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后背

腰间一紧，蒋晓艳又拉了我一下，我转头看去，这妞儿已经缓缓地沉了下去，脚下踩到下层的沉淀物，立即在水下卷起一片浑浊的白雾，一个并不是很大的东西随着电筒的光束闪了一下，我调转身子游过去，蒋晓艳已经把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老式的手表，那种流行于八十年代的手工打造的防水机械表……

我伸出手来，将蒋晓艳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仔细翻看了一下，心中猛地一震，这个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福伯的。

好像是福伯的……

在宝气阁的时候，我就注意过这么个东西，当时，他戴在福伯的手上，要说福伯这个人，其实是比较念旧的，他喜欢现在看来已经很土了的老式中山装，喜欢听老北京都很难找的老派京戏，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在兜儿里掏出两个揉的锃光瓦亮的黑核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平日里，跟福伯形影不离的有两样，一个是他兜儿里放着的伪装成黑色的老花镜，还有一个……就是这块边角处已经磨得露出本色的机械表。

这是福伯唯一的女儿送给她的，是她那个女儿在临死前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一样东西，现在，这个东西落在水里，难道说，福伯他们遭遇了某种不测么？

想到这里，蓦地转头看去，不注意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四周的壁画，竟然产生了一点变化……在这手表的落点的对面，石壁上，正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那个男人，头顶上戴着一个高高竖起的头巾，身上穿着的，是先秦时期比较流行的袍服，他双手合拢在身前，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人高的巨大篇幅，让我产生一种他就站在我面前的错觉……

不……

这个人的浮雕，并不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出来的，它比正常人的比例要大一些……

想到这里，我赶紧扒着石壁凑过去，手往上一摸，又发现，这个人的浮雕比其余人等的浮雕更立体，很明显地凸出一块嘛……

等等……

这浮雕线条柔和，棱角被隐藏得比较深，整个浮雕出现得最多的是流线型的结构，这样的雕塑风格，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没错……可是……我究竟在哪里见到过呢？正寻思着，反手去抓正在身后的蒋晓艳，或许这妞儿见多识广，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这一抓，空了，于此同时蒋晓艳的小爪子啪啪啪地拍了我几下，面露惶恐。

怎么了？

以为她在跟我闹着玩，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蒋晓艳一点点地往后蹬去，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我吓到她了？

心里头想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啊，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啊……

神经病吧，没事儿找事儿逗我玩，这在水下干着正经事，哪里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啊……心里头想着，转过头去往肩膀的位置看了看，又慢悠悠地回过来。

等等。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我再一次转过头去，头皮一炸，的一长串泡泡从嘴边冒了上去……

一张白森森的大脸……

像是擦了二十层厚厚的粉底却掩饰不住底层溃烂的……白森森的大脸……这张脸我认识，这是船舱里头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金链子的那一位……

她怎么在这里呢……

心里头想着，将脑袋转回来，于此同时，那个货也跟着将脑袋转了回去，这是个逗逼啊……她怎么学我呢？心里头想着，抬起右臂往蒋晓艳的右侧一指，那个货，也将左臂抬起来指向左侧……她就像是镜子里影像一样，真的在学我……我抬手，她就抬手，我转头，她也转头……

好。

你不是学我么？

心里头想着，我将军刀叼在嘴里，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做……

去的吗的吧！看准她两只手从我肩膀离开的一刹那，我猛一缩身，紧跟着，双脚蜷起往上一蹬，直蹬在女尸的胸口上，可那女尸，非常灵活，在被我蹬出去的一刹那，我的脚腕已经被她抓住了，那女尸拼了命地冲过来，猛地张大了嘴，满嘴的獠牙露根根露出，已经将原本不大的嘴巴撑出一个惊人的弧度来！

我的天，情急之中来不及多想，我一伸手摁在女尸的脑门上，紧跟着，手上一撕，扯着她的头发拽向一边，可水底不同陆地，力气用得大了，没将她甩出去反是给自己弄得横向栽倒，这时候，对这类东西明显有些畏惧的蒋晓艳也从身后摸了出来，她手起刀落，一刀插在女尸的肩膀上，那刀子进去，女尸像是受了惊吓，脑袋往后一转嗷地一下吼出去，当时吓得蒋晓艳往后栽倒，于此同时，那女尸体身形一抖，便有一股巨力传了过来，还没等我弄清楚这是怎样一副情形，就感觉，耳边的隆隆声越来越重，眨眼间，蒋晓艳已经跑了出去……

