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掩映,显出一座屋子,这里是丞相府的一个偏角。所有跟着公子或官员的小斯车夫都得在府外驻足,然后到这儿来静候自家主子议事完毕。该牵马的牵马,该驾车的驾车。
某位褐衣小斯,勾叉着脚,环着俩胳膊。盯着对面一肥头大耳不停灌水喝的壮汉,细眉频蹙。每次瞧见这家伙都是在不停的灌水喝,根据自己观测八成不是高血压就是糖尿病。
“喂!你看偶作甚!”满脸横肉一抖,气汹汹的冲曹宝喷着唾沫星儿道。
曹宝站直身子,有些心虚的瞄眼比自己的大腿还粗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咧嘴尬笑,“不好意思哈!”
那壮汉迈着能将地板踩裂的步子朝着曹宝走过来,某个细长身子冒着虚汗不自觉后退半步。不过那汉子可能是瞧着他那瘦弱身子着实不扛揍,看在好歹扯出个笑脸的份上,只是朝着胸口推了他一下。提醒道:“被挡路!”
肉掌离开那一刹那,胸前的修复器忽然一热,原本还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的能量居然瞬间就满了!曹宝惊愕万分的看着远去的粗影,难道此人身上有什么类似于充电器的东西。
噼里啪啦,什么陶瓷杯碟碎落一地!侬萃望着李姬凤目圆瞋,紧咬双唇,怒不可遏的模样。双眸微转,绕过杂物上前道:“夫人消消气,何必如此动怒。”
锦袍怒甩,气息凌乱咬牙切齿道:“那个该死的任姬,为什么要阻止处置一个贱婢!她竟然三番两次护着她,跟跟我作对!”
“夫人,息怒啊!左不过一个奴婢,甄夫人有权处置,夫人您就不行吗?”侬萃幽幽的开口,眼眸里透着寒意,像藏着一把刀慢慢的解剖着李姬的心思。“夫人,若那柴萱真是细作,您给审问出来了。不仅帮了夫人的忙,而且也是解决了公子的心头大患。这人证物证俱在,她已然是百口莫辩了。纵使她畏罪自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这可是夫人除掉这跟心头刺的好时候啊!”
斜睨凤目,侬萃的话语令李姬略感吃惊,可转念一想却也在理。水眸渐渐渗出寒意,红唇斜勾妖媚盈盈。
枯藤老树昏鸦,柴房乱草木茬,柴萱急成瘦马。夕阳西下,老妈俺想回家!
环视一周,柴萱脸上没有任何故地重游的喜悦之感。再次光临这个柴房,情形似乎比上次还要糟糕。
柴萱眉宇重叠,唉声叹气的思索着刚才的情景。小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那一堆所为的密信,是自己亲自交给她的并嘱咐她放到柜子里的。可柴萱实在想不通,当初那小布包里的确是甄宓赏给下人的糖酥,怎么就变成了一堆破布。还被众目睽睽之下搜了出来呢?
脚步声渐近,门锁一响。一队人马挤入房间,空间瞬间缩小了一大截。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柴萱下意识进入了备战状态。谨慎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让你赶紧招了!”为首人笑里藏刀的冷哼一声上前道,冷脸示意下,身后的四个丫头很听令的上前去抓柴萱!
一瞬间四个人便将柴萱团团围住,步步逼近。嘴角斜勾,眼眸生出几分不屑来,冷冷飘出一句话,“就凭你们也想抓我!”
寒意肃起,只见柴萱腿脚并舞,身形飞转。几个回合下来,四个丫头,一人捂着一张红彤彤的脸,灰头土脸的退回侬萃身后。
侬萃瞋目结舌,惊悚不已的盯着眼前矗立之人。傲气四溢,不似个软弱女子,倒像个英勇将军。
本想顺带着教训一番侬萃这种口蜜腹剑的狗腿子,心头忽然一冷,眉间瞬聚。刹那间四肢一软,没了力气,半跪于地。两只胳膊像是棉花做的一般,使不上力气,周身开始发冷。心中暗疑:这究竟怎么回事?
