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四叔并没有给我类似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明白,四叔让我说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在那里跪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正纳闷呢,站在一边的四叔轻声道:“跪下,磕头,谢祖师抬爱。”
我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一个意思,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三叩首之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瞄了那金身一眼,就这一溜号的工夫,恍惚觉得有些不对,等行礼过后直起上半身,正看见,那个端坐在壁橱之中的鬼符先生,正,缓缓地,合上双眼。
仿佛,在刚才的瞬间,那端坐在壁橱里头的老人家,悄悄地活了过来!
心中大骇,头皮紧绷,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慌忙看向四叔,四叔见了,一改刚才那十分严肃的表情,突然笑道:“看什么啊?祖师爷同意你入门了。还不赶快谢过。”
“弟子,弟子谢过祖师!”刚直起身子,便又匍匐在地,这一次,可能是太紧张,趴在那里的时候,自己这身子已经抖成一团。可让四叔把我拉起来之后,再往祖师的神像上看过去,那传说中的鬼符先生,已然没了半点动静。
“四叔,刚才......刚才…….刚才祖师爷他……他老人家......”语无伦次地比划几下,我一脸惶恐第看向四叔。
“呵呵,你看错了。”四叔说着,憨厚一笑。
“是么?”我说着,擦擦脑门的汗珠,可转念一想,不由得心中一沉。
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啊?四叔怎么知道我看错了?这不明摆着在唬人么!
心里头想着,一脸鄙视地看向这个总拿我开玩笑的老头子,却见四叔,背着手走到我旁边,将一个木头盒子交给我。
那木盒沉甸甸的,上面盖着一层退了色的红布,我将盒子打开,发现,这盒子里头套着黄-色的绒布,绒布里头,大大小小地镶嵌着不少东西,不等我挨个儿查看,四叔便将一枚铜钱取出来,用红线串了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有三炷香的时间来这里练功,我每天,也会在这三炷香的时间里传你本事。我们这个门派,跟别人不同,讲求的是顺其自然,师父教徒弟,只传百日的能耐。这一百天里,你能学会多少,就算多少,再以后,虽然可以查缺补遗,但是,新的本事就不能由我传授于你,所以,不管多累多苦,我都希望你能尽力克服。”
四叔说着,拍拍我的肩膀。
“你今天也算么?”低下头将挂在胸前的铜钱拿在手里翻看几下,这铜钱与我们常用的五帝钱一般无二,只是,正反两面,写的不是“乾隆通宝”,而是似曾相识的一句:“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今天算是第一百零一天,怎么?等不及了?” 背着手看看我,四叔笑道。
“嘿嘿,有点。”点了点头,我道。
“行啊,既然你有这份心,祖师爷也看你不错,那,四叔就破个例,现在就教你一点本事好了。”
四叔说着,背着手走到祖师爷的身前,脚下一挑,又将地上摆着的一个坛子挑了起来:“我们这一脉的本事,数量众多,也相当庞杂,但,要将所练所学细细分开,无外乎四样内容:符、咒、印、罡。‘符’,就是符箓,也叫墨箓丹书,这是门内最重要的手段。而‘咒’,就是咒语,咒语有长有短,大部分的法术都离不开它。至于这个‘印’字,主要,可以分两种,你看,这种单手操持的叫‘诀’,也叫‘指诀’。而双手缔结的这种,叫‘印’,和佛家的‘手印’类似。至于最后一个‘罡’字,指的是‘罡斗’,也就是是发动大型法术所需要的奇特步法,具体而言,有‘禹步六灵罡’、‘神霄九雷斗’、‘三才四象行’、‘魁罡八卦步’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即便说,也要说上半个月,而我今天教你的,是门内最重要的法术之一,这个叫抱埕之法,其核心,便是一个‘印’字。”
四叔说着,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来对着我的方向掐了一个剑指,紧跟着,手腕微转身前画了一个圈。
——割——
当天晚上,在送走一个那个来看病的小伙子之后,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奉四叔的命令,抱着一个坛子独自去了那个叫蓝秀街的小胡同,这里距离学校不到一公里,紧贴着主干道的边儿上,要是开车从附近经过,极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最近相当不太平,自从有个放学回家的小姑娘在这里遇上歹徒之后,近半个月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谣传此处闹鬼的事情,以至于,一到了晚上,过路的行人宁愿绕上很大一个圈子也不敢在此经过。
