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菜坛里的哭丧调

**一、黄符化血**

腌菜坛子骨碌碌滚到李教授脚边，黄符纸上的朱砂符咒叫血泡得稀烂。二丫抡起镰刀要劈，坛口突然钻出股黑烟，凝成个穿长衫的老头虚影，脑门子上还贴着半张符。

"莫动手！这是俺太爷爷！"王老栓扑过来抱坛子，叫黑烟呛得直咳嗽。虚影老头一甩袖子，晒谷场突然刮起阴风，满地麦穗箭打着旋儿往坛子里钻。

狗剩子胳膊上的蝌蚪纹突突直跳，跟揣了只蛤蟆似的。他抄起块碎瓦片划破手心，血珠子往铜钱上一抹，火苗"噌"地蹿起老高："管他是人是鬼，烧了再说！"

火苗刚沾上黑烟，虚影老头突然开口唱丧调："七月半，柳仙叹，十二金蛇镇河岸..."调子凄厉得扎耳朵，麦田里那些发疯的娃子突然抱头打滚，脑门上的花纹直冒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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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蛇群摆阵**

大花蛇盘在树桩上嘶嘶吐信，麦垄间的蛇群突然排兵布阵。花斑蛇堆成个八卦图，中间空着块地，正对着老柳树裂开的树洞。

"午时三刻要到了！"李教授眼镜片上全是汗，指着玻璃瓶直哆嗦。里头金头小蛇正用尾巴敲瓶壁，三长两短跟打电报似的。二丫凑近了听，突然脸色煞白："这是俺爷当年打更的调调！"

戏班子的铃铛声从西山头飘过来，七个黑影在山坡上跳大神。青衣娘们儿的水袖甩出丈把长，卷着个扎满麦穗的稻草人往八卦阵里扔。稻草人刚落地，蛇群突然昂首吐信，麦田里腾起股腥风。

狗剩子手里的铜钱火忽明忽暗，他瞅见裂开的柳树洞里渗出黑水，跟腌菜坛子的血汤子混在一块儿，凝成个穿红肚兜的奶娃娃，正冲着他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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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童子哭坟**

"哇——"红肚兜娃娃突然放声哭，晒谷场边的老坟圈子直晃悠。王老栓他爹的墓碑"咔嚓"裂开道缝，钻出条碗口粗的白蛇，头顶着撮金毛。

李教授突然开窍似的拍大腿："十二金蛇镇河妖！县志上说过，咱村底下压着条旱魃！"他哆嗦着摸出个放大镜，照着坛子上的泥封细看——那上头印着十二个蛇头纹，正对应玻璃瓶里的金头小蛇。

二丫的镰刀突然自己动起来，拽着她往坟圈子跑。狗剩子追上去拽人，瞧见红肚兜娃娃正趴在新裂的坟头上，小手掏着坟土往嘴里塞。白蛇金毛根根竖起，张嘴喷出股黑雾。

"闭气！"狗剩子把二丫扑倒在麦秸堆里。黑雾所过之处，麦秆子跟活了似的往人身上缠。老孙家婆娘躲闪不及，让麦秸裹成个茧蛹，吊在歪脖子柳树上直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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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午时惊变**

日头突然暗下来，戏班子的铃铛声震得人脑仁疼。青衣娘们儿站在西山顶尖着嗓子喊："午时三刻到！"七个黑影齐刷刷跪倒，冲着老柳树磕头如捣蒜。

腌菜坛子"砰"地炸开，十二道金光射向四面八方。玻璃瓶里的金头小蛇跟着爆成血雾，麦田八卦阵中央裂开条地缝。大花蛇突然人立而起，蛇皮褪下露出个穿戏服的老头——正是虚影里那个长衫客！

狗剩子胳膊上的蝌蚪纹爬满全身，铜钱火"呼"地裹住全身。二丫的镰刀金芒暴涨，在地面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镇字。王老栓抱着祖传黄历本念咒，书页哗啦啦翻，飘出些纸灰往地缝里落。

地底下传来声闷吼，震得井水直往外冒。红肚兜娃娃跳进地缝，抱着条焦黑的胳膊啃得咯吱响。白蛇金毛突然脱落，化作金针往狗剩子心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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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金针定魂**

"躲开！"二丫抡镰刀劈飞金针，刀刃撞出串火星子。狗剩子就势滚到李教授跟前，见他正拿钢笔往胳膊上画符："这是镇尸纹，快照着描！"

晒谷场突然塌下去个大坑，坑底露出具烧焦的棺材，棺盖上钉着十二枚蛇形铜钉。戏服老头哈哈大笑："百年局成，旱魃出世！"七个戏班子人影炸成血雾，浇在棺材板上滋滋作响。

二丫的镰刀金芒突然熄灭，狗剩子身上的火苗也暗下来。地坑里伸出只长满绿毛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麦粒。大花蛇褪下的蛇皮突然飞起来，裹住绿毛手往上一提——

棺材板轰然炸裂，跳出个浑身长麦苗的怪物，眼窝里插着两穗金麦，张嘴喷出团黑雾。王老栓的黄历本"呼啦"烧起来，火苗子窜出三尺高："完犊子了！麦神娘娘变旱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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