“快、快给我按住她!”侬萃似乎发现了可趁之机,立刻命人扑上去,将毫无反驳之力的柴萱给押起来。
莹灯如日,整个控制中心亮如白昼。银发老头儿定定的凝视着操作员不停摁动的屏幕,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银衣人员额头紧锁,回道:“教授刚刚捕获到曹宝所佩戴的修复器讯息,但暂时还无法定位。只是发现其能量不足,所以开启了能源转移,将另一个修复器上的能量转移过去,以备随时召回。”解释的同时,修长手指仍在不停的敲击着键盘。而老教授确实愁眉不展,盯着屏幕上不停闪动的数据。
主键盘上忽然红灯一亮,老教授脸色铁青,急忙制止道:“马上关闭能量转移系统!”操作员面色一紧,立刻摁下中止键。大惑不解的望着脸皮微微抽动的老教授,瘪唇轻启,“穿梭时空的不仅只有曹宝,还有一个!”
“什么?”操作员大惊而呼,周围所有人员皆是目瞪口呆。全部停目屏息的注视着双唇紧闭眉头紧拧的老教授,气氛紧张难消。
察觉到指尖渐渐有了力量,柴萱开始挣扎着想摆脱死命控制着自己的两双手。但是行动已经被牵制,有力而无功。
眼眸抬起,怒意难消的盯着眼前一袭紫色长裙的妖艳女子,却没有瞧见甄宓和任姬!原来是给自己开小灶啊,难怪是这么将自己带来的。“李姬夫人,我柴萱究竟与你结了多大的仇怨,您要这帮害我!”
‘啪!’一个脆生生的耳光应声而响。柴萱有些发懵的偏着脑袋,整张脸都麻掉了!
“简直放肆!诬陷夫人可是死路一条,柴萱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侬萃收回刚使劲的手,厉声呵斥着眼前一脸蒙圈被牢牢押着的人。
玉颜微展月牙笑,酥手轻摇示意道,“侬萃,你且先住!”莲步轻挪,悄无声息地靠近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柴萱。敛容停目,眼眸中散出冷意。
‘啪!’刚才向左侧偏的脑袋一瞬间偏向右侧!柴萱整个脑袋嗡一声,感觉嘴角撕裂般的痛,好想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血腥味儿凉丝丝的。
“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明目张胆的勾引公子!”妖艳似狐的眸子盯着柴萱嘴角的殷红,透着微微笑意,一双红唇靠近柴萱的耳根咬牙切齿言道。
整个脑袋像被塞进去了好几只蜜蜂,嗡嗡的。眼前不停的闪着小星星,李姬靠在耳畔的一句话也是听的恍恍惚惚的。柴萱忍痛的同时,也是诧异不已。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劲儿就小了许多,一个巴掌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
许是细嫩的掌心打疼了,李姬用另一手轻轻揉着刚刚赏给柴萱一巴掌的‘功臣’,满是不屑的瞥着气息急促的某人,“柴萱,你最好是赶紧交代。本夫人也许善心大发,会让你走的舒坦些。否则,就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除了冷酷什么都没了,柴萱不禁有些可笑。
“夫人,要我交代什么?通敌还是通奸?”鲜血侵染的嘴角艰难的摆出一丝微笑,“反正夫人也没打算放过我,倒不如给我这个垂死之人讲讲,夫人是怎么将我的东西掉包,栽赃陷害我的。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凌厉的眼神携着最后的倔强,死死盯着李姬那张脸。反倒让眼前的人有些心虚,慌乱的闪烁着眼神。看到李姬这副模样,侬萃赶忙上前解围,“柴萱,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来你害没尝够苦头是不是!”手臂一抬,高高扬起瞄着柴萱通红的脸颊正欲打下去。却听到门外呼道‘夫人到’!
主仆二人瞬间心神一乱,未待反应过来,甄宓任姬等人已然来到厅前。柴萱只感觉那两双快要嵌紧双臂的手猛然一松,自己脚底一软,跌落于地。一双手紧的接住自己才没能磕到下巴,艰难抬头而视却发现楚蝶正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楚蝶,你怎么来了?”
