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205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正看见,几个女生围在病床前头一脸憔悴,我粗略地看了一下,一个都不认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屋的时候,一个带着个暗红色帽兜儿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她梳着跟雯雯一样的齐刘海,乌黑的眸子颇有神采,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涌上心头,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就是祁凤鸣吧。”被我盯得有些脸红,她有点局促地一低头,我明知失态,赶忙道:“对,你就是杜雪琪?”
“是。”杜雪琪说着,侧身让开,“董教授得了怪病,你给看看吧。”
“医生怎么说?”赶紧将自己的背包解下来,我走到董教授的窗前,董教授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眼角眉梢黑气弥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
“医生说,这种情况他们没见过,怀疑……怀疑是降头。”一边做着的另一个女生说着,有点紧张地握紧一个姐妹的手,三个女生看着我,齐刷刷地露出一副十分惊恐的表情来:“阿坤他们说,他认识一个同学,很厉害,所以我们给你打了个电话,三天了,才打通。”
“我出差去了,手机打不通。”我说着,回头看了那女生一眼,还别说,这个有点眼熟,但是我同样想不起他是谁。
“怎么样?你有办法么?”戴着个小红帽的杜雪琪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头看着我取出银针在董教授的指尖扎了一个洞,白皙细腻的一张小脸上,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来。
“没事,还有救。”我说着,将董教授指尖的一滴血猛地往上一挑,紧跟着,用针尖对着一侧放着的水杯轻轻一点,叮地一声过后,那血珠顺着杯子缓缓下去,落入水中,奇迹出现了,那血滴在水面铺开,不是暗红色,而是绛紫色。
“怎么会这样?”小红帽说着,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转头看看她,反问道:“董教授,有跟什么人结仇吗?”
“不知道。”对方说着,转头看看另外两个女生,二人齐刷刷地摇头,也露出一种十分茫然的表情来。
“你们是董教授带的学生么?”看这一个个,一问三不知,我一边解开董教授的衣服一边笑着说,小红帽点点头,“我们是董教授带的学生,研究生。”
“你才多大啊,看着不像。”我说着,着实有些好奇地看看这个小姑娘,可能是长得年轻稚嫩,看起来,这妞儿二十出头也就了不起了。
“你看不起谁啊,我上学早而已。”对方说着,很不服气地一嘟嘴,那鼓着腮帮在抗议的样子,跟雯雯更像了。
“董教授带的都是女子军啊,没有男同学?”越看越觉得,这事情有点严重了,我一本正经地看看屋里坐着的三个小姑娘,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女生搓了搓大腿,“他们都两天没合眼了,你找他们有事么?”
“我需要几个人来帮忙。”
“我们可以的。”小红帽说着,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斗殴的架势,“你说吧,要怎么做?”
“别闹了,你们不行的。”我说着,无比真诚地看看这几个小姑娘,随后,又带着一点无奈对那小红帽叮嘱道:“你去把值班的护士叫过来,最好是男的。”
“护士还有男的吗?”小红帽说着,捂着小嘴很惊讶似的。
“当然有了,实在不行,医生也可以,总之,男的最好。”我说着,摆摆手让她先出去,又叫了另外一个妹子过来,“你去找些能装东西的家伙,盆啊,痰桶什么的,里面最好放点水,水不要太多,三分就够。”
“哦。”那女生说着,一脸警惕站起身来,剩下的一个见众人之中只剩她自己,赶忙跟了过去,我回头看看这些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同样的年纪,怎么心态差了这么多……
“你……”一回头,看见董教授睁眼睛,正无比吃力地朝我张张嘴。
“我来了,您放心吧,没事的。”我说着,拉着董教授的手坐在床边,小声道:“董教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疼么?”
