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大宅

“你确定？”很现在是在怀疑我的话，康师傅直咧嘴，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无比真诚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

“也是。”对方说着，点点头不再言语，走在人群后面的我，却总是有点不安心。

一行人穿梭在丘陵地带的沟沟坎坎里，几乎要迷路，算起来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跋山涉水的我们，总算是在一处浓密的树林深处遇上了峰回路转的情形。

还真的有一个大院儿，依山而建，说这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地主大院儿，可能有些贬损，这是一处古宅，古香古色，颇像是一处名门望族留下来的祖产。

在大院的门口，有白石的台阶，高高的门楼，不知多少年没有粉刷过的墙壁斑驳老旧，门口，还蹲着两只已经看不清具体是个什么东西的石兽，而，门楼的正中，挂着的一个已经干枯开裂的牌匾上，曾几何时，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字：晓透天机。

等等。

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揉揉眼睛看向那个挂在门楼上的，已经严重褪色的牌匾，牌匾，木质开裂，黑底金字，虽然上面的漆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可上面的字，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没有看错，这上面，确实写了四个字：“晓透天机”。

再看两侧楹联，虽也是斑驳不清，却能隐隐地看出两句话来。

上联是：道易元机，人去楼空传推背。

下联是：江山万象，手掌乾坤思鱼变。

“这是袁天罡的府宅么？”蓦地转过头去，我看向正在敲门的导游大姐，那女人很惊讶地看着我，继而一笑：“你知道袁天罡？行啊，有两下子，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楹联不是写的明明白白么。”我说着，一指左侧的楹联，“道易元机，人去楼空传推背。这话说的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卜算天机的事儿，推背，指的应该是那本被人称为奇书的《推背图》。而下面这句，江山万象，手掌乾坤思鱼变，说的是青乌风水，也就是观形望气的本事，鱼变，指的是鱼龙之变，大体来说，可以代指人世浮沉，也可以代指天下气运的更迭变换。这上下两句，一个说的是卜算的本事，一个说的风水相术，再看那牌匾上的四个字，不难推出，这话纪念的是谁吧。话说，在这里，也有尊奉袁李二人的高明之士吗？看着宅子，可是够老的。”

“这是赫连家的大宅。”导游大姐说着，将雨伞收起来，狠狠地甩了甩，“民国的时候，赫连家是个望族，这宅子，是他们家的祖产，建国以后，赫连家被定为地主阶级，所有的财产，都充公了，唯独这个宅子得以留下来。”

“赫连家。”脸上写满了错愕，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你说赫连家？”

“对啊。”那大姐说着，又在大门上狠狠地敲了敲，“赫连家，在这里非常有名的，民国以前，这个家族，是当地的第一大户，当时，这附近的小镇上，一多半的宅子都是他们家的，家族里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可惜啊，这么大一个家族，说没就没了，现在住在这个宅子里的，是赫连家的一个老爷子，他这个人，有点怪，你们不要太介意。”

“可是，看起来没人开门啊，你不说是个客栈么，怎么是这么个地方。”一个女人说着，抱着肩膀看着墙头上的荒草，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鬼气森森的……这地方，不会闹鬼吧……”

“不会的。”那导游大姐说着，嘿嘿一笑，“要真的闹鬼，我怎么敢带你们过来呢，这里原来是个景区点儿，招待外人的。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愿意接待外人，这个景点也就取消了。你们放心吧，我跟他很熟的，一会儿好好说说，一定没问题。这里面有个祠堂，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参观一下，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这里面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乱动，老爷子要是不高兴了，我们都有麻烦的。”

“麻烦能咋的，他还打人啊。”一个大叔说着，脱了上衣拧几下，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匪气。

