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周梨和这话说出去,可是将众位小姐都给激怒了,每个人都觉得方冬乔这是藐视她们的才艺,不屑跟她们进行比赛,如此这般,方冬乔头疼地糅了糅额头。
“这般说来,三公主定然是想要民女露一手喽?”
“本公主自然是想要开开眼界。”
“那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三公主陪着民女一道儿露一手,可好?如此,小女子若是出了丑,有三公主这般出众的陪着一道儿,倒也不至于太难看了一些。”
如此被逼着,方冬乔就算是不想要惹麻烦,也不想让她们玷污了她大哥的才名。
这三公主周梨和心里早就认定了方冬乔没什么本事的,自然不担心她能出什么花招,当下便应了她,让她彻底地认清楚了,她就算给她提鞋,她都不配。
三公主周梨和为了让方冬乔在她的映衬下出更大的丑,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方冬乔的提议。
方冬乔想着既然三公主周梨和接受了她的提议,那么等会无论如何她使点手段也是应当的,谁叫她是被逼的呢,如此想着的时候,方冬乔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方冬乔言道琴之一道已经有吏部尚书之女何彩微弹奏之,书法一道有太子太傅的外孙女季嫣然为之,舞之一道也有宰相府的千金小姐曹雨香舞之,剩下的能够选择的也就是棋之一道,画之一道还有吟诗作对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显然也不愿意去挑战各家小姐已经挑战过的才艺,毕竟那样两厢对比之下,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定,因而她的想法这个时候倒是跟方冬乔无比一致,绝不会选择先前三位女子出彩表演过的才艺,她选择的自然是她所擅长的,那便是画之一道。
方冬乔听得三公主周梨和选择了画之一道,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这比起棋之一道还有吟诗作对而言,她也就算画画一道上还有些胜算了,只是要赢过三公主周梨和实非易事。
她在画之一道上的功底,尤其是在对于各种花夲上的才能尤为出色,方冬乔可是在女学中见过三公主周梨和所画的牡丹图,那画工跟技法已经相当出彩了,若是真的双方凭借实力绘画的话,到时候输赢难料。
要知道,画之一道,以她的工笔画对周梨和的水墨画,这画法技能所不同,到时候入了各人眼中自然也不同。
何况,这画画一道上的输赢原本就是各花各人眼,谁更中意谁的画法,到时候输赢上有所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
再说得不好听一些,若是众人看着三公主周梨和的身份地位上,到时候判定她输了也是在情理当中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方冬乔要想赢过周梨和的话,跟她的画作平分秋色,不相上下还不够,她必须在众人眼中,一眼评定出她的画作高于周梨和的才行,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在怎么偏心,也无法有脸宣布周梨和赢了她,最多只能说她跟她的画作难分秋色罢了。
而方冬乔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不需要从他人口中非要得到判定她获胜的消息,她只要不是输给周梨和那便可以了。
想着如此,方冬乔落笔在白色铺展开来的宣纸上时,蓦然灵动的眼眸闪了闪,她先是让身边的丫鬟木槿叫了先前那个带路的管事过来,吩咐那管事下去给她准备几样东西,那管事听得方冬乔的吩咐,自然很快就张罗着给方冬乔准备妥当,给方冬乔端上来了。
“方小姐,你要的东西,奴才让底下的人给小姐准备妥当了,方小姐可看看,还缺点什么?若是缺了什么,方小姐尽管说,奴才马上就让下人去给小姐办妥了。”
这管事的听着方冬乔让他给准备的几样东西,心里头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方冬乔为何让他给准备几块炭条,准备几根羽毛,各种颜料还有一瓶磷光粉末。
这些物件里头,也就颜料也可以用得上,其他的几样,管事的还真的无法理解方冬乔为何要准备这么几样物件,只是既然是方冬乔提出的,管事就算怎么疑惑,也得给方冬乔办妥了。
一旦给方冬乔准备齐整了,管事的还特意问着方冬乔有何其他需求,以免等会没有办妥,事后被世子爷知道了,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方冬乔眼见管事给她准备妥当了几样物件,便点了点头,笑道:“没了,就这么几样,劳烦管事了,这会儿我这里已经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了,管事的尽可忙其他的事情去。”
