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也没等到董教授他们回来,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些下去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在两天后的中午,牵着骆驼的多吉出现在了距离基地不远的沙梁上,看到我的时候,多吉露出一种很惊讶的神色,单从表情上说,他似乎没有想到我能活着走出来。
我总觉得,这个叫多吉的当地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可不管我怎么问,多吉只是摆摆手,事实上,这小鬼像是个哑巴,就算你唧唧歪歪地跟他套近乎,他也只是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来。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他不喜欢与人交流,最少,在言语上看,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回去的一路,都是三个人一起,有意无意地,我总能感觉到多吉对蒋晓艳有些特别的好感,我半开玩笑地问多吉是不是喜欢这个大姐姐,多吉支支吾吾老半天,竟然悄悄地红了脸。让她这么一弄,心底里生出几分好奇,骑在骆驼上的我抬起头来,正看见,走在前面的蒋晓艳抿着小嘴白了我一眼,我知道,这妞儿不喜欢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张张嘴,又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疑惑咽到肚子里。
从沙漠里出来,我们没有沿着来时的路线直接回去,在蒋晓艳的强烈建议下,我们首先去了多吉所在的小村子。
这是一个座落在一条小河附近的村子,一眼看过去,大约能有三十几户人家。村子里的人,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不管是男女老少,都穿着样式奇特的衣服,看起来,颇有些异域风情在里头。
我原以为,这些衣着古怪的村民会是北疆地区的***信徒,却不想,远远走过来的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竟然光着脚,捏着念珠,十足地摆出一副僧人打扮。
他双手合十,朝着蒋晓艳的方向鞠了一躬,蒋晓艳从骆驼上下来,同样双手合十地跟他还了一礼,我骑在骆驼上看着这一老一少用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寒暄了半天,突然觉得,自己对这妞儿,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他是这里的村长,也是多吉的爷爷。”将骆驼交给多吉,蒋晓艳站在我身边,她指着,村子边儿上的一个灰砖大院,回头看看我:“二十年前,我爷爷捐了一笔钱,他们用那些钱在这里修建了一座佛堂,祭司佛祖和他们的祖先,算起来,这是我第四次来这里。多吉的奶奶,是汉人,所以,多吉跟这里的土著居民不同,能听懂一些汉话,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在村子里还是很少的。”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似乎感觉到一些异样,我转头看向他,蒋晓艳抿嘴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觉得,有些东西你会有兴趣。”
“有些东西我会有兴趣?是漂亮妹子么?”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一龇牙。
“是啊,可漂亮可漂亮了。”蒋晓艳说着,不动声色地在我的腰间掐了一把,直掐的我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晚饭是在多吉的家里吃的,多吉的爷爷亲自主持的,事实上,多吉的家里好像很富裕,最少,在这个人数不多的小村子里,应该算是数一数二的。开饭前,无所事事的留意了一下这用石头堆砌的大院,又看了一栅栏里头的骆驼和牛羊,在羊圈的一角,我看见了一个用来拴养的石头人。那石头人的手,是一个环,上面穿着绳子,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石人的手上的孔洞已经被拉得很长。看这石人的雕刻手法,应该不是中原地区的工艺,虽然,这石雕刻得颇为抽象,可单纯地从美学的观点来看,还是颇有些值得研究的地方的。
扶着栏杆看着那个石头,突然听得一阵咩咩的叫声,我一转头,正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高大汉子拉着一只半大的绵养走到了栅栏的一角,看他的嘴里,叼着一把三角形的尖刀,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慌忙伸手想要阻止,却见那人,带着几分警惕看向我。
“那是用来祭祀的,不仅是为了招待我们。”挑开帘子从里头出来,蒋晓艳跟那人挥了挥手,那高大汉子很恭敬地跟她点了点头,手起刀落,那半大的绵羊便带着浓浓的不甘开始挣扎了。
“这些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当地人,上一次人口普查的时候,说是有两千左右,散居在附近的几个村落。在平时,他们之间不会刻意往来,只有每年到了他们自己的节日,他们才会聚集到这个地方来,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来祭祀他们的祖先。你看见那些羊了吗?这些都是用来供奉的,是留给他们的神明来享用的,平素里,即便是最尊贵的客人来了,他们也不舍得杀一只。”
“这一次,他们却杀了。”我说着,将蹲在栏杆上装雕像的小胖球抱起来,转头看她:“难道说,他们现在就要祭司神明吗?”
