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他,我一咧嘴。
“确定。”康师傅说着,一点头,“反正那大姐是那么说的,她说,有一老头儿,住在后院儿,那老头儿本名叫楚怀德,是赫连家的佣人。据说,还没建国那会儿,楚怀德的爷爷当年就是赫连家的老管家。解放以后,没有管家这么个说法了,赫连家的产业,也都搭进去了,可即便这样,这家人也一直在赫连家干活儿,估计着,应该这么多年下来,有些感情了。按照她的说法,赫连家到了最近这几代,运气一直不太好,钱财什么不说,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人丁凋零这个问题上。很多直系的子嗣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早地没了,到了最近这一代,就只剩下一姑娘。姑娘远嫁到了外地,很少回来。前些年,这宅子,就剩下两个老头儿住在里头。后来,听人说,这个赫连家的家主得了病,去外地找过大夫,几经辗转,说是没治好,死了。在此之后,这宅子里头,就剩下这个姓楚的老头儿自己在。”
“那,小孩儿呢?开门那个小孩儿是从哪儿来的?”
“小孩儿的事儿,我也问了。”康师傅说着,将纸条往外一翻,“那小孩儿叫坨子,是个孤儿,据说,是楚怀德从路边捡来的。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扔路边了,扔的时候,还带了一千多块钱。当时,很多村民都看见了,但是,大家觉得这孩子长得丑,谁家都不要,楚怀德去镇子上头买大米,正好看见。索性这老爷子孤苦无依,就把这孩子带回来了。当儿子那么养,养了这么大。这孩子有点孤僻,没怎么读过书,不过,导游大姐说,坨子挺好的,为人不坏。至于,赫连家那个正主儿,她嫁到这边的时候,就只听说过,没见过。不过,当地的几个同事对她说,赫连家的人,一向都是特立独行的范儿,建国以后,一直到现在,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说自己是赫连家的传人,就因为,赫连家的人,算卦算得特别准。”
“这倒是不奇怪。”我说着,苦笑一声靠在墙角,“赫连家有一个老爷子,叫赫连神机,那个,是我的同门师爷,也就是我四叔的授业师父,此人号称‘天卦真人’,算卦算得极准,法力也很高强。我听前辈们说过,在圈子里头,会算卦的人不少,但是,算卦的本事能到百不失一的,有两卦仙。这其中,一个就是他,另一个,是茅山派的神卦真人陈道陵。”
“这么说,你也会算卦?”像是想到了什么,康师傅一咧嘴,“你是他赫连神机的传人,那,你也应该学过类似的本事吧。”
“你错了。”我说着,有点无奈转头看他,“赫连神机的卦术,是祖传的,并不是鬼符门的本事, 虽然,打卦问卜也是玄门五术之一,可有些手段,都是家族秘传的,传统道门有这先例,一般,家族的本事在家族传授,师门的本事在门内往下教,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上担负着几种完全不同的本领,传承起来,却各走各的,不会相互影响。我入门的时候,主修的山子脉的本事,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仙法,像掐诀念咒,步罡踏斗,驱鬼役神,搏斗变化这种,都是我的专长,什么算卦、批字、看风水,这一类的,我只了解个大概,并不能算精通。”
“这样啊。”康师傅说着,一脸怀疑,“要照这么说,赫连家的本事,你是一点儿没学到?”
