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轻轻地拍了拍方冬乔的手背。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爱撒娇可不行。”
“乔儿才不管呢,乔儿无论多大,那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是娘疼爱的女儿。乔儿撒撒娇又怎么了,乔儿就爱腻着娘亲。”方冬乔赖在云氏身边,摇晃着云氏的胳膊。
“你啊你,你这个小丫头啊,娘以后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哦。”
云氏抱着方冬乔,摸着方冬乔的额头,帮着她整了整有些乱了的发丝。
这个时候,叶老先生跟着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缓步踏了进来,正巧看到方冬乔跟云氏母女情深的模样。
那方冬乔见到他们几个进来,忙脸色一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从云氏的怀中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乖巧地站在云氏的身边,甜甜地笑着。
方景书见着方冬乔这副变脸速度,就算想要说她几句吧,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方冬乔在哪儿对着他挤眉弄眼地笑着,他却不能拿她怎么办了。
那容若辰看方冬乔前后态度转变之快,那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小女儿娇态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就坐在哪儿,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礼仪规矩并无差错,只是那双明灿灿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是将她的本性露了底,那时不时闪过的慧黠光芒,有心之人自是捕捉得到的。
容若辰,恰巧就是有心人之一,定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于苏离歌,对于方冬乔这样的乖巧反倒是不太习惯,他还是对于那个活泼俏丽的小姑娘比较适应一些。
只是这当会,方冬乔已经向他们一个个打着招呼了。
“叶老先生好,大哥好,若辰哥哥好,苏哥哥好。你们过来是有事情要谈吧,那么乔儿就告辞了。”
方冬乔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行走之间总是不会一蹦一跳的,她会根据礼仪规范,轻轻踏步而行。
熟知方冬乔本性的容若辰,方景书还有苏离歌见到方冬乔那般做派,倒是失了神,只是也就一会儿功夫,他们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那叶老先生看着方冬乔这般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倒是称赞了一句。
“乔儿这丫头,四年不见,想不到变化如此之大,当年那么调皮顽劣的一个小丫头,这会儿也有大家闺秀的娴静之态了,倒是难得,难得啊。”
叶老先生抚着胡须笑呵呵地说着,方景书,容若辰,苏离歌听到这一句评价,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就连坐着的云氏,那表情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哭笑不得。
叶老先生见此,纳闷地问了方景书一句。
“徒儿啊,师父刚才可是哪一句说错了?”
“没有,师父说得很对,乔儿那丫头确实比小时候懂事多了,也安静多了。”方景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眼温温润润的,不见丝毫破绽。
旁边的容若辰跟苏离歌皆一脸愕然地望向方景书,这厮倒是这些年历练得越发地喜怒不形于色了。
那叶老先生大概也看出了点什么,问着容若辰跟苏离歌。
“你们两个看着似有话要跟老夫说啊。”
“没有,叶老先生看错了,离歌刚才只是忽然想到一件别的事情,想岔了而已。”想不到干净的小白兔,编起谎话来也是不逞相让的。
那叶老先生听到苏离歌这么说,还真不会半点疑心他在说谎,倒是容若辰,估计是在叶老先生那里印象不怎么好,所以叶老先生就盯上容若辰了。
那容若辰自然有他自个儿的一番说辞。
“叶老先生,实不相瞒,若辰确实有话要说。今个儿叶老先生可是有福了。乔儿妹妹前几天可是酿造了一批极好的美酒,晚上叶老先生倒是可以尽情品尝了。”
容若辰笑得桃花眼眸弯弯眯起,像足了狡诈的狐狸。
“哦?真的吗?话说在外这些日子,老夫最想念的还是乔儿那丫头酿造出来的好酒。”
叶老先生笑着抚了抚胡须,他倒是很想马上就品尝那美酒的滋味。
那方景书听到容若辰这般说,似笑非笑地看了容若辰一眼,走到他的身边,靠近容若辰的耳边,压低了嗓音。
“若是让乔儿知道你又在算计她酿造的好酒,估计你最近七天内不用在乔儿面前晃悠了。”
容若辰听了,笑得桃花熠熠。
“总会有办法的,毕竟乔儿妹妹可心善着呢。”
方冬乔对于认可的人,总是会心软三分的,这一点,容若辰明白,方景书也清楚得很。
晚上,方家饭桌上,容若辰先前猜测得一点都没错,方冬乔听到叶老先生问起她酿造的美酒,虽然心里头明白是容若辰这厮在打她那些美酒的主意,可是她还是大方地拿出了五坛的好酒出来。
一坛桃花酒,一坛屠苏酒,一坛葡萄酒,一坛青梅酒,一坛海棠酒。五坛好酒品种不同,味道也别有滋味,不说叶老先生喝得不亦乐乎,其他众人也是喝得越来越有精神。
只是这些酒虽然不易喝醉,但是如此狂饮下去,自然也是会醉人的,方冬乔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酒意上头,双眼朦胧,脚步不稳,却还在拿着酒杯碰碰碰地碰撞在一起。
“好酒!再来一杯!”不知道容若辰是不是特别爱好红色,喝酒挑选的也是红艳艳的葡萄酒,酒色入杯,光泽若透亮的若红宝石那般,光滑明净,宛若曲曲折折的石榴红汁。
他晃悠着杯中的妖艳之色,身形不稳地靠在方景书肩上,一双绝世桃花眼眸,醉意朦朦,就那样搭在方景书的肩上,碰撞着他手中的海棠酒。
“方兄,再喝,不醉不休!”