不对！

不是蒋晓艳在逃跑……是我……是我被那女尸拉着大腿拽走了……

这女尸果然是水里的妖怪，在水中的速度快得惊人，她像个水蛭似的，颠着脖子一个劲地往前窜，我想起身踹她一脚，那水压冲过来，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草了……

这什么情况……

这烂货要把我拉到哪里去？不是要把我拉回去给她做老公吧……

我草草草草……救命……

心里头想着，各种着急，身后的蒋晓艳看起来比我还着急，这妞儿飞也似地游过来却被那女尸越甩越远，眼看着，就要被甩丢了，一道黑线破水而来，紧跟着，那女尸身形一顿，我也得以喘息，总算得了机会的我也顾不得天旋地转，抡起胳膊对着那女尸的脑袋就是一拳，这下子，力气颇大，虽被水流阻挡打不出开碑碎石的力道，也打得那女尸倒悬过去，我不敢给她机会，反手撩起悬在水中的那条锁链，猛地往回一扯，身形交错的一刹那躲开她搂过来的爪子对着她的小腹就是一个扁踹，这一脚下去，感觉它的肚子很软，女尸长着大嘴依然对着我一阵乱抓，却不想，身后的位置，蒋晓艳和珅扑上，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亮光一闪，那女尸的脑袋已经像是皮球一样翻了出去。

砰。

一脚蹬出，那不再折腾的女尸也给蒋晓艳踹了下去，我抖了抖依然没撒手的锁链，那锁链便从女尸的脖子上拽了下来……

这铁链是金的，上千年来依然黄澄澄的让人喜欢，蒋晓艳示意我把铁链扔了，我摇摇头不肯，这妞儿见我一再坚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将我的手腕抓住，我将铁链绕在胳膊上，再将用挂绳捆在手腕的电筒拿在手里，这时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四周的情形变发生了变化，这水底，出现了很多方块形的大石头，那些石头，很有规则地摆在这里，大小相隔，不到五米，置身其中，就像是进到了一个三四层的四方小楼挤出来的胡同群里……

这里的水，还算清澈，但是，里面的光源极为有限，用手电一晃，我们发现，此地水草极少，黑乎乎的像是鬼府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啊……心里头想着，不由得游向一侧的石壁，用手电的光束往上一照，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壁画，似曾相识的文字，似曾相识的排列方式……

嘶……我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么？

心里头想着，转头看看蒋晓艳，蒋晓艳扭动着身子往上游了一点，又往上游了一点……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一点点地浮了上去，我不敢怠慢，赶紧跟上，这才发现，这些巨大的石头跟上面那个祭坛上的石头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比上面的多少小一些……

我看看左侧的浮雕，又往对面游了过去，仔细对比了一下两边的样式，突然发现，这些石头上的内容并不是完全相同的，甚至，有些石头上只有浮雕，有些石头上只有文字，当然，还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图案与文字相互掺杂的更多些……

我真的很想问问蒋晓艳，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上头写的是什么，可看她聚精会神，又不好打扰，想着想着，就加快速度向上浮去，可越往上，就约觉得这石头真是出奇地长，出奇地大，这一块块，也不知道一直通向哪里。

大约上浮了五六层楼房的高度，突然发觉，四周的水压小了很多，我下意识地往上一挺，唰地一下，听到了水花翻涌的声音……我……竟然钻出水面了……

伸出手来将氧气罩摘下，我很小心地感觉了一下，四周的空气，比较潮，但是冷冰冰的还算比较清新的……仔细体会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异常，我赶紧扑腾两下摸到一边的台子上，爬了上去。

蹲在台子上，用防水手电扫向四周，手电的照射距离小了很多，大约只能照到方圆五六米的距离，这一照之下，四周，水面平静，只有上来的位置荡漾着微微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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