女导游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有点不高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里面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里头的门栓被人拉开了，小门儿的位置，一个脑袋上戴着草帽的小孩儿蓦地探出头来，那小孩儿生得有些古怪，黑眼圈，淡眉毛，脑袋很大，脖子很细，偏偏又是个窄肩膀细条条的身子，看起来，活像个大头娃娃，唯有一对大眼睛，贼溜溜的像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那小孩儿从里头探出头来，像是给外面的一大群人给吓了一跳，导游大姐像是认识她，立即上去，以一个颇让人无语的古怪口气轻声问道：“你老爹呢？”

那小孩儿眨眨眼睛，回头看了一眼，以一种挺不情愿的口气，嚷嚷道，“老爹在里头吃着菌嘞，泥整喃？”

“大雨，想找个地方睡喏喏，你去问问你老爹，豁皮捡不捡？”那女人说着，从兜儿里掏出一包儿花生递给那个大头娃娃，对方结果来，又很谨慎地看看我们，像是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才信你一次，莫瞧人家闷出出就随得水人哦。”

“土贼，你姐啥时候水你咯。”那导游大姐说着，将小孩儿往里一推，便摆摆手招呼众人进去。

“他们说啥呢？”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康师傅，我问。

“不知道，听着像是睡来睡去的，好像他俩有一腿。”康师傅说着，一摊手，这时候，一边站在的那个戴耳机的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不要瞎说行不行？是那么一回事儿么？刚才，我姐说你爷爷哪儿去了，那小孩儿说，他爷爷在里头鼓捣什么呢！你们干啥？然后我姐说，下大雨了，要留宿一晚上，问他行不行，那小孩儿说，别看人家不爱说话，就骗人。水人是骗人的意思！骗人！”

“骗人就骗人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康师傅说着，讲胳膊揣进袖子里，还一撇嘴。

“是啊，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说着，也学着他的样子摆出一副特别不屑的架势来。

“你们怎么这样啊。”好像有些不高兴，那小姑娘一脸厌恶地瞅了我一眼，我一把将她拉住，赔笑道：“诶诶诶，跟你开个玩笑，正好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问我就说？”那小姑娘说着，冷哼一声做傲娇状，我寻思寻思，掏出钱包给了她一百：“你们这儿的方言，我确实听不懂，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小男孩儿，这个宅子的主人叫什么，顺便帮我问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赫连……叫赫连神机的人。”

“赫连神机？”耷拉着眼皮将那一百块接过去，这妞儿的态度好了些，“赫连神机是谁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是我师爷，也就是我师父的师父，我有些事情搞不清楚，想找他求教一下，这不，大老远的我都跑到云南来了，就为的这个。”

“那一百块不够。”那女孩儿说着，冷着脸，讲眼睛翻了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一路上，装出一副小清新的样子的她竟然如此市侩，苦笑一声，又扯出两张钞票递给她，“这个算定钱，我事儿问明白了，还有你的。”

“赫连神机是吧。”那小女生说着，将钞票举起来看了看，确定不是假的以后，钞票揣进牛仔裤的裤兜儿里，轻飘飘地飘走了。

“我想起一句话。”将胳膊往袖子里揣了揣，康师傅一撇嘴，“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都什么人啊，我看，你要是肯给钱，今天晚上就能睡了她。”

“拉倒吧，我哪有那个心。”我说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反倒是你，闲着没事儿可以试试看。”

“我才不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咱是正经人，才不干那事儿。”康师傅说着，抿着嘴直摇头，“我喜欢成熟知性的，文文静静有气质的，这小丫头片子，有啥意思。”

“靠。”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我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我倒是不介意这妞儿年纪小一点儿，我是真的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我看，你是怕蒋老大跟你掐架吧。”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康师傅龇牙一笑。

“拉倒吧，你还真以为我怕她？不是跟你吹，平时我是让着她，让她嚣张那么一阵子，可要是动起真格的，你看她敢不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的。三下五除二就给放倒，半个钟头就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她也就跟你们凶一点，在兄弟我面前，不至于。”

“我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康舒服猛一点头。嘴上不说，那眼神里，已经满满地都是不屑了。

“信就好。”准知道这货认为我在吹牛逼，我还是自欺欺人似的得意了一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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