“蓝秀街,蓝秀街,蓝秀街。”
在一个个小区里头穿行而过,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拿着手机的我四下张望,好不容易在一个又一个路标上面看到了蓝秀街这么个地方,却不曾想,一个寂静无人的三岔路口,两个蓝色的路边竟然指着两个不同方向,一个正南,一个东北。
正南是一条通往主干道的小路,单排的车道看不见人,而正南方向这条,更是阴森恐怖,一眼望过去,只有一个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的破灯箱挂在路边,四周的居民区,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才九点钟不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住户已经关灯睡觉了,独自一人走在小区里头,当时,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四叔说,做我们这行当的,手法还在其次,最主要的一点九十胆大心细。
他说,凭着我的本事,足可以应付这里的东西,当时觉得这事情没什么,可,天一黑下来,顿时就有点后怕,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第一次独自出来。
呵呵,几乎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情况下,那老头子竟然让自己的亲侄子出来跟女鬼掐架,我怎么想都觉得,换成别人,肯定做出来类似的事情来。
心里头想着,便觉得有些胆怯,站在当场纠结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自己便扭头想要往回都,走出两步,却又停住了,我这个人,毛病不少,最要命的一点就是要面子,既然自己夸下海口了,总不能什么都没遇见就这么跑回去,要不然,这后半辈子,自己都没有办法在那老头子的面前抬起头来了。
再者说,这事情,或许有蹊跷,为什么?因为四叔跟本没有过来过,怎么可能知道此地有鬼呢?再者说,老头子平白无故突然变了态度让我入门,这本身就很奇怪,刚刚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让我独自出来,更是奇怪,种种原因夹在一起,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这老头在故意试我胆量?
不行,要是这么回去,非被老头子笑掉大牙不可。
“唉,死就死吧!”心里头想着,咬着牙关扎入黑暗之中。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的我,手里抱着个坛子溜溜达达地在附近走了起来。
“诶!小子!不要命了啊!”一辆私家车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又缓缓地倒退过来,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大叔狠狠地朝我一摆手。
“咋了?”歪着脑袋佯装不知,我笑道。
“草,你是哪个学校出来的?不是本地人吧!赶快走!这地方不干净!”那人说着,又跟跟我摆了摆手,随后,飞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站在路中间一阵感慨,还别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是有好人的,可,他哪里知道,我现在,就是在故意在作死啊。心里头想着,便苦笑着摇摇头,时刻提防着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的我,将手里的坛子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接住,如此反复,几个起落的过程已然走到东北向的街道的尽头。
站在路口,高架路灯散着昏黄的光,四排车道中间,一米多宽的用来替代围栏的绿化带里头,植被茂密,植被两侧,车来车往,偶尔能碰见几个提着袋子的行人,一个个,也都行色匆匆显得十分着急。
我看看时间,还早,便独自一人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看着路边的风景,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报刊亭子里头,个子不高还有点瘸的老大爷锁了刚好锁了亭子往这边走,见我坐在一边像是有心事,这老头儿凑过来,一脸担忧地用腋下夹着的杂志打了我几下:“诶诶诶,小伙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人。”仰着头看看老爷子,我笑着说。
“等人?等人也不能在这里等啊,听大爷一句劝,不管啥事儿,换个地方!”那大爷说着,一瘸一拐地从马路中间让过去,见她如此,我连忙将他叫住:“大爷,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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