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这些不说,其实,我之所以要跟王老板过来看看那小娃娃的真容,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对的,如果,他说的这个东西和我诛灭的那个不是同一个,那,这么一走了之,日后还是会有麻烦的。
多么敬业的捉鬼道长。
心里头想着,摸摸鼻子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满意。
辗转出了主城区,去了西郊的一片快要拆迁了的老城区里,王老板锁了车子,领着我钻到了一栋门口堆着杂物的旧楼里头。
三楼,靠近东边的一个单元,王老板伸出手来在门上敲了敲,里面没人回应,安静得吓人。
“可能是睡着了。”王老板说着,从兜子里头取出钥匙,翻找了半天,才将屋子的门打开。
屋子里头算不得太干净,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到处都是,正对着门口的水泥地上,隐隐地带着裂痕,看得出,这楼,确实是有年头了。
“爸?”将墙上的开关打开,屋子里的管灯跳了几下,王老板放下钥匙往里头走去,我站在门口的位置,左右观瞧,很快,就塞客厅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类似神龛的东西。
这是一个红木的盒子,上面罩着红布的帘栊,里头,一个像是大瓶子一样的玻璃器罩子里头,扣着一个活似胎儿的泥娃娃,那泥娃娃的外面,刷着厚厚的一层漆,这玩意,通体呈暗红色,眼窝深陷,眉心的位置被人用金漆点了一个豆粒大的金点,在他的面前,两个烛台,一个白瓷的饭碗,饭碗里头,是已经发霉了白米饭和几根自然烧尽的檀香,一些瓜果之类的东西摆在前面,也抽抽巴巴的,像是很久很久没有换过了。
“香火都断了,难怪。”我说着,微微躬身往前看去,眯缝着眼睛仔细观瞧,还是在那刷着粉的娃娃的身上看到了一层又一层的红色暗花,这玩意,看起来像是一种咒语,从书写的格式和内容上看,又不大像是中原道派。
说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有神通的流派并不少见,道家有三十六玄门,佛家有七十二宗流,南方的巫蛊降头,北地的洒满神婆,都是各有千秋的神秘组织,我听四叔说过,清末的时候,在乱世之中异常活跃的且比我们这样的小流派更有影响力的,就有几十种之多,只是,时间不等人,在枪杆子和各种思潮的影响之下,到今天还顽强地流传着的,已然不多。
道法这个东西,虽然玄妙无比,但是,修炼的难度很高,要学好,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这跟武术行当的事情差不多,一门好的本事,通常来说,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苦修是很难登堂入室的,现代人,生活的节奏快,也相对浮躁些,在各种各样的速成班的影响下,有几个人,愿意正儿八经地学上一门手艺呢?说句心里话,要不是小时候家里逼迫着,我,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吧。
造化弄人。
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定数,这就是命。
话说回来,这个东西要不是道门的中人做的,对我来说倒是好事,前面也说了,如今和世道,学法的人越来越少,这个圈子看起来挺大,实际,也很小,即便是一些素未谋面的同行,坐在一起往上数一数,三两代之间,肯定是有认识的,要是这种,就不好办了,日子过的不容易,我,还真不愿意因为这么千把百的的钱款得罪了那些人。
等等。
什么味儿啊?
心里想着,抽抽鼻子往里头走去,刚到客厅的拐角处,就看见王老板呆呆地对着里头,足足地停顿了老半天,他才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扶着门框对着里头,嚎啕大哭。
他要是不哭,倒还好些,这一哭,我一下就明白了,心里头咯噔一下地同时,慌忙朝着里面的房间跑过去,还没到近前,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恶臭便从里头传了出来......
——割——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里望着窗外,有点压抑,说不出怎样一个滋味来。出道久了,越来越能感觉到,生命这个东西,竟是如此脆弱。想想远在他乡的父母长辈,一阵心酸,拿出电话想要拨通号码,看看时间,又有点无奈地把手机揣了回去。
这就是命。
什么是命?