“差不多。”我说着,有点无奈地挑起眉毛,“我的拳脚功夫,是跟家里学的,道门的本事,大部分都是四叔亲手教的,听人说,四叔年轻的时候,云游四海,结下了不少梁子,也拜访过很多高人,他身上的本事,有多一半都是跟别人学来的,很杂,而且偏于攻击性,有很多人甚至觉得,四叔走的是野路子,学的都是邪法,但这些人也承认,动起手来,四叔那套邪门歪道的本事也是真好用。我入门的时候,四叔净捡些古朴纯正的本事教我了,正统倒是正统,但是,不好看,也不好用,倒是他那些门门道道的东西,很吸引我。算起来,我现在会的那点能耐,多一半,都是没事儿的时候,照着他的路子一点点琢磨出来的,看起来好像还可以,但是,拿到行家的面前,人家未必就承认。”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么大的本事,也是野路子?”康师傅说着,有点惊讶地摸摸脑袋,“我草,那要这么说,那些所谓的高人啊,大宗师啊什么的,那能耐得有多大啊,那岂不是飞天遁地、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讪讪一笑,我有点尴尬地靠在墙头,“可,自始至终,我就没有见过,哪个高人真给我弄出一点飞天遁地的架势来。咱不能说没有,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缘分,到现在,依然没有见到过。”
“那也无所谓,在我看,你的本事已经够大了。”康师傅说着,嘿嘿一笑,“老天是公平的,你小时候付出那么多,没白费,在我看,就算你没有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本事,单纯说身手,这个年纪的人里,你也可以算是佼佼者。我说一句实话,你别不高兴,我觉得吧,你要是跟蒋老大在一起了,就不如跟她一起去蒋家,老爷子我见过,人挺好的,你俩在一起,吃喝不愁,还能受重用,好歹都是一家人,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种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蒋晓艳让你说这些?”上下打量,我一撇嘴。
“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这事儿就是这么一个理儿。”康师傅说着,将那烟头儿掐在嘴边,狠狠地嘬了两口之后,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就不肯,你是怕,老爷子看不中你,还是怕,有外人不知情,背地里说三道四啊?头儿之前,是有婚约在身的,家里能说得上话的几个人,都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可别人说什么,没用啊,头儿她自己就一门心思要跟你一起过日子,别看她一天到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其实,她这心里头,也顶着挺大压力的。”
“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说着,有点愧疚地抱着膝盖:“早知道,就对她好点儿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多让让她。”
“那倒也不是。”康师傅说着,憨笑一声,“我说这话,你可别当别人说,我觉得吧,蒋头儿喜欢你,可能也跟你的性格有关系,我们这一竿子老爷们,老的老,少的少,就没人敢像你似的明目张胆地跟她对着干,我的天,就你俩在一块儿那晚上,我们几个在外面守夜,当时,大家都不行不行的了。老梁就说,完了,这小子死定了,你别看现在他占了便宜,可事儿办完了,清醒了,以蒋老大那性格,不整死这小子才怪呢。可你猜,姬从良怎么说的?他一撇嘴,说你们不懂,有些女人,你睡一万次,她该咋样咋样,可有些女人,你睡了她一次,她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了。我们就开玩笑,说那你说,咱老大是哪一种?这货说,我猜是后者。结果,还真让这小子说中了,后来,我们凑在一起吃饭,就研究这个事儿,仔细想想,也对,在之前,你把事情做到那份儿上了,蒋头儿都出人意料地没追究,这就说明,在她心里,你这货肯定有些让她特别难忘的地方啊……”
“怎么听着那么色-情呢。”不知道是不知自己想歪了,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事实未必就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了解的人,都以为,我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法子把蒋晓艳忽悠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可事实呢,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知道那妞儿怎么说的么?既然掉到了贼船上,就要努力当船长……”
说到这里,特无奈地一摊手,康师傅一脸尴尬地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愿意当,就让她当呗,人都是你的了,还差这点儿事儿么……”
“那哪行。这种事情上,坚决不服软。要不然,以后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凡事都的由着她,我还不得天天让她压着啊。”
“压着就压着呗,又死不了。再者说,蒋老大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我就不信,她能没事儿找事儿地给你点气受。”康师傅说着,又将那烟头儿放在了嘴边,“反倒是,我觉得你在想方设法地欺负她。你别这么看我啊,别的不说,这次的事儿,就是一个例子,人家大老远地从国外跑来,你说撵走,就把人家撵走了。这就是她,通情达理,不跟你计较,要换个人,早跟你闹得不可开交了。其实吧,我就不明白,你为啥非得想方设法地让她走?你要来云南,就带她一起来不就成了么?头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有她在身边,你会省了很多麻烦的。”
蟾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