“容兄,你今晚喝多了。”方景书酒意微醺,双眸如墨。
“怎会喝多呢,自是不会喝多的,若是醉了便好了,只是不醉,该当如何呢?”容若辰眼角微挑,眸色越发深邃迷离。
方冬乔看着容若辰如此倚靠在方景书身上,见他们二人眼神时不时地对视在一起,自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转而飞快地作出了决定,趁着大哥方景书去敬叶老先生酒的时候,方冬乔快步地走过去,将容若辰给拉了过来。
“若辰哥哥,你好像喝醉了,乔儿带若辰哥哥出去醒醒酒吧。”
绝对不能让容若辰这厮算计上她家大哥,一定要让这妖孽离大哥远远的,要不,大哥被他拐成歪的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想着如此,方冬乔顾不得许多,拉着醉醺醺的容若辰出了正堂,将他带到庭院里头,让他吹吹夜间的冷风,醒醒脑子。
而后方冬乔似想起了什么,趁着容若辰没注意的瞬间,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了一瓶醒酒药水,抬起昏昏沉沉的容若辰,伸手捏住他的下颚,将一瓶醒酒药水直接给容若辰灌了下去。
如此,他也应该清醒了吧。
方冬乔想着,她都给他灌下效果绝佳的醒酒药水,这会儿容若辰也该脑子清醒了,人也清醒了才对。
为何此时的容若辰,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看着似醒非醒,似醉非醉的样子,难道她的醒酒药水出了差错?不可能啊,或者说容若辰的体质不同常人,因而她的醒酒药水对容若辰就无效了呢?
方冬乔想到这个,懊恼地在原地跺脚着,如此,她该拿容若辰怎么办呢?
要不,就任由着容若辰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等他酒醉清醒了,他估计就会自个儿爬起来回容国公府去了。
方冬乔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便马上起身,准备回正堂去了,只是走了没几步,方冬乔回头看着容若辰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晚风吹着他绯红的衣袍,吹乱了他一头如墨的青丝。她分明看到他身子骨缩卷了起来,似察觉到冷意了,只是人还未清醒,双眸依旧紧紧闭着,唇瓣微微张开着,酒气袭人。
方冬乔见着容若辰这番模样,眉头紧紧地皱起,她轻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心如此放任容若辰在冷风中吹着,毕竟这样睡着了,很容易得风寒之症的。
想着,方冬乔宽下了身上大红羽缎的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容若辰的身上,又坐在了他的身侧,双手托着腮帮子,侧目朝容若辰的一张睡脸看去。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酒醒呢?”方冬乔喃喃低语着,声音很低很低,晚风一吹,吹在风中,似很快就散去了,了无痕迹。
那躺在地面上的容若辰,似有意识一般,忽然卷了那大红羽缎的披风,整个人都埋在了里头,完美的薄唇,弯弯而动,弧度轻轻扬起。
方冬乔在容若辰旁边坐了一会儿,等着容若辰醒来,他却似进入了梦想,睡得极为香甜,近距离的方冬乔,自然听得到容若辰那熟睡的呼吸声,轻柔地像是平静的海面,休憩的时候总是会异常地安宁,分外地温和。
就如同现在的容若辰,一旦睡着了,可以看不到他那双绝美桃花眼眸里头闪烁的危险光芒,也可以忽略他阴险狡诈的算计。
如此时刻,她倒是可以不用防备着容若辰,现在的他,就跟心思透亮的婴儿那般,纯净清澄,干净得仿若哗哗清泉,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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