无处着力就是命。
回到小区门口,取出钱包付了钱,一纵身越过栏杆往楼上走去,拿钥匙开门,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四点多了,天边泛白,四周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我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的门,往里头瞥了一眼,月光里,雯雯蜷着身子,正抱着那个超大的大熊蜷成一团,看她鼻息均匀,应是睡的正酣。
将房门轻轻带上,解下背包往浴室走去,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转过头来,正看见一个人影隐在厨房门口,这下子,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哆嗦之后,方才认出来人。
“这么快就回来啦?”耸耸肩,穿着睡衣的蒋晓艳一脸暧昧地勾勾嘴角。
“你吓我一跳。”我说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我听外面有动静,起来看看。”蒋晓艳说着,甩下一句晚安,便拉开房门钻回自己的房间里。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就不能发生一点香艳的事情么?心里头想着,悻悻地一撇嘴,刚刚脱了外套又给自己这种堂而皇之的无耻想法逗笑了。
好猥琐啊有木有,媳妇还在家呢,就敢这么放肆了?
心里想着,打开浴室放了点热水,脱光了衣物的我钻进浴室里头冲了一个热水澡,每次泡在浴室里头,都觉得很安心,听着水打地板的声音,反倒是异常宁静,只是,这段时间,隐隐带着不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吧。
当天早上,十点多,沉沉地睡了几个小时的我才有点迷茫地睁开眼睛,一转头,正看见,穿了一个勉强遮住屁股的小睡裙的雯雯站在窗台边儿上侍弄花草。
距离太近了,机会难得,还没完全睡醒的我泛起了流氓心,想也不想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抓了一下......
对于这种略显无耻的行为,雯雯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即便这样,小妮子还是给这突如其来的骚扰吓了一跳,短暂地对视之后,雯雯举起手中的喷壶对着我的方向狠狠地滋了几下,却又给我,拖上床来狠狠地亲了一口。
“咚咚咚。”正嬉闹着,有人敲门,转头看过去,一手抱着肩膀的蒋晓艳正一脸鄙夷地瞅着我们两个,“福伯来电话了,找你。”
“他回来了?”放下兀自挣扎的小妮子,我穿上拖鞋跑了过去,刚把电话接过来,就听见,电话那头,呼啦啦的噪音充斥在听筒里头,福伯的声音,断断续续。
“喂?”下意识地堵住一只耳朵,我皱眉道。
“去仓库,去......去仓库。”听筒里头,兹拉兹拉地响了几下,福伯的电话挂掉了。
“出什么事了?”蹦达蹦达地跑过来,雯雯一脸好奇,我跟蒋晓艳对视一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福伯没说,不过,看他的意思好像挺着急似的。”
我说着,赶忙跑到浴室里头换上衣服,刷刷牙再摩挲一把脸便拎着衣服冲了出去,蒋晓艳见了,也穿上衣服跟着我跑了出去,我一愣,转头看她,这妞儿一脸不屑地瞅了我一眼:“你会开车么?”
“不会。”摇摇头,我说。
“去哪儿?我带你去。”蒋晓艳说着,掏出钥匙一拉车门,我站定当场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心中纳闷,什么时候,这妞儿竟然鼓捣出这么嚣张的一台跑车出来?不是偷的吧!看着有点像......
“还愣着干什么啊?”轻车熟路地钻进车子里,蒋晓艳拍拍车门,我走到副驾驶的位置,赶忙跟上去。
一路疾驰,直奔宝气阁的仓库,仓库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上面的锁头却给打开了,在仓库门口,一个补鞋的大爷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一摆手,低声道:“你自己进去,阿福找你。”
“好。”点点头,我示意蒋晓艳留在这里,蒋晓艳微微皱眉,面露不悦,最后还是转过身去没说什么。
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了,拉开里层的铁门钻进去,方才看见,一层层的货柜里头,火光闪动,一白发老者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对着火盆在烧着什么。他背对着我,在我的位置,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觉得,此人身形纤瘦,好像比福伯更瘦些。
“福伯?”在距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身形,我叫了一声,对方闻言,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给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福伯,他的年纪在六十上下,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之后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大金牙的一个伙计,在大金牙那个以前闹鬼的宅子里头,这个老头儿,一直以一个类似管家的形象示人。只是,这个人木讷少言,也不主动与人搭讪,我跟他见过几面并不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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