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那么说。”林师叔说着,缓缓抬起头来:“可他没告诉你么,他自己,也是从青光雷法过来的。这人世间的法术啊,并不是没有区别的,火候到了一定程度,法术会很据施法者的不同发生一些变化的,但是,这种变化是有共性的,我不擅长雷法,可我认识几个专擅雷法的人,从我的所见所闻来看,雷法宗师用的,都是金光雷法,你这个,威力尚可,但是……过于粗糙了。”
“粗糙。”微微一怔,我诧异道:“我的技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不,你的技法很对。如果技法用的不对,法术是没有办法成功发动的。我说的问题,不在 法术本身,而在你自己。火候,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看过你发动法术,一板一眼的,很对,但是你的问题在于,过度关注法术本身,而忽略地它的实用性,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你用的法术的强度,都是相对一致的,杀鸡牛都用一把刀。就拿雷法来说,惊雷步,是一种远距离追赶的常用法术,距离短时,很少有人用,为什么呢?因为这种步法是直线的,它速度奇快,但是容易被人算出落点,所以,你四叔跟人打架,极少以这招开始,而你,特别喜欢用惊雷步切入切出,这是一个弱点。万幸的是,你遇上的对手,很少有擅长远距离法术的,如果是这行当里头的高手,让人看出你的移动规律,一个定身法你就完了。”
林师叔说着,又将筷子拿了起来, 轻声道:“这是一个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那我该怎么做?”不得不说人家讲的有道理,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火候。”林师叔说着,露出一个很阴险的笑容来:“步法这个东西,快不是关键,最主要的,要突然,要变幻莫测。怎么做到变幻莫测呢?说白了,就是那么几个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那怎么才能做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呢?”一脸茫然,我问。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你脑子挺灵光的,自己琢磨去吧。”林师叔说着,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这时候,兜儿里的手机也跟着震了起来,我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老头子见了,摆摆手轻声道:“行了行了,该问的也问的差不多了,回家去吧。省着人家等着着急,还吵架。”
“没事儿,不管她。”我说着,将手机放在一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老头子咂咂嘴,直摆手:“诶呀,诶呀,可别硬-挺着了,赶快回去吧,我也累了,咱有时间再聊。”
“那行。”既然有个台阶,我也不好再坚持,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我拎着背包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蒋晓艳正拿着个风筒对着湿漉漉的小胖球一通吹,小家伙眯着眼睛,背着大耳朵各种不情愿,我瞥了一眼他们,赶紧跑到浴室里头冲了一个澡,刷牙漱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勉强去了身上的酒味儿。
“怎么样,有结果没?”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蒋晓艳拿着遥控器一通乱扒拉,我在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一侧身坐在沙发上,咬了一口,一边翻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看到一半的杂志,一边呜呜地说:“什么有结果没结果的,光顾着喝酒了。”
“少来。”蒋晓艳说着,斜着眼睛看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心里头,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
“说的跟你很了解我一样。”我说着,一声苦笑靠在沙发上,笑容玩味:“那你说说看,我都打着什么鬼主意。”
“那张照片上的鬼主意。”蒋晓艳说着,妩媚一笑:“表面上看,你好像对那个你不认识的师叔祖很有兴趣,实际,却不是,照我看,最让你觉得有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道此处,蒋晓艳转头看看我,我眨眨眼睛,咳哧磕哧地咬着苹果,一时间觉得这妞儿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沉默了半天,我轻声道。
“我怎么知道,这就要问你咯。”蒋晓艳说着,摩挲摩挲趴在腿上的小胖球,“你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省得招人嫌弃。”
她说着,撇着小嘴瞄了我一眼,那略显幽怨又不肯承认的小模样,倒是让我多少有些难受了。
“好吧,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给你说说实情吧。”将拖鞋蹬掉盘腿坐在沙发上,我一脸无奈地咬着苹果。
“我不听。”捂着自己的耳朵,蒋晓艳撇过头去。
“啧。”看她再一次傲娇起来,我斜着眼睛瞅瞅她,又拍拍自己的大腿,轻声道:“过来,老实躺着,听老公给你讲故事。”
“我不要。”蒋晓艳说着,嘟着小嘴摇摇头:“弄得好像人家在逼你似的,你不想讲的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好了。”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咬着嘴唇一皱眉,我一脸不满地拍拍腿,蒋晓艳见了,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又一侧身躺了过来:“那你说吧,那个老道是谁啊?”