董教授闻言,很吃力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您先休息。”我说着,拍拍他的手让他先睡下,随后,打开背包,把四仰八叉地躺在里头的小胖球取出来放在一边,又在里头,掏出两个并不算通透的玉石酒盅。
酒盅不大,也不剔透,拿在手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玉石上的黑斑。像这样的玉石酒盅,在四叔留下来的物件里头有不少,按照他的说法,这是它去云南的时候亲自挑选的。像这种杂质很多,基本上介乎玉石和石头之间的材质,我们通常叫它死玉,在市面上,此类一文不值,但是在干我们这行的人里,此物却是极好用的宝贝。
“小祁同学,值班医生我给你找来了。”推开门露出半个身子,小红帽弱弱地说。
“好,谢谢。”我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头,一个长得比较瘦还留着一撮儿小胡子的男人穿着大褂站在外头,他手揣兜儿,身子前躬,这一站八道弯地抠着手指,一边抠一边用一种弱弱的小眼神看着这边,看那神情,没准儿是个gay……
诶呀我的天……
一阵头大,我歪着脑袋瞥了小红帽一眼,心说,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不靠谱。
“怎么了?”小红帽说着,眨眨那乌黑的大眼睛,又很好奇地看看我手里的东西。
“这个是死玉。”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小红帽显出十二分的兴奋来,我一愣,将被子放在旁边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死玉这东西?”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那小红帽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两条很精致的眉毛跟着拧在一起了:“你还真的是个术士啊。”
“不是术士,是道士。”我说着,将可能用上的几件法器放在一边的橱柜上,又把躺在那里装死的小胖球塞进了背包里,小红帽像极了一个小女生,看见小胖球立即露出一个十分向往的表情来,可小胖球不是对谁都那么友好的,想到此处,我将背包的盖子盖好,摇摇头:“这是个妖怪。”
“真的么?”小红帽说着,愈发地有兴趣,见她如此,我倒是极为诧异:“董教授被人下了降。”
“我猜也是。”对方说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不怕么?”看她坐在一边,塌着身子没有要回避的样子,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
“有点怕。”憨笑一声,小红帽在斜挎在身上的包包里头取出一个小本子,朝着我的方向晃了晃:“但是,怕归怕,这么好的素材我是不会放过的。”
“素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拾起董教授的胳膊搓了搓, 一边仔细留意董教授的皮下组织,一边转头看她,小红帽点点头,龇牙一笑,很乖巧的一张脸上显出一点羞涩:“我是一个写手,给专栏写鬼故事的写手。”
“作家。”露出一个突然懂了的表情,我莞尔一笑,对方见了,立即捂着小脸摆出一个很害羞的小模样:“没有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由撰稿人。”
“那也很厉害了。”我说着,手掐着董教授的脉门,又掰开他的嘴巴看了一下,董教授的舌头边儿上,有一层一层的车轮印,翻看眼皮朝里头看去,眼球边儿上,比较常见的毛细血管已经变成了青黑色,更麻烦的是,在这青黑色的血管之间,还夹杂着很多颜色大体相同的斑块,斑块由上往下,在眼白处逐渐减少,我看了半天,松开手看向小红帽:“降头术你懂么?”
“知道一点啊。”对方说着,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董教授被人下了降头呢?”颇为好奇地看着她,我笑着说。
“董教授发病的时候,大喊大叫的,说他很疼,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我有一个作者朋友,他说,这是针降……要找厉害的法师才能解……”小红帽说着,用本子挡在嘴边,眨眨眼睛:“然后,我就想起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能解降头?”苦笑一声,我看向他。
“他们说的,学院里,好多男人都这么说……”小红帽说着,俏脸绯红地看看门外站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娘娘腔,小声道:“很早以前,我就想采访你一下,只是没有机会而已。我……我是你的粉丝哦。”
对方说着,吐着舌头露出一个很俏皮的表情来,我苦笑着一撇嘴,转过头来,说真的,这个丫头,跟雯雯真的好像啊……
“这不是针降,是虫蛊降。”我说着,有点无奈地看看董教授,又对一脸茫然的小红帽轻声道:“降头术,是一种非常邪的法术,有人说它来源于中国的道家法术,也有人认为,它由云南的虫蛊秘法衍化而成,最近几年,有一些研究这个的发现,降头术跟西藏地区的原始苯教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所以,又有人提出,降头术是原始苯教的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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