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卷中的人,像是在沉思什么?
他沉默了好久,突然转过头看向陶芷,陶芷被他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愣。
永安侯的眼神,仿佛透过了她,看向了远方,蓦然,他又转过头来。
陶芷不知道他是何意,但是也不想知道。
永安侯的眼瞳中难得一丝柔软,但是没过多久,那丝柔软转瞬即逝,消失殆尽。
突然,在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侯爷。”
永安侯微微蹙眉,才说道:“进来。”
斐济才进来,一身铠甲,铮然作响。
他来到永安侯面前,拱手道:“侯爷。”
永安侯这才放下了笔,目光温和地看着斐济说:“可是找到了?”
斐济面露难色,说:“属下无能,属下搜了这个山林也没有找到任何人。”
永安侯眉头紧锁,既然是无人,那么是不是连那些蛊虫人也被蒋德红带走了,红袖和那个奇怪的“鹤发童颜”,他们一路人,但一定和蒋德红不是一路人,竟然不是一路人,三人一定走不到一起,如果走到一起,也起争执,那么也走不远,可是那女人呢?又去哪里?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烽火令,如果不找她,永远也得不到烽火令。
斐济见永安侯的神色选来选难看,又唤了唤永安侯,永安侯这才回过神来,一挥手,说:“没事了,你先退下去吧!”
营帐里静谧无比,永安侯也无心在画下去,只好是当下笔,神色非常凝重。
他负手而立站在桌子前好久,一动也不动。
后来才发觉陶芷在营帐中,就说道:“你先下去吧!”
陶芷这才依言走了下去。陶芷一出营帐就呼出来一口气,顿时感觉到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放松下来,十分的轻松。
临近黄昏的时候,陶芷刚刚才有歇息的时间,突然又被永安侯的手下叫过去,因为最近一直是陶芷在服侍永安侯,所以关于他的起居也都是陶芷侍候。
陶芷满腔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这军营以后还有一处温泉,永安侯的伤口由于是用药精心调理,所以好得十分的快。
所以现在永安侯在沸水中休养生息,只是苦了陶芷为他送干净的衣服,道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台阶小道,一眼而去,九曲蜿蜒,像是一天缓慢爬行的小蛇,萋萋芳草连绵不尽,覆盖在道路两旁,像是柔软的地毯。
道路两旁还长着一些翠色的大树,像是一把一把碧色的雨伞。
陶芷向前走上,台阶甚多,走得她娇喘微微,双腿微颤,她毕竟不像是以前那么爱跑,爱闹,就算再山林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劳累之感,只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陶芷终于抱着衣服,来到平地上,前方一片雾气,是由沸水中散发的热气,所以叫雾气都带着温度,热热呼呼的,前方朦胧一片,像是纱幕一样,阻绝了一切,使陶芷不能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陶芷走的十分小心,最后还是寻到了一块巨石,陶芷将衣服放在巨石上,转身欲走,突然有人说话:“你进来。”
陶芷一愣,她没有想到还要服侍他沐浴。如此一来,陶芷更加不情愿。
雾气缭绕,一片氤氲。
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你怎么还不过来?”
永安侯的声音,似乎是非常的不耐烦。
陶芷这才加快了脚步,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气,陶芷隐约看到了池水中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正是永安侯的背影,他正靠着池壁,闭目养神。
陶芷走到跟前。
永安侯没有回头,依旧是闭着眼睛,说:“服侍我。”
陶芷才蹲下身子,为他擦拭,就这样,两人十分的安静。
陶芷低头为他擦拭,心中思绪不断运转,她这一路而来,也细心地打量了四周的道路,可沿途士兵依旧不减分毫,也许是因为在山林间看到了那么的蛊虫人,说不定哪天来攻打他,而宴会上费仪和老者自从上次看过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也不知道这永安侯得知了他们是太子殿下的人,却不想投靠太子,所以将这二人当成逆贼给杀了,还是永安侯早以谋反之心,与他们沆瀣一气,把费仪和老者放走了。
不管如何,都避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了。
陶芷手中的动作没有听下,可是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永安侯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永安侯说:“我看得出来,你很讨厌我。”
陶芷手中的动作一停顿,说:“奴婢不敢。”
然而永安侯却是一阵轻笑,说道:“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陶芷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永安侯。
永安侯轻轻一笑,随后笑容又像星辰陨落下来,看出来情绪。
突然又陷入一片沉寂中,陶芷又点局促不安地看着永安侯的背影。
永安侯却轻轻地开口,告诉她以前的过往。
他的以前像是烟雾散开,过去像是一幅又一幅的画卷浮现在眼前。
陶芷终于知道了,发生在身上的所有事。
那个时候的永安侯非常得年幼,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床头,病痛不止,他想去做点什么?可是那些丫鬟和婆子们根本不理会他,年幼的他,攥紧的手指,抬头看着他的母亲不住的颤抖,他问他的母亲到底怎么了?
而她的母亲说,没事,只是有点冷。
他手足无措,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这样的痛苦而置之不理,所以他爬上了他母亲的床,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她取暖。
他不知道那是,他母亲所有表现的症状都是病入膏肓的前兆。
他一直紧紧的抱着他的母亲,只到自己也醒着,然而当他再一次睡醒的时候,他的母亲早早就去了,可是年幼的他还以为母亲是睡着了,依旧一动不动地为她暖身子。
就这样他们没人来过问,也没有人在乎,所以他在他母亲的怀中待了三天,也不见到一个发现,这三天内他为她驱走虫蚁,安安静静的守候着。
只到发出阵阵臭味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不受宠的夫人早已经去了好久了,而小少爷一直偎依在她的怀里,神色也是恍惚了。
侯爷的得知了,震怒不已,毕竟他是侯爷的儿子,留着同样的血液,所以侯爷非常生气地处置了照顾不周的丫鬟和婆子们,只可惜的是,那位受宠爱的女人已经去了,而小少爷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后来是侯爷将年幼的永安侯,托付给另一个妾氏李氏照顾,李氏自己膝下有一女,那女孩儿娇纵时常欺负他,幸好还是李氏也心善之人,见他那么小就失去的母亲,所以心中不住怜惜,尽管李氏照顾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李氏在看他的眼神之中,还是和看她自己的女玩儿,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他难免伤心。
本以为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度过一辈子,可是没有想到李氏突然暴毙了,李氏的女儿和他一样成了孤儿,他们住在一个院落里,李氏的女儿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恨他,把所有的一切怪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却无可奈何,就在这个时候,就有下人在私底下说,他是一个灾星,不仅克死了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且还要克死照顾他的李氏。
后来消息,以讹传讹,传到了侯爷的耳边,侯爷自然不相信这些鬼话连篇,侯爷盛怒之下把几个搬弄是非的下人逐出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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