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该长大了,不要因为感情之事而伤了太多人的心,他也该学着承担他所要承担的事情了,作为宫家的后人,享受了旁人无法享受的尊荣,那么他也该承担他所应该承担的,该设身处地地为整个宫家考虑事情了。
方冬乔如此想着,便对着忠亲王妃容婉舒点了点头。
“王妃的意思,民女明白了。如此,民女就随王妃走一趟忠亲王府吧,至于能不能成事,能不能真的让他接受这门亲事,民女只能说,民女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求尽力便是了。”
在方冬乔的心里,她自然也是希望宫天瑜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的,毕竟生命是何等珍贵,能够活下去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这忠亲王妃容婉舒见方冬乔竟然这般爽快地答应了,她倒是对这个小姑娘越发地欣赏了。
可惜了,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小丫头终究是跟瑜哥儿有缘无分啊。
若不然的话,当了她的儿媳妇,她也会欢喜上几分的。
忠亲王妃这般想着的时候,看着方冬乔的时候,那笑容自然就真诚了几分。
“如此,倒是多谢方小姐了。”
方冬乔这会儿倒是坦诚得很,并不对忠亲王妃容婉舒隐瞒她的真正想法。
“王妃不必客气,民女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何况此事民女心中明白得很,就算不为世子爷,只为民女自己不牵扯进这场是非当中,民女也是必须要出力的。”
这方冬乔既然答应了忠亲王妃前往忠亲王府一趟,她自然跟母亲云氏说了一声,然后带着木槿青萝二个丫鬟,随着忠亲王妃容婉舒登上马车,快速地赶往忠亲王府。
马车到了忠亲王府之后,方冬乔被木槿青萝二个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忠亲王妃容婉舒则在她心腹嬷嬷还有身边两个大丫鬟仔细着,缓缓地从马车内下来。
这二人双双站定忠亲王府的大门处,方冬乔还抬头看了一眼忠亲王府的牌匾,笔墨雄厚苍劲,一看就锋芒锐利,若出鞘的宝剑一般,光芒刺人。这是三代武将的宫家,凝聚了先辈的心血,也凝结了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那份煞气,进了这府门,方冬乔自然而然地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忍不住,她就皱紧了眉头。
再往前,随着软轿被轿夫给抬进圆拱门,上了一座石板桥,过了一座花园,绕过一处亭台楼阁,方冬乔方在摇摇晃晃中停止了晃悠的感觉,被轿夫稳稳地安置到了地面上,当她从软轿里头出来的时候,方冬乔觉得她的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真好,抬头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方冬乔嘴角微微一动,扯出了一抹舒然的笑容。
在木槿青萝的陪同下,方冬乔跟随在忠亲王妃的后边,迈进了一座院落,这座院落看着有方冬乔足足三个竹荷院那般大,摆设布置什么的极为讲究,雕栏玉砌,亭台小榭,假山流水,自成一体,似一个小世界一般,看着清幽无比,雅静得很,只是入了门槛,看到挂壁上那些刺眼的兵器,有长剑,有霸王枪,有铜锤,有方天画戟,还有那眼熟的火麟鞭,方冬乔便知晓忠亲王妃带她所来的这个院落不是旁人的院落,定然是宫天瑜的院落无疑了。
这会儿忠亲王妃容婉舒笑着朝方冬乔招招手,在旁压低嗓音,悄然道:“瑜哥儿这几天都将他自个儿闷在里头,方小姐从那道门进去,自然就可以见到瑜哥儿了。还有,这件事情本王妃不会让方小姐为难的,此事除了本王妃就是方小姐了,其他人本王妃会命令下去,一律不许提起今天方小姐到过忠亲王府一事,所以方小姐大可不必顾虑,也大可放心,本王妃不会让任何闲言碎语从这个王府里头传出去的。”
方冬乔听得容婉舒这般说,颔首道:“如此,倒是多谢王妃细心周全了。”
“方小姐不必谢本王妃的,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该本王妃谢谢方小姐的,方小姐这会儿能来忠亲王府一趟,能够当面跟瑜哥儿说道说道,本王妃就已经很知足了。就算瑜哥儿最后还是这般不遵从的话,那么本王妃也只能认命,这就算是宫家的命,是瑜哥儿的命,怪不得任何人了。”容婉舒这番话一出,显然是为了打消方冬乔任何的顾虑,她要这个小姑娘放心,就算事情最后没有一个好结果,她这个王妃也照样承了她方冬乔的这份情谊。
而方冬乔自然明白容婉舒为何要对她说这番话,她点头,笑道:“民女明白了,但求尽力而为。”说完,方冬乔朝着容婉舒鞠了一躬,随后转身朝着那道门走去。
当她抬脚跨进这道门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她自个儿的心情完全地平静下来,随后这才一步一步地朝着室内走去。
这个时候的她,那灵敏异常的耳力,早就察觉到屋顶上有人在偷听,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会来偷听的人除了是不放心的忠亲王妃外,其他人不会这般做的,因而她也就任由那个人趴在屋顶上偷听着,没有出声呵斥那个暗处之人。
