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么?”拎着盆回来,众人围拢着的董教授已经醒了,看起色,还是很虚弱,但是,精神头儿却比刚才的时候好了很多,董教授看着自己身上的胶带,摇摇头,长叹一声。
“确实是降头。”用毛巾擦擦手,我看着他,老头子点点头,没说话。
“我给你写个药方,让你的学生按照上面的方子抓点药来,正常情况来说,有个三五天,也就没问题了。”我说着,在背包里头取出钢笔写了一处药房递给他,随后,船上外套,一边拉上拉链,一边对他说:“这几天注意休息,暂时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如果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五天后我再过来,先走了。”
我说着,转身出去,小红帽见了,立即跟了上来:“我送送你吧。”
“不用。”我说着,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小姑娘笑了笑,露出一个十分狡猾的小模样,此时此刻,谁又能想到,不久前,这个小妮子还给眼前的情形吓得小脸发白,几乎说不出话来呢……
“老师他中的,真的是降头么?”背着手蹦跶蹦跶地跟过来,小红帽一脸认真地问我。
“是。”点了点头,我道。
“可是他中的降头,跟我知道的不一样。”小红帽说着,快步跑到我身前,随后,倒转着身子像是等着我回答。
“降头有很多种,常见的种类有,药降、灵降、虫蛊降、飞头降,董教授中的这种,叫虫蛊降,虫蛊降是一种比较冷门的东西,你没听说过,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董教授中的就是虫蛊降呢?为什么不能是别的。”还是不太明白,小红帽一脸好奇,我苦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看眼睛和舌头。”
“眼睛和舌头怎么了?”小红帽说着,更加好奇。
“眼睛上,青线黑斑,舌头两侧有齿轮印,这是虫蛊降的典型征兆。”
“看样子,你对降头术真的很了解。”心有所感,小红帽傻笑一声:“你可以给我讲讲降头术的事情吗?我可以请你吃饭。”
“你那点稿酬,够你这么挥霍吗?”莞尔一笑,我看看她,小红帽一下就蔫了,咬着嘴唇嗫嚅道:“少吃一点,总是可以的……”
“改天吧,我还有事。”看她确是小女生心性,我不好当面拒绝,推门出去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摆摆手。
打车回家,拿出钥匙开门,屋子里头,一片漆黑,打开灯,看看四周,一种难以形容的凄凉感涌上心头,算起来,也快一个月没有住人的屋子里十分冷清,雯雯那个时常抱着的大熊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歪着脖子,歪着脑袋,像个死人似的对着电视,沙发前的茶几上,木质的相框里头,还留着上次去动物园拍下来的照片。照片里,齐刘海的雯雯正牵着一只红脸的毛猴坏笑着,每次看到这德行,我都恨不得过去掐掐她的脸。
鼻子一酸,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我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出来,走去厨房,里里外外转了几圈,虽然做足了准备还是很丢人地哭了出来,有人说,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想当初,我要是不去金家的地下室,或许,这一切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咚咚咚。”外面有人在敲门。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风尘仆仆的蒋晓艳正掐着腰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倒是颇为意外,我愣了一下,可她好像比我更吃惊,正歪着脑袋,一脸诧异地盯着我。
“好像感冒了,好难受。”狠狠抽了一下鼻子,我眼泪汪汪地敷衍道,蒋晓艳点点头,将手揣进兜儿里,摆出一个很悠闲的姿势来:“我可以进去吗?”
