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雷步

从这段时间对门内技艺的接触上看，我们的祖师爷，也就是那个迷一样的鬼符先生，确实是一个神鬼莫测的奇人。

从他留下来的理论和著述上看，这个人，在生前对“天道命理”十分推崇。

他认为，一个人能到什么样的境界，可以学会什么样的东西，往往都是上天注定的，所以，门内的弟子在学习本事的时候，只有一百天的机会，哪些东西能学会，就算是他的本事，相反，学不会的，既不强求，也不浪费时间。

我学的本事里头，除了符、咒、印、罡这四种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本事之外，高层次的法术里头，也学了一点。

高阶段的法术，其实是有属性的，这跟一个人的先天禀赋有关系，即便像是四叔这样的人，有的时候，也对这种先天的东西无可奈何。

没办法，同样的一套流程，同样的一套诀窍，在不同的两个人使用出来就有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

四叔擅长的法术类型比较多，奇门九遁之中，这老头子可以将火遁，土遁，雷遁这三种类型发挥到相当高超的境界，而我，与他不同，大约是在鬼符门的本事学到第六十天后，学的内容从基础知识开始转向这种已经成型而又相对复杂的本事的时候，一个让四叔和我都有点手足无措的意外出现了。

四叔接连传授我火遁，土遁，水遁这三种内容，可，领悟能力让四叔咋舌的我却没有办法掌握其中的任何一种，更要命的是，在仔细观察施法过程之后，四叔赫然发现，我的施法过程并无问题。

这就说明，对于这三种属性，我是没有半点机缘的。

这就是命。

什么是命？

古人认为，但凡无处着力的地方就是命，就好比，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官的料，有些人生来就有商业头脑，虽然后天努力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是，逆流而上的法子往往收效甚微。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四叔也有点紧张，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四叔对我说：“要不，咱们试试雷法吧。”

眼看着常见的高阶法术我都修炼不了，自己还哪有选择的余地，点点头之后，我就跟四叔尝试了一下。

结果，雷符夹在指尖，便觉不同，轻轻往天上一抛，便将符咒祭在半空，依法施咒，大有随心所欲之感。

四叔见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老头子转忧为喜，将我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问我：“臭小子，四叔能教你的东西，教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除了查缺补漏之外，四叔还有几手绝活儿可以试着传给你，只是，这几手功夫，修炼起来异常艰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下去。”

“绝活儿？”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是有道理的，初入玄门，对什么东西都好奇，只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玄妙异常，有这等机会我还哪里肯放过。

“对，绝活儿。”四叔说着，点了点头，随后，摆摆手让我从祖师爷所在的屋子里头出来，站在那长长的甬道之中，指着那甬道的另一侧对我说道：“你有贴身肉搏的本事，但是，如果要跟学法的人较量，这样的本事很难发挥出来，因为，练法的人跟学武的人不同，这类人，修的是法力，念力，精神境界对于法术的强弱起主导作用，普遍来说，除了个别人士武道双－修之外，这类人身手并不算有多出众，你要与他们动手，对方极有可能会拉开距离与你斗法，你经验浅，法力也不高，短时间内，若要克敌制胜，起决定作用的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能不能在转瞬间接近对手。”

“那我当如何呢？”看他一脸得意，我就知道，老头子肯定是有办法的。

“这话问的好，如何在短时间接近对手呢？这是很多偏近战的法术高手都在思考的问题，不仅仅现在有，过去的前辈们，也同样为了这个问题绞尽闹汁，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老头子我曾经游走四方，也见识过不少手段，自认为，这天下间，可算得上的登峰造极的本事有两个，一个，是茅山北宗的一个陈姓前辈的六壬鬼罡，这本事，共分六式，个个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妙法，可这门工夫，乃是道门绝密，我虽然见过几次却始终不得要领。”

“那另一式呢？”微微一侧身，我赶忙问。

“呵呵，另一式，是鬼符先生留下来的秘法，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一招绝不亚于六壬鬼罡，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六壬鬼罡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叔说着，抬起手来指着甬道拐角的一盏壁灯，对我说道：“你看那灯盏，它与我相距几许？”

