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恍若一杆出鞘的霸王枪。
宫天瑜紧紧地握着双拳,他记得方冬乔说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半个月后,忠亲王宫凌陪着忠王妃容婉舒跟儿**天瑜去京都大佛寺上香,祈求容婉舒跟宫天瑜能够得到菩萨保佑,身体康健起来。
谁料到这边刚上香回去,途中忠王府的马车就遭遇了一行黑衣人的突袭,宫凌为护着容婉舒跟宫天瑜,被歹徒砍杀了十几处,好在没有刺中要害之处,养上个三四个月也就可以痊愈了。
同一时间,前后脚,容国公府也出事了,容若辰陈年旧疾突发,昏迷不醒,容国公长子得到了鬼手圣医的踪迹,忙带着儿子容若辰求医问药去了。
而在此时,西北番邦四十万大军压进,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京都,当今皇上周承雍眉头皱得死死的,不知道派何人为帅,出征讨伐。
如此时机,忠王爷宫凌送上西北军三十万兵马的虎符一枚,明面上说得扼腕叹息,悲愤他竟在这等关键时刻被贼人所伤,不能为皇上效命,不能为朝廷出力,他真是无颜面对先帝的栽培等等之类的,皇上就此只能放下疑虑。
别说,事情发生得那么凑巧,皇上自然也怀疑过宫凌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派人去追查过,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有迹可循的,宫凌确实是遭遇了一批黑衣人的突袭,且就忠王府当场死亡的那些侍卫来看,对方手段极为残忍凶暴,使用的武器很像是番邦所为。
这么一来,皇上倒是怀疑番邦那边因着忌惮宫凌的威名,派了卧底来京都暗算了宫凌,不想让宫凌出征倒是真的。
皇上想到此,就消了疑虑,任当今皇后的父亲魏侯爷为元帅,其子魏天豹为先锋,率领三十万西北军开往边关驻地。
谁料到魏家虽有西北军的虎符,那西北军的将领却并不全然听令于魏家,到此时,皇上才暗自吃惊,忙派了二十几名大内高手,日夜守着忠亲王府,万万不能让宫凌在此时出了事,因为皇上发现,宫凌带出来的西北军,只有宫凌可以征服,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令三十万的西北军心悦诚服。
到此时,那枚虎符就等同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周承雍握紧手中的虎符,眼底阴霾重重,没想到宫凌的一句话比这代表皇权的圣旨都有用,周承雍如此更是忌惮着宫凌。
可是他现在不能,也不敢动了宫凌。
现在已是危机重重,外有番邦大军压进,内有各方世家功勋需要压制,还有百姓之事,当下已有奏报上来,青州那一带已然出现了干旱,长江黄河下游一带发了洪灾,百姓们流离失所,正等着朝廷的救济粮发放下去。
如此时候,皇上又岂有心思去对付忠亲王宫凌,这个时候,他不但不能去惹宫凌,还要安抚住宫凌,若是万一他急了闹腾起来,到时候天下就要大乱了,他的江山也要坐不稳了。
这样一想,皇上后背硬生生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天就去了慈宁宫,敲打了一番,又去了周婠婠的寝殿,连消带打地折腾了一番,命令侍卫严密守着宫殿,不容许周婠婠踏出一步,禁足时间由三个月变成了一年。
当然,皇城脚下涌动的那些滚滚大浪,跟小老百姓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百姓嘛,只要不发生战祸,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就知足得很,不会想起生事的,自然也不会去关注那些大事。
方冬乔一开始也没有去注意外面这些到处传着的消息,只是后来听到忠亲王府那一段,又听到容若辰旧疾复发去找鬼手圣医的时候,方冬乔就隐隐察觉到可能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自家。
方家村里,前段日子来了一些陌生人,到处在打听些什么,好在平日里方家二房因着方冬乔的事情,什么口风都没有漏出去过,这些就连方大山,陈婆子,大房跟三房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别说那些方家村上的其他人家了。
因而隔段时间,这些陌生人就跟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最近这段日子,方冬乔总感觉有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但是转头一看吧,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真是诡异得很。
方冬乔将这种感觉跟大哥方景书提起过,方景书也说了,最近好像他也察觉到身边隐隐有人跟着,但是却没有看到过。