“林师叔说,这个人叫周葫芦。”
“谁?”
“周葫芦。”我说着,低头看看她,“怎么,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听过。”蒋晓艳说着,点了点头,“我爷爷好像认识他。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跟我提起过,当时我还奇怪,为啥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后来爷爷跟我说,周葫芦不是他的名字,是他的外号,他有一个紫藤的葫芦,是个宝贝,民国的时候,有人花了不少钱想要买过来,周葫芦都没卖,好像就因为这个事儿,大家才叫他周葫芦的。”
蒋晓艳说着,一侧身将我的手攥住,又轻轻地那苹果上头咬了一口,“可是,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
“他是赖城的师傅。”沉吟半晌,我道。
见蒋晓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点点头,轻声道:“你听得没错,他是赖城的师傅。”我说着,拢了一下这妞儿的长发,又把那件民国奇案给她复述了一遍,蒋晓艳静静地听了半天,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赖城和你是同门?那,他和你四叔岂不是同门师兄弟?”
“是啊。很巧是吧。很早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叫赖城的可能跟我是同门,但是没想到,他师傅我也见到过。”我说着,苦笑一声在蒋晓艳的鼻子上面捏了捏:“周葫芦失踪了,很多年前失踪的,算起来,他们失踪的时间跟你姑姑他们的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上一次,赵姬陵里我们不是看到了一些看起来跟你姑姑她们有点相似之处的东西么?我就是在那附近,发现了周葫芦。”
“我怎么不知道?”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蒋晓艳显得很惊讶,我苦笑一声,看着她:“你当然不知道了,出来的时候遇见的,当时你还昏迷着呢,浑身滚烫,烧得厉害。那个人躺在一个石道的角落里,穿着一件道袍,当时我就看见他的身上背着一个挺大的葫芦,挺奇怪的,而且,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枚铜钱,我们鬼符门特有的一枚铜钱。后来,我一打听那个叫赖城的,听说,赖城失踪以前,一直在找他的师傅,为这事儿,跟着金万年他们到处挖坟掘墓。我当时就在想,赖城要是真的在找他师傅,那他师傅极有可能困死在某个古墓大冢之中了,可通常来说,古墓是道士的禁区,没有几个道士愿意到那种地方的,种种条件放在一起, 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叫巧合的可能性就出现了,我觉得啊,赖城要找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那个死在赵姬陵里的道士了,现如今这一看,我的猜测,还真的是对的。”
“可那个道士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难道他也是缺钱花了么?”蒋晓艳说着,皱着脸显出十二分的疑惑来,我寻思寻思,摇头道:“这个也是我最想不通的一个点。”
“或许跟你们的门派有关系。”蒋晓艳说着,一翻身坐起来,一边抱着抱枕一边媚笑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你看,你师叔祖,是跟着人盗墓的,你师傅,你师叔也跟人盗墓的,现如今,你愿意不愿意的,也跟人干过这种事儿了,这是不是你们门派的传统啊。”
“你这是在诽谤。”看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气鼓鼓地在她的脸上掐了一小下:“我警告你啊,再诋毁我的师门,我就跟你不客气。”
“人家说的是实话嘛。”蒋晓艳说着,一歪身子咕咚一下躺在一边,那修长的两条大白腿却自然而然地搭在我的大腿上,其实我觉得,要想明白这件事,还要从你的师门入手,你应该先弄清楚,你们的祖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你们的门派是不是有些特别的使命在。过去,走江湖的手艺人,就经常为了掩人耳目把自己打扮成出家人,谁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那些盗墓贼假戏真做衍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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