

　　没有在意厢房的房门打开，秦天德迈步而入，进入房中，就感觉到一股幽香充斥在房间中，室内粉红色的色调配合着昏暗不明的烛光，显得格外暧昧。

　　坐在软榻上，冷静下来的秦天德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关建仁专门将自己留下，说有美女侍寝，这绝非他的一片好意，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用意，一时半会秦天德还想不出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了轻慢的脚步声，“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美艳动人的妇人走了进来，然后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说是妇人，是从此女所梳的发髻上辨认出来的，不过这个妇人的年纪却是不大好看出来，感觉有三十左右，但看上去又像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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