方冬乔急了,该不会他们家被什么秘密杀手给盯上了吧,她就说嘛,当初就不该救宫天瑜跟容若辰的,这下好了,都引来秘密杀手监视他们一家人了。
方景书倒是没什么表示,还宽慰着方冬乔,说是这些人应该不是来害他们家的,否则的话,不会只是暗中藏匿着,只是盯着他们而已。
他还估计了,跟方冬乔分析,有可能是最近这段日子方家村来了一批陌生人,因而有人得了消息,所以派人来护着他们一家人来了。
方冬乔一听这个,立即就明白了三分。
这事,还真有可能是容若辰那厮闹腾的。
这,他派来一个容朝亮还不够,竟还派了秘密影卫来护着他们家,可见容若辰那家伙有多大的能耐了。
只是连他自个儿的堂兄弟一听他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的人物,他们方家还真的招惹不起啊。
方冬乔可是想不明白了,容若辰这厮已经化解邪毒了,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讨好方家,他们方家可没什么地方好让容若辰这样的人物这么费尽心思地谋求啊。
方景书倒是看得开,揉开了方冬乔眉间的皱痕。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小心多思多病,你这小身板可得想坏喽。再说了,他既要这么做,必有他的目的,他既是有目的的,咱就心安理得地受着,担心什么。”
方冬乔一听,也是哦。
“还是大哥想得明白,乔儿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如此,方冬乔也就将此事给放到一边了,不再去关注暗中跟着她的影子。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忙得很,头一件事情就得将她姐姐方夏瑶的终身大事给安排妥当喽。
从云氏亲自去赵安顺家中观察到大哥方景书亲自去调查赵安顺那户人家的底细,那赵安顺自然是被方家二房打听得清清楚楚。
上至祖父祖母辈分的,下至侄子侄女辈分,内至妯娌嫂子,外至邻里乡里,总之,该调查的全调查了,一大堆的资料放在方家二房的书桌上。
当然,调查结果是满意的,该证实的都证实的,确定张婶先前提供的消息全部对上了,虽然也有一些不称心的地方,赵安顺的祖母是个不着调的刻薄人,跟方家的陈婆子有得一比。
且赵安顺上头的三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有的精明,有的贪婪,有的小心眼,但好在只要赵安顺一成亲,赵安顺的父母就允了四兄弟分家。
分家之后,赵安顺作为赵家最小的儿子,自然分到的家产最少,但是这个在女方眼中最不利的条件到了方家二房眼中,却并不重要。
他们看中的是能够分家,只要分了家,平日虽有走动,但不在一锅饭里吃着,是是非非也就自然少了,方夏瑶嫁过去之后就是自个儿当家作主,也就不会受什么委屈。
而且判断过日子过得好坏的根底不是靠那些家产的多少,而是赵安顺这个人是不是会过日子,是不是品行方面靠得住。
方家二房更为看重的是这个,他们只要认定赵安顺这个人是好的,有本事养活妻儿的话,那么他们就很放心了。
到时候赵安顺靠着一手医术,方夏瑶凭着一手刺绣的手艺,家里家外又是个能干的,方家二房压根就不愁他们小夫妻两个将来的日子会过得不好。
得了这些消息,按理说方家二房可以做决定了,但是让方家二房一家人哭笑不得是,方冬乔想的鬼主意,竟是要去明里暗里地对赵安顺试探着,还要花钱去雇几个花楼里的姑娘故意去找赵安顺,天天堵着赵安顺,勾搭着赵安顺。
她说如果赵安顺能够过了这一关,她就可以舍得她如花似玉的姐姐插在赵安顺那堆牛粪上。
方明诚跟云氏先是不答应,觉得方冬乔这样行事太过胡闹了,但方家二房的几个孩子却一致赞同方冬乔的主意。
“爹,娘,我觉得妹妹这个主意挺好的,趁着姐姐还没定给赵家,得好好地考验赵安顺一番,若是他能过得了,咱家也可以放心,若是过不了这关,咱家也好赶紧放弃,也不至于等到姐姐嫁过去了才发现赵安顺是个坏的,那时候可就晚了。”
方景鹏初时也觉得方冬乔的想法太惊世骇俗了,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
“没错,没错,妹妹的主意再好不过了,那赵安顺得一心一意对着我姐才行,要是敢三心二意的话,我方景泰头一个不饶他。”
“爹,娘,你们就让乔儿折腾折腾也好,反正乔儿年纪小,外人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妹妹舍不得姐姐这份心意,还真能说一个六岁娃娃的是非吗?”
方景书轻描淡写地说着,就连方夏瑶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方明诚跟云氏夫妻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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