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到手到,一边数着圈数一边继续转动。
一,二,三,四……
“咯楞”。
很细小的声音,从身下的转椅子的附近传了出来,我低头看看,下意识地又搬了一点,再搬一点,继续搬……那细小的声音随着转动的速度的加快开始连成一串,于此同时,靠在墙头的货柜开始缓缓移动,没一会儿,两个货柜缓缓分开,正中间,一个一人多宽的缝隙出现在我们面前。
靠近那个暗门的雯雯,微张着小嘴走过去,刚到那暗门的前面就给吓得一声惊叫跑了回来,让她这么一弄,我也有点紧张,拧亮手点走过去,抬头一看……
我的天……
那是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里面,躺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这个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正仰着身子,歪着脑袋,咧着嘴边已经没有多少皮肉的干巴巴的嘴巴看着我们的方向,头那已经是两个黑洞的眼眶里头,多多少少,还能看出一点略显痛苦的意思。
这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似乎,从他离开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这个人是谁?”在确定这只是一具干尸之后,我很小心地走过去。
“不知道啊,没见过。”捂着眼睛,从指尖的缝隙里头看了那具干尸一眼,被好奇心驱使着的雯雯又一次心有余悸地躲在我身后,看那样子,这小妮子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尸体。
又是一个尸体。
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停尸间么?竟然这么多尸体!
心里头想着,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走过去,对着那尸体一阵打量。
恩?
怎么感觉,这个人的样子……有点眼熟呢……
没错。
让我觉得非常不安的是,走到那个尸体的近前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难道,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关联?
此时此刻,这尸体的皮肤,已经干瘪,人,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他的血肉,在腐烂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像是一层泥巴一样罩在尸体的骨架上,此时走过去,除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感觉之外,已经感受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带有刺激性的味道了。
他应该死了很久了,少说,也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因为,从四周的环境来判断,这个人,如果死的时间太短,尸体不可能烂成这个德行,要是尸体死的时间长一些,像这样的干尸,其实是最容易长出尸毛的,我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上,那种,僵尸身上才又的细细的绒毛,几乎没有出现,这就说明,他还没有尸变的痕迹。
但是,这也挺奇怪啊,正常人死在这地方,会烂成一堆白骨的吧,为什么他的表皮却如此完好呢?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第一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想起了老家柿子架上的西红柿,这种东西,每年都有几个晚熟的会挂在架子上被人遗忘,一到深秋,植株枯黄的时候,熟透了已经开始烂掉了的西红柿就会垂下来,表皮生出褶皱,里面的东西化作脓水,用牙签将表皮捅破,啵地一下,里面的汁液就流了出来,还带着一点类似酒精的味道。传说中,最早的酒,就是这么被人无意发现的。
但是,人,或者说是肉的腐烂过程,跟这个不太一样,通常来说,尸体腐烂,里面外面都是同时进行的,或者说,表皮的腐烂,或许更快些,像这种,里面几乎腐烂完毕的尸体,可表皮却如此完好的,还是很难见到的。
再看这个人的身上,明显是有些伤痕的,看样子,在死之前,他受过很严重的外伤,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的手。
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两只手背在身后,两个并不常见的,铁条做出来的类似手铐的东西锁在他的手腕上,将他的胳膊,死死地箍住了,同样的东西,脚腕有,腰间也有。
这把椅子,是一个用来禁锢死人的刑具,有人,在这里对着面前的干尸严刑拷打。
没错。
嘶……严刑拷打……是大金牙做的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是谁呢?
诶呀我的天,我大老远地跑过来,是想弄清楚一些事,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自己有些傻眼了,大金牙这个家伙的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啊……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从眼前的情形上看,这不是简单的盗墓了,这里头,分明地摆着一起命案啊……我现在很不理解的是,大金牙这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
不管怎么所,大金牙都是雯雯的亲生父亲,也算是,我的老板,朝夕相处的时候,也能看出这个有些不同寻常,可在现代社会,在他的家里看到一个死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扔在这里,这感觉,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以他的精明,会把一具尸体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地下室里不管么?是没时间处理,还是不想处理呢?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叹息一声,这时候转头看雯雯,却见原本躲在身后装袋鼠的雯雯正小脸煞白地盯着那尸体的衣服,异常恐惧。
“怎么了?”
“那是我爸的衣服。”
指着那尸体身上穿着的睡衣,雯雯颤声道。
“你爸的衣服?不会吧……”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转过头去。
“没错……肯定是。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他买的……”
雯雯说着,整个人都跟着抖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穿着你爸的衣服呢?”我说着,也跟着微微皱眉,大金牙这一辈子,最宠雯雯了,就算他在这里囚禁着一个人,他也不会让对方穿着自己那个宝贝女儿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在这里等死啊,这不科学。
那……
难道说……
脑袋里嗡地一声,我这心底里,也跟着翻了一个个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撩开那尸体乱蓬蓬的头发,我赫然发现,这个人的头发,略长,要是梳起一个大背头来肯定很合适……再看他的身形骨架,很明显,这个人在生前,也是偏瘦弱的那种人……
我的天……
越看越觉得像,我自己都跟着颤抖起来,我去你三舅姥爷的老丈人!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不会是失踪很久了的大金牙吧……
脑子里头,顿时乱成一锅粥,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久久不能说出话来,倒不是我的心理素质多不好,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让人接受了……
“雯雯,你先回避一下。”等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些,我赶忙将已经快要崩溃了的雯雯拉到一边,雯雯捂着小脸,原本极是勾人的一对眸子都跟着身体不住颤抖,我摸摸小妮子的脑袋,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随后,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小号手电钻到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老公,你要干什么……”没坐一会儿,雯雯便站起身来小声道。
“我看看,这个究竟是谁,你不要过来。”我说着,勉强做了个笑脸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在大金牙的抽屉里头取出来一个还算精致的胶皮手套。
我没有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我们都知道,人的骨骼,很特别,虽然看起来都是那二百多块骨头,但是,不同的人,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全相同的,所以,一个人的骨相其实比长相更容易区分,可惜,看骨相的本事,我没有,可我虽然没有看骨相的本事,但是,我记得,四叔还没走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一个事儿。
他说,大金牙是世家出身,他本身没有什么硬功夫,却有一手摸他门那个行当里头也是很难得的本事——“缩骨”。
“缩骨”是一种很神奇的功夫,之所以说它是功夫,是因为,这是一种单纯的体术,习练此法的人,不需要任何法术上的功底就能弄出一种类似法术的效果。
当然了,骨头是不能缩小的,缩骨的核心也不是让骨头缩小,所谓的缩骨法,说得准确一点,应该叫做“拆骨法”。
这在武术里头也有,算是软功的一部分,但是,这样的方法其实是非常极端的,学武术的人多了,没有几个会学这个的,说到底,这种方法练起来太辛苦,代价也大,传说中,要修炼此法的人,要从不大点的时候就把身上的关节反复拆装,前前后后,至少也要上千次才能让自己的关节完全松下来,这时候,拆卸骨头就没那么难了。
当然,光这种习惯性脱臼的体质还不够,想要练成缩骨功,肌肉的训练也跟正常人不一样,据说,深谙此道的人,能凭借肌肉的牵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将自己的骨头拆下来,骨头下来以后,很多时候,身体就不用被关节的运动幅度限制,这才是缩骨的精髓所在。
而根据我的观察,虽然在武术行当里头,学这个的极少,但是,有一种行业里头,却有很多人把它当成颇具传奇色彩的绝技来看,这种行当的人,我们通常叫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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