她慢慢地朝着宫天瑜走过去,等到当方冬乔看清楚宫天瑜的瞬间,她蓦然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热热的感觉,她努力地压制心头那份泛起的酸意,道:“小哥哥。”她的声音很轻,尽量控制了情绪,不让那份心酸透露出来。
此时的宫天瑜被捆绑在圆柱上,他似跟人打架过,满脸的红肿,嘴角破了,还挂着一丝丝的血丝,那衣袍显然被刀剑划破过了,伤痕一条条的,就那般呈现在方冬乔的眼中。
此时的他,似没有想到方冬乔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因而宫天瑜抬头望见方冬乔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狂喜,又有一瞬间的恼怒,似不悦被她看到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乔儿妹妹,你怎么来了?你是偷偷来看我的吗?”宫天瑜似很焦躁不安,目光四处看了看,随后对着方冬乔言道:“乔儿妹妹,你这会儿不该来看小哥哥的,小哥哥最近几天还有家事要忙,要不你等几天,等小哥哥有空闲了,再去方府找你,可好?现在你就回去吧,赶紧回去吧,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宫天瑜催促着方冬乔快快离开这里,他不想在方冬乔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而方冬乔却定定地望着他。
“小哥哥,你不用催着乔儿走的,乔儿是王妃带过来看小哥哥的。”方冬乔此言一出,宫天瑜似想到了什么。
“莫非我母妃请你来给小爷我当说客的不成?乔儿妹妹,你莫非也是来劝小爷娶了那三公主不成吗?你确定你真的要跟小爷这般说吗?”
宫天瑜忽然变得像暴躁痛苦的野兽那般,那双眼睛痛苦得几乎要吞噬了方冬乔。
方冬乔却是眉眼冷冷清清,口气也淡漠得很。
“小哥哥误会了,乔儿此来,王妃什么都没有跟乔儿说起过,乔儿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小哥哥一声。小哥哥也该知道的,前段日子,你母妃亲自登门上方府来提亲,只是事情很不凑巧,我娘亲已经先行答应了另外一门亲事,所以这会儿乔儿只是上门来告诉小哥哥一声的,对不起了,小哥哥,乔儿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了。”
这方冬乔此言一出,宫天瑜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沉默着,失神着,好长时间眼里才有了焦点,直逼着方冬乔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不可能的,你骗小爷我,你这般一点预兆都没有,从没有提及过此事,怎会突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小爷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故意诓我的,是在诓我的,对不对?”
宫天瑜被方冬乔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得抓狂了,他双目通红通红,直直地盯着方冬乔,似要从方冬乔的眼中看出撒谎的蛛丝马迹来。
可是方冬乔的眼神很平静,水汪汪的,清澈而宁静,没有丝毫晃动的迹象,也没有对他避开闪躲的意思,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细细地看着她,任由他这般放肆地打量着她。
到此,宫天瑜心中的不安越发地扩散开来了,他冲着方冬乔,喊道:“乔儿妹妹,你老实告诉小爷我,你是不是也是被逼的,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人的,你告诉小爷我,小爷我去给你做主,哪个敢强迫你的,小爷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到此时,宫天瑜还怀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可是方冬乔却残忍地将他这一丝丝的侥幸也打碎了。
“小哥哥,乔儿实话告诉小哥哥,这门婚事没有人逼迫乔儿,是乔儿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乔儿没有异议,也没有怨言。这个世上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乔儿得遵循,小哥哥也得遵循,不是吗?”
方冬乔淡淡地跟宫天瑜说着,宫天瑜却道:“这般说来,乔儿妹妹压根就不喜欢那个人,既然不喜欢那个人的话,乔儿为何要嫁给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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