瞧着柴萱从嘴角流到脖子的鲜血,楚蝶心疼的只掉眼泪,“萱姐姐,你怎么样了!”
长袖一挥,甄宓早已怒形于色。怒不可遏的正坐于前盯着厅下跪了一地的李姬的人马。巧目一扫瞥见柴萱嘴角的血迹,柳眉紧蹙道:“李姬,这是怎么回事?”
紫衣身形一伏,盈盈一拜道:“回夫人,妾也是想早些解决这件事罢了!”
“早些解决?”泠泠轻目微抬,斜睨着铺地的艳紫裙摆,冷冷道,“怕是早些杀人灭口吧!”
“任姬,休要血口喷人!”
“够了!”甄宓厉声而合,堂下所有心虚之人皆是浑身一颤五体伏地不敢起身。当然也包括李姬。整个屋子瞬间安静的可怕,稍顿片刻甄宓继续道:“楚蝶,你且讲来。”
楚蝶起身上前再跪而拜,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子来,双手呈递。冯姑姑将其接过摆在甄宓面前的案几上。“回禀夫人,这是奴婢绣的帕子,同柴萱被搜出的那块一模一样。”
冯氏在甄宓的示意下将两块帕子仔细对比了一番,回道:“夫人,这针脚勾织的手法还真是一模一样!”
巧目细瞧,两只帕子两对鸳鸯还真是一模一样。朱唇轻启问道:“那你又私藏这作什么?”
未待楚蝶开口任姬轻轻起身欠身拜道:“回夫人,是妾见楚蝶手艺不赖,让她帮妾缝上两个。哪知她先交了我一个,本来让柴萱帮忙将另一个也交给我的,没成想先被人利用了!”
听着任姬幽幽的解释着,李姬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任姬,你说谎!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说!”
眼眸轻瞥,随意扫了一眼李姬,不急不躁继续言道:“方才我又不知,这帕子是楚蝶脱她转交之物,我又如何得知!”
这张从来都是平静如水的脸孔,李姬一看到就恨的牙根痒痒。尤其是那双高傲的眼眸,从来都不屑多看自己几眼。李姬气急败坏的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好不甘心,“就算这方帕不是证据,那密信呢!可是从她的东西中搜出来的,而且也有人证明就是她的东西!”
任姬望望端坐的甄宓,甄宓也缓缓点头示意。冯氏打开一张书帕摆在柴萱面前道:“柴萱,你把李姬的名字写上去,就证明你是无罪的!”
此言一出像是一道晴空霹雳打的李姬有些发懵,惊慌失措的瞧瞧甄宓又瞄瞄任姬,百思不解,周围众人也是一脸懵。
这甄宓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难道她知道是李姬陷害自己了。盯着书帕上梵文一般的文字,柴萱紧锁着眉头,‘李姬’两个要是按现代版的简体字写上怕是不能算吧!纠结再三,柴萱提着的笔墨汁都快干了。才不情愿的蹦出一句话来,“回禀夫人,奴婢不会写字!”此言一出,柴萱瞬间想缩进地缝里,太过丢人不说,白白浪费了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唉~这都是命啊!
本人虽然不是很开心,可有人更是惊讶的连下巴壳都快掉了。楚蝶伏在地上,继而道:“夫人,柴萱根本不识字,小河漓香都知道。又怎么能写的了密信啊!”
我靠,原来这才是的正确的打开方式!是那位大姐的将这主意送下人间的,天呢,感激涕零啊~
李姬难以置信的跌坐于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这不可能,就算她写不了也同他脱不了干系!”
“夫人,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了。这密信究竟是谁的!”冷眸轻瞥,定格在某位暗粉衣裳前,桃粉双唇微眯,清水双瞳透出寒意。
几番思量,终将破云见日。费劲心肠,亦是难逃天网。枉顾情良必难久长,清眸巧思玲珑心量。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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