“我们还是出去说吧。”犹豫了一下,我转身退出来,将门反锁,蒋晓艳见了,也不在意,这妞儿低头走下楼,不说话,同样没什么好说的我跟在她身后,也有点漫不经心的意思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隔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蒋晓艳当先开口。
“是么。”面无表情,我应声道。
“你还是忘不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蒋晓艳嘟着小嘴看着我,我苦笑一声,看向那微微闪烁的路灯,“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蒋晓艳说着,耸耸肩摆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来,“有的时候,我倒是挺羡慕雯雯的。”
“羡慕她什么?”还很少听见有人这么说,我当时一愣。
“最少,她做错了事,还有人不在乎,最少她走了,还会有人一直惦记着,而我……”蒋晓艳说着,一撇嘴,“而我呢,一无所有。”
“你还有一个把你养大的爷爷,你还有你的养父母,你还有你的一群伙计,你的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家,怎么说是一无所有呢。”看她说得挺凄凉,我摇摇头并不认同,可蒋晓艳只是摇头,像是不愿提起似的。
“那个男人是谁啊,你男朋友?”看气氛有些压抑了,我赶忙岔开话题,蒋晓艳听了,有点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没吱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颇有些心悸,我垂头丧气地轻叹一声。
“你觉得他怎么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蒋晓艳喃喃道。
“还成,挺潮的,也挺帅,总体来说,算是很不错的吧。”我说着,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掂在自己的手里,蒋晓艳咬着嘴唇看过来,若有所思:“那你觉得,你跟他比起来,有什么优势吗?”
“没有。”寻思寻思,我有点沮丧地摇摇头。
“你说的不是心里话。”蒋晓艳说着,倒转身形往后退了两步,“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
“这不是信心的事儿,要打架,我一分钟可以杀他二十次,可要讲泡妞儿的本事,我就不行了。深更半夜,约一个漂亮妹子出来压马路,这样事情,换成我我能做到么?肯定不行,我是我这么做,就有人说,诶,你看那个臭流氓,怎么那么不要脸,大半夜的把人约出去,这是想干嘛?可是人家呢,一约就出去了,别人问起来,还说是正经事,这就是差距啊。”
我说着,耸耸肩看向蒋晓艳,对方见了,抿着小嘴上下打量:“你吃醋啦?”
“开玩笑,你当我是谁。”我说着,扭过头去不看她,嘟囔道:“我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好大啊。”
“嘁。”蒋晓艳一撇嘴,定身站住,一个跨步过来,又仰着身子站在我身前,“少来了,你就是在吃醋。不过,你用不着这样的。首先,我跟那个人,真的没什么,他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本姑娘一向都不喜欢他,他找我,也是因为正经事。其次,你自卑个什么劲儿啊?你没有把那个妹子约出来,可你约过吗?说别人认为你是臭流氓,难道你就不是吗?哦,一生气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那个妹子怕你瞎想,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吓得人家千里迢迢地跑来找你还不够,嘟着个嘴,没有一点好脸色。哼,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咯?”往前一步,我一脸纠结地看着蒋晓艳。
“本来就是嘛。”蒋晓艳说着,往后一退,推了我一下。
“好吧,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仔细寻思寻思她的话,我点点头,走在前面反过手来,蒋晓艳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来抓住了。
”那个人你还没见过吧。”还头一次这么手拉手地走在大街上,蒋晓艳红着小脸轻声道。
“当然没见过,要是早点见到,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说着,回头看看蒋晓艳,又颇好奇:“他谁啊?”
“金柱。”一字一顿,蒋晓艳说。
“雯雯他哥?”一下子愣住了,我诧异道。
“对。”蒋晓艳说着,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点点头,“金万年的儿子,一直在英国读书,最近才回来的。”
“你的伙计说,他以前跟你有一腿。”嘟着个嘴,我哼唧道。
“少来,这是你自己说的吧,他们才不会那么说。”蒋晓艳说着,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又悄悄地,将自己的小爪子紧了紧:“以前,爷爷确实想我嫁给他,他也确实追过我,可我就是不喜欢他,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他也这么想么?”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我道。
“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让我踹了一脚之后,就老实多了。”蒋晓艳说着,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斜着眼睛瞅瞅她,一阵惆怅,虽然这事儿本身没错,可想想当时的情形,也真是没谁了,看样子,霸王硬上弓的路数不是谁都适合的,遇上这种能打能扛的小野猫,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真有性命之险呢……
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转头,看看她:“既然这样,他还找你干什么?还不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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