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树木,相比山腰位置那郁郁葱葱的树林来讲,这地方,荒草丛生,只有,很多石头东倒西歪地横亘其上,小的,只有鞋子那么大,大的,却,有两层楼那么高。
“你们看。”扶着膝盖俯下身,蒋晓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们循着目光看过去,也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我们所在的山梁,蜿蜒绵长,在沙滩看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是一座孤岛,可站在山顶,四周的景象俱收眼底,却发现,这所谓的孤岛,其实,是一条绵延的山脉围成的一个圈儿,整个海岛,看似群山环抱,其实,山,只有一条。举目四望,此山,犹如一条巨龙盘于海面。龙头在中,口衔黑潭。龙尾旋于身外,蜿蜒着,深入水中。
“好神奇的景致啊......”站在山顶取出望远镜,老张一脸惊叹地指着那被巨龙盘绕出来的黝黑的潭水,“你们看,这山脉,像不像是一条巨龙!”
“像,像,简直就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大斌子说着,一脸兴奋:“叔,这就是咱要找的龙潭吗?”
“应该是了!”老张说着,转头看向蒋晓艳,蒋晓艳怔怔地望着,那横在黑潭正中的龙头,脚下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双手交叠握在一起,还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你在感谢上帝么?”歪着眉毛看看她,我笑着说。
“是啊。”蒋晓艳说着,点了点头。
“如果你跟我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这座海岛,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三座仙岛之一,即便不是蓬莱、方丈、瀛洲、也会是一处类似的所在。自古以来,能长生的,基本都是大仙,掌握着长生秘法不入轮回的,更是大仙中的大仙。我们现在,不请自来,已经坏了规矩,你现在,又在大仙的地盘上祷告上帝,就不怕仙人怪罪吗?再说了,这里是公海,你祷告也没用,你的上帝不在服务区啊。”
我说着,嘿嘿一笑,当先一个沿着龙背跑向龙头。
没有树林的阻隔,也没有藤蔓的束缚,沿着这光秃秃的山梁走起来,确实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不过,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这巨龙一样的山梁,看起来大,实际更大,唧唧歪歪地走了一下午,直到天都黑了,才勉强跑到龙头所在的位置,所谓的龙头,其实,是一块箭头形状的小山,从上面看,确实很像一只龙的脑袋浮在水面,但是,到了近前,踩在上头,却看不出什么形状,只觉得,脚下一处山梁,三面环水,潭水清澈,却不见底,也不知道这地方的水,究竟有多深,往下面一看,就觉得,像是个无底洞似的,说不出的瘆人。
“小鸡哥,你说......这是啥地方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海眼啊?”抻着脖子往下面看了一会儿,喜子问我。
“还别说,感觉真的有点像。”我说着,也点了点头。
“这不是海眼,是龙潭,战国时候,就有人发现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么?我姑姑,跟金万年,在那铁棺的背后拓下来的那些文字就是说这个东西的:东海之滨,不知几千里,有一仙山,山中生雾,经年不散。群山环抱之下,又有巨龙环护左右,龙口,衔潭,水黑无端,纵深不知几千里也,非人力所能及。其名,龙潭,东海归墟者也,此地多异灵,难近。入龙口,自得长生也。”
一边扶着一边的悬崖往水中看去,蒋晓艳一边嘀咕,我听了个大概,不由得心中一沉,“你早就知道这处所在?”