那管事的听得方冬乔这般说,忙点头退了下去。
隔桌上的三公主周梨和忠亲王府的管事竟然这般听着方冬乔的吩咐办事,莫名地眼里起了怒意,这个可恼的小丫头,还没有进忠亲王府呢,就敢摆出一副未来女主人的架势,真是气死她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这般一想,就顾不得刚才私下里被长公主训诫着,要她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过于较真了,那番话的意思,周梨和明白得很,长姐无非是让她不要在这种场合里给方冬乔难堪,为难她嘛。
她原本听着长姐的意思,想要等会放方冬乔一马,不会让她输得太过难看,随随便便应付过去便是了,这会儿她却恼了,这一恼,她就卯足了劲,发挥她该有的全部实力,专心致志地对应跟方冬乔的这场比赛了。
那方冬乔倒不知道私下三公主跟长公主还有这么一番言辞,她原本就是冲着三公主周梨和的全部实力去计算这场比赛的输赢的。
因而她这会儿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画好手中的画作,然后用上一些取巧的手法,使得这场比赛以和局为最后的结果。
想好了这般打算的方冬乔,这个时候倒是一点也不急着动手,她懒懒散散地,随意地拿着炭条,先试了试,几笔勾勒了一副田园秋景图,又在细处,用着羽毛沾着墨汁上去,细致地绘了几处地方,将农家小院给绘得清晰了。
而后将院前盛开的菊花给绘了出来,接着又换上炭条,疏疏淡淡几笔,轻重浓淡适宜地加了几笔,勾勒了农家几个戏耍着的孩童,活泼俏丽,门前还停着一个洗着青菜的少妇,远处小道上正走着一个归家而来的男子,他的手上提着活蹦乱跳的鱼儿,这几笔人物的勾勒,倒是让静态的田园风光里一下子有了动态的感觉。
最后,她看着笔下的这副田园秋景图,似少了点什么,拿了羽毛,沾染了墨汁,在边上写上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么一句诗。
写完了之后,方冬乔觉得这诗配着这样的画倒是有些意境不符,好像是她画蛇添足了一般。
如此,方冬乔看着,苦笑了一声,快速地将画卷给折叠了起来,放置一旁,开始重新布局画作。
这个时候,三公主周梨和的牡丹富贵图已经快要完工了,而方冬乔这边竟然弃了原先的画作,开始新的画作,这让三公主周梨和觉得她是赢定了,而在场的众位也是这般想的,想着方冬乔这回可是输定了。
要知道,香炉之中的那支香已经燃得不到一小半了,她若是新的画作在余下的时间内没有完成的话,那么就算画作再好也是无用了。
这个时候,在座的各位都一致认定方冬乔完成不了第二幅画作了,那方冬乔去压根无视众多扫过来的目光,她埋头在她的画作之中,尽情地勾勒起来,像是画了无数次那般,落笔娴熟利落。
时间逐渐地流逝过去,香炉中插着的那支香,一点一点地燃下去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的画作早就完工了,在座的各位都眼巴巴地瞧着方冬乔这边的动静,那方冬乔却依旧跟先前那般,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还是那般随意的动作,运笔行云流水那般,继续地绘制着,到了那支香燃到尽头的最后一刻,方冬乔像是算好了时辰一般,她落笔的手停止了继续作画。
只见她放下了画笔,将画作覆上,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之上,等着忠亲王妃派人过来给她取走了那副画作,同一时间,三公主周梨和那边自然也有丫鬟过去收了画作上去了。
那忠亲王妃眼见方冬乔那副画作的时辰显然不足,自是不想让她出丑,便命人先打开了三公主周梨和的那副牡丹富贵图。
此画一开,牡丹栩栩如生,花瓣清晰可见,真正是一副华丽之作,见之者,皆夸赞着三公主周梨和,忠亲王妃也不例外,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公主这牡丹图那是画得越来越好了,倒像是真的牡丹在画中了。如此画作,自是难得之作了,想来方小姐那副画作就不用看了,依本王妃看来,三公主这画作可以拔得头筹了。”
忠亲王妃这般说显然是为了方冬乔考虑的,在座的各位各个是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这里头的道道,自是附和着忠亲王妃的意思,皆这般地认可了。
只是那三公主周梨和本就是一心想要让方冬乔出丑的,这会儿她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何况,就算她不说,也自然会有人替她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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