“原本不是祭司的日子,但是,在我的请求下,他们决定,打开那个神庙,让我们进去看一看。”蒋晓艳说着,转过头来看看我,“那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
“那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么?一定要搞得这么麻烦?”微微皱眉,我一脸怀疑地看着她,蒋晓艳抿嘴一笑,将那修长白皙的小爪子按在我胸前,坏笑一下:“你怎么那么心急啊,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我觉得,你还是先告诉我一下要好些,好歹让我有个准备嘛。”伸手将她拉过来,我一侧头想要亲她一下,蒋晓艳略显娇羞地往后一缩,又紧张兮兮地往四周看看:“光天化日的,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怕什么?老夫老妻的,有没什么见不得人。”我说着,嘿嘿一笑,却又给蒋晓艳狠狠地白一眼,“你才老呢!谁跟你老夫老妻的……我没跟你闹,说正经的呢,你要是老这么明目张胆地耍流氓,我以后……”话说到一半,便被堵了回去,老被占便宜的蒋晓艳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明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她抬起腿来狠狠一踢,我让身撤步,从容躲过,见她好像要动真格的,拳来交往地接了几招之后,不等落入下风便贼笑着跑到自己的屋子里……
“有本事你出来。”准知道进来要遭殃,蒋晓艳站在门口嚷嚷道。
“你本事你进来。”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里头,我撸起袖子摆出一副不服不忿的架势来。
“懒得搭理你。”蒋晓艳说着,板着脸一转身,可这小脸绷了没有半分钟,这一向不服输的小妞儿就咬着嘴唇冲到了屋子里……
关起门来调戏蒋晓艳,一向都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没有在人在的时候,这妞儿也比平时有趣得多,拳脚上占不得半点便宜,被抓住手腕不能动弹的蒋晓艳也学会了像个小狗似的乱咬人,只是,这种颇无节操的行为并没换来几颗好果子。
大白天的,又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小村子,再怎么折腾,也干不出什么翻云覆雨的事情,我深知蒋晓艳的心性,只等得这妞儿累了,服软了,便软硬兼施地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跟以往差不多,说点正经事,这妞儿那大大的白眼便一个劲儿地往上翻,若不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这妞儿不带老实的,可能是相处得久了,蒋晓艳越来越皮实,要是在从前,亲个嘴儿都能让她羞赧老半天,现如今,她这流氓劲儿一上来,反倒像我给她占了大便宜……
这也是我教的?
心里头想着,有哭笑不得,正眯着眼睛跟她说着悄悄话,里屋的木门,咚咚咚地响起了敲门声。
见有人来了,蒋晓艳赶紧推开整理衣服,门一开,是哪个假装和尚的老头子,他双手合十,跟蒋晓艳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蒋晓艳也双手合十地跟他鞠了一躬,这才转过身来,跟我摆摆手:“他们准备好了,快来。”
——割——
一座高大的像是粮仓一样的石堆建筑,耸立在灰砖堆砌的一个大院之中,院子中间,一个黑色的画着两个像是金刚护法的神魔的大门紧紧地闭合着,三只额头画着红色标记的带犄角的羊头跟一些不知名的糕点和贡品一字排开地放在红色绒布衬托着的盘子里,村子里头,很多人都穿着黑色的像是斗篷一样的东西,他们站在院子的中间,黑压压地能有上百人。
那个老汉让我们站在人群的前头,然后,自己站在供桌前面。这货像个首长似的跟大家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突然间,抻着脖子怪叫了一声,紧跟着,那些人也跟神经病似的怪叫一声,再之后,那些整整齐齐站在一起的人,刷地一下变了阵型,几百号人物,就像是排练什么大型的歌舞晚会似的,边唱边跳,边唱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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