“是啊。”蒋晓艳说着,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微微皱眉,我道。
“多了。”蒋晓艳说着,将自己背着的背包解下来,又从里头拽出一套吊索,找个一块足够大的石头围住之后,这妞儿扣上搭扣,直接从那龙头巨岩的位置顺了下去,紧跟着,老张和大斌子,也跟着从背包里头取出吊索,一点点地滑像笼嘴的位置,我站在一边,转头看看熊哥,熊哥叹息一声摇摇头,跟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妈的,来的时候,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呢,想三个人背了那么多东西,到了地方,却发现,自己苦逼哈哈地给人家当了半天的搬运工。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啊。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一阵恼火,心机婊什么的,最可怕了。
熊哥,你跟喜子留在这里接应我们,我跟着他们下去。
没有人家那样的专业设备,我只得抽出两只毛巾系在手上,厚厚的一层裹住手心之后,我拉着蒋晓艳的绳子准备下去,熊哥见了,一把将我拉住:“你疯了!?从这里往下,少说也有几十米!都特么能有十几层楼的高度了,你就拿这么两条破毛巾往下出溜?找死啊!”
“要不怎么办?做等他们上来?”我说着,苦笑着看看熊哥,熊哥脸色微变,问我道:“你有多大把握?”
“十成。”我说着,憨笑一下。
其实,四叔教过我一些很特别的本事,只是,我掌握的还不是太好,这高度虽然有点离谱,但是,只要不着急,慢慢顺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简单地做了一个调整之后,我转过身子,用手拉着绳子,一点点地贴着石壁往下走。
拉着绳子在几乎是垂直的石壁上走,需要的不仅仅是体力,心理素质差一点,都会出现意外,我知道下面的高度是多少,也不敢低头往下看,就这么,脸朝上,身子跟石壁呈六十度夹角,一点一点地往下走,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总算,在下面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蒋晓艳她们,已经从这里进去了,大斌子的背包还放在洞口,我刚想晃荡一下绳子钻进去,却突然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老张举着胳膊,面罩寒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谁让你下来的?”
此话一出,我就愣住了,心里头咯噔一下,当时就明白过来了,四叔跟我说过,这些刀口上混饭吃的家伙,翻脸不认人是常有的事儿,为了钱,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跟他们打交道,越到后面就越要加小心,这不,眼看着胜利在望,翻脸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太紧张了,挂在绳子上的我,非常脑抽地问了一句,正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抓住老张的胳膊,摇了摇头:“算了,让他跟着来吧,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蒋晓艳说着,阴着个脸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一把将我的胳膊扭过去,又从腰间扯出一个亮晶晶的拇指铐出来,咔咔两下,把我的两个大拇指铐在一起,随后,手枪上膛,一下抵在我的后腰上:“往里头走。”
“大表姐你这是干什么?”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我转头看看她,蒋晓艳站在洞边,贴着墙壁:“那两个呢?”
“他们下不来的,对他们来说,那绳子太细了,你放心吧。”我说着,一改平日里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冷笑一下看向她:“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也是身不由己。”目光闪烁,蒋晓艳冷冷道。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的,是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看向她,蒋晓艳听后,摇摇头:“我让你跟着我,你不听,这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或许还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意味着什么,等你真的明白了,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少废话,快走。”
蒋晓艳说着,一把将我推在前头,我看看她,看看老张,看看大斌子,并没有在三个人的脸上发现任何的不安和愧疚,看样子,这种黑吃黑的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件事,是金万年的意思么?”走在前头,黑漆漆的山洞里头,隐隐地带着风声,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是有回音萦绕不断。
“金万年跟你一样,都是我们利用的棋子。他虽然跟我们蒋家有些瓜葛,但是,跟我们并不是一条心,说白了,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谁也用不着责备谁。你读书不是挺用功的么,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么,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用手电光束照着四周,蒋晓艳冷冷道。
“这句话,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我记得不错的话,此语出自《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当年,陶朱公范蠡辅佐越王勾践复仇成功,却惨遭猜忌,范蠡预知自己大难临头,兀自逃去,临走时,写给宰相文种一封信,信中说:‘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文种听后,称病在家以避难,结果,没过两天,勾践就赐给文种一把宝剑,让文种自杀,更贱的是,这货还特意给自己的良臣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这话的意思是,你当年,给我出了七个主意,我用了那个,就打败了吴国,这第四个,我用不上了,你去下面辅佐我爹去吧,试试好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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