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白墙环护,绿树周垂,花园锦簇,剔透玲珑。
后院满架紫藤花,牵藤引蔓,稠密的绿叶在轻风下左右摇摆着,嫩嫩的一片绿,待到春天三、四月来,它就会长出一族族深紫色的紫藤花,十分漂亮。
一紫衣少年便安然地坐在满园的紫藤花间,仿佛已与周围的紫藤叶融为一体。
清晨的阳光落在紫藤上,穿过紫藤的空隙,倾泻而下,给紫衣少年镶嵌上一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他面前摆放着一架画板,此刻少年正手执墨笔专心致志地涂画着。
画板雪白色的宣纸上,画着一名穿着白色流纱裙少女舒雅自在的坐在湖边,一双白玉般的手轻摆在膝盖上,漆黑的长发散在双肩上,明艳而圣洁。
一张清丽细致的容颜,细细的柳眉下是清澈的杏眸,如一潭秋水,深邃而迷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纯洁无暇,看起来典雅而尊贵,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采。
“少爷,少爷…”下人匆匆闯进了满园的紫藤院中,身后似有野狗追逐般。
“怎么了?”少年头也不回,一心一意画着那未完的画像,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他完成这幅画。
下人上气不接下气道,“少爷,少爷…斯纬菏殿下来了。”
啪--
手一抖,那张清丽细致的容颜像被人恶搞似的画上一条长长的墨痕,从眉心一直延长到肩上,原本完美的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
“流星……”
那声音明明不难听,但在少年耳中却犹如恶魔之音,还未等他来得及收起画像,斯纬菏就走了过来。
那幅未完的画像完完全全地落入他眼中,再阻挡已经来不及。
“流星,你在画什么?”
“殿下,没…没有……”
少年转过身,用身体遮挡住那幅画,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清秀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见到斯纬菏的那一刻,向来高贵淡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
流星,户部尚书唯一的儿子,生得面如冠玉,自小体弱多病,却硬被三殿下斯纬菏选中当护侍郎,陪他一起练武功,一起抓弄宫女太监。
这众多玩伴中,斯纬菏最重视的一个便是他,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他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燃起了一种保护欲,硬是要求将他留在宫里保护他。
表面虽经常以欺负他为乐,在心底,他一直是他重视的朋友,他在他面前从都自称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接近他,保护他,可是,流星一直不懂,只知道,三殿下从小就喜欢作弄他,还老是逼他学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他自小体弱多病,三殿下却老是规定他要在什么时候从大院跑到假山,再跑回来,每天都要如此。
流星以为,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三殿下玩死的,却没想到,自小体弱多病的他在三殿下的玩弄下,身体不断的强壮起来。
后来,才在御医口中无意得知,自己体弱多病是多半原因是缺少锻炼,三殿下知道后,故意以欺负他为理由,逼着他做各种剧烈的动作其实是在锻炼,一时间从讨厌三殿下到感动。
算命的都说他活不过十六岁,可是,他今年都十七岁了,是三殿下,三殿下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从一个不正常的人恢复成一个正常人。
自此以后,他对待三殿下不再是下人对主人态度,而是救命恩人的态度,只要是三殿下要求的,无论是上天下地,他势必会做到。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你画的是什么?”
“殿…殿下……”
斯纬菏不顾流星的反抗,一把将弱不禁风的他推到一边去。
“咦!怎么是个女人。”斯纬菏歪着脑袋,托着下巴,这个女人很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流星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道,“殿下,那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斯纬菏凤眸一眯,不对,这不是铁将军府里的那位大小姐吗?刚开始是因为那张清丽精致的小脸被画上了一撇,他没有认出来,细细一看才发现竟是铁大小姐。
“哈!流星,你喜欢铁多海。”
斯纬菏一语道中了流星的心思,原本苍白的脸一瞬间像被火烧般通红,火辣辣的,仿佛要滴出血液来。
“殿下…我…我没…没有。”
斯纬菏一把勾住流星的肩膀,邪笑的盯着他那张烧红的脸,“还说没有,你看,这脸比那猴子屁股还红,你还想狡辩。”
说完,还恶意的戳了戳他那张通红的小脸。
“我…我…”
流星突然觉得他好想哭,为什么殿下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殿下不是向来日上三竿才会起来的麽,他敢肯定今天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殿下今日到底是抽的什么风,竟破天荒的头一次那么早来找他。
斯纬菏将手指从他脸上移开,“行了,行了,喜欢就喜欢,男人大丈夫还怕什么承认,真是的,对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你做。”
果然,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什么?那个一无是处整天就会吃喝拉撒的二世祖他没事不去妓院呆着来捣什么乱,凑什么热闹…”
七王爷府里,传出诏离一声怒吼。
斯纬洛掏了掏被震到的耳朵,斜着眼睛睥睨着愤怒不止的诏离,很平静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诏离姿势一摆,背脊挺直,态度端正道,“属下刚刚只是发泄一下,对向来刚正不阿的正义之风突然被邪恶侵略表示十分的不满。”
斯纬洛风流倜傥地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很好,那你继续说说你的不满。”
“主人,你说皇上是不是没事吃饱了,放三殿下出来给我们捣乱,他不知道这案子已经快要把我们折腾了个够呛吗?皇上他老人家是不是嫌弃我们最近还不够忙,所以特地放三殿下出来…”
斯纬洛不答反问,“你说呢?”
诏离,“……”
他不是正在问他麽,要他自己说他干嘛还要问,诏离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的主子,难道皇上把三殿下放出来,主子,他就一点都不紧张,你就继续装吧!
“本王也实在是猜不透父王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不过父王都说让他与我们一同查此案,就让他来吧!反正那斯是三刻也坐不住的,没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就自己回去也说不定。”斯纬洛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仿佛已经对斯纬菏的会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确实是惊讶了,父皇没事让三哥那斯出来做什么,天龙国三殿下吃喝玩乐他是第一,他若能办案,那他们这些人还不如回去洗洗睡得了。
夜黑风高。
太尉府血溅三尺,到处鲜血淋漓,甚至一个畜生都不留下活口,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叫喊,通通集体齐齐下阎王殿找阎王喝茶去了。
一面沾了鲜血的金色的铜牌挂在太尉府大门中央,随着风上下摇摆着,那枚铜牌前面精细的雕刻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背后赫然出现霁月神教四个大字。
这便是传说中的赏善罚恶令。
在大门的门板上用一把刻着莲花的匕首钉着一本书籍,书籍里密密麻麻的写了满满的一本的字,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断的发出‘刷刷’的翻书声。
不断的翻书声中,黑夜变得更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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