“十米左右，也就是，三丈开外吧。”眯缝着眼睛算了一下，我道。

“你要跑过去，需要多久？”点点头，四叔问我。

“我不知道，拼了命地跑，大约两三秒的样子吧。”想了想，我坦言相告。

“那你猜，从这里到那里，我需要多久？”四叔说着，转头看我，我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头子见状，双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紧跟着，脚下一跺，“卡啦”地一声轰鸣，人，已然到了灯盏边儿上。

两只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连地宫上面都有尘土落下来，我张着大嘴看着溜溜达达往回走的四叔，老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此步法如何？”稳稳当当地站在我面前，四叔问。

“太牛逼了。”一脸震惊地看看他，又看看两地之间的距离，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呵呵，牛逼点是很正常的，实话告诉你，这就是鬼符先生传下来的无上秘法，鬼符三绝，第一，九霄惊雷步。”

“九霄惊雷步？”总觉得这名字有点小张狂，我一脸诧异地看向四叔。

“对，九霄惊雷步。”四叔说着，憨厚一笑，随后背过手来指着灯盏的方向对我说：“这步子，乃是欺身而进的妙法，于实际来说，又与一般的体术有所不同，你现在，想不想学？”

“这么厉害的东西，自然要学。”龇着大牙摆出一副雀跃无比的样子来，我说。

“那好，你试试看吧。”四叔说着，指点了一下发动法术的步骤。

其实，这法术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的，只是，有两道关隘必须克服。

第一，这法术最多连续发动两次，而这两次之间，不能有间歇，发动之时，以一只脚震地，雷声起时便可极速窜出，第二脚随之落下，同样会有一声轰鸣，第二次移动也随之开启。

可，问题在于，第一次窜出之后，势必会到对方近前，此时发动攻击，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一只脚落在地上另一只脚悬空，那不能力从地起，击打的力量势必大幅减弱。

传统的拳法，跟现代搏击不太一样，除了突出内劲的作用之外，一般来说，都强调身体的配合。

身体的配合的关键，在各个关节的助力，所以，武术里头通常认为，力，起于脚，发于腰，顺于肩，通于肘，达于手，节节贯穿。

下盘不着地，肯定打不出摧枯拉朽的力道来，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所以，抬起一只脚的同时，我犹豫了一下。可旋即一想，双足不能同时落下，也有好处，虽然这一下的力气打得不够足，但是，双足依次落地，轰隆轰隆地两下雷声之后，倒是可以原地返回，要真在实战之中，倒可以将这九霄惊雷步的超高的机动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什么呢？没有多少时间了，还不快试试？”眼见着今天的三炷香要烧完了，四叔踢了我一脚催促道。

“好。”我点头说着，凝神观望，心中催咒的同时猛脚下一震，啪地一下它在地上，隐隐带着雷声，但是，道法发动之后，自己却一定未动。

“不行，不行，你的精神不够专注。”抱着肩膀摇摇头，四叔说。

“我很专注了，心外无物。”一脸冤枉地看着老头子，我说。

“不不不，我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心外无物，说明你的心态平和，全神贯注，但是，惊雷步这样的法术，不是够专注就能发动成功的，你要一步之间到达一个位置，首先，要相信你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像你这样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即便有本事，也发挥不出来的。”

“我再试试。”心里头想着四叔的话，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小时候，练硬功，劈砖头，那砖头我怎么劈都劈不开，手都肿起多高了还是不行。后来，爷爷就跟我说，要想做到一件事，就要坚信自己可以做到，只有你相信自己可以将砖头一掌削断，你才能将自己的能耐发挥得淋漓尽致，后来过了几个月，能成功了，才明白这么一个道理。想来，四叔所说的话，也是如此，我在潜意识之中并不相信自己可以发动如此玄妙的法术，所以，自己的本事有很大一部分无法用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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