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泪珠成串丢,要问溃堤处,侧目慰娇羞。
“楚蝶,疼的是我,你哭成这样做什么?”柴萱一手捂着微微发疼的脸,一手抚着楚蝶抽泣不已的肩头,很是无奈。
梨花带雨的撑着两个红肿眼睛,抬手摸摸柴萱仍然发红的脸,啜泣道:“萱姐姐,她们到底怎么折磨你了!以前无论什么伤都是很快就好的,怎么这次连路都不能走了!你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话音刚落,泪珠儿跟倾倒的豆子一般噗喽喽只掉。
柴萱浑身一摸,也没个能擦眼泪的东西。只能一揪衣袖,不停的擦着楚蝶脸上的泪珠连连安慰,“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我真的只是挨了两个嘴巴,再说我只是走路大喘气而已,你也别太担心啊!”
说实在的,这楚蝶还真是关心自己啊!这心疼自己的模样,还真是见者感动,闻着煽情啊!不过话说回来,一想到修复器这件事情,柴萱的头就从脑袋尖儿疼到小脑跟儿。听到自己说浑身没劲儿时,曹宝一拍脑壳蹦出个什么‘能源转换’的词语。大致来看就是,那帮未来玩儿科技的家活,差点把柴萱的命给整没喽想想不是可气吗!
然后就被曹宝同志通知说,他自己的能量满了,而柴萱的修复器要花费比曹宝更长的时间来恢复,而且在能量不满之前,自己的体能比一般人还要差!柴萱顿时泪流满面,心痛到不能呼吸。原来坑柴的人不仅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还有!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能体谅体谅咱这个原本就脆弱的玻璃心啊——
清婉院!
小清端着一壶上好的香茶,从院前经过忽然瞧见月门外有个身影晃悠过来又晃悠过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定睛一瞧,两道弯眉,灵巧双目。嘴角微微一笑叫道。“柴萱!”
脖子一扭,柴萱偏过脑袋瞅着小清端着个茶壶大步近前。摆出笑脸,挥动小手,“呵呵呵,小清在忙啊!”
“你来这清婉院作甚?可是夫人让你来的?”小清瞄着柴萱嘴角略显尴尬的一个酒窝,疑问道。
脑袋一扬,再次将月门上的三个字扫了一遍。蹙眉撇嘴,“原来是清婉院三个字 !”清清淡淡,温婉娴静可是这个意思?倒是跟本人那与世无争的性格蛮配的。
小清皱起额头,定定的望着柴萱,“柴萱,你不是为了看这三个字。大老远的从夫人那里过来吧!”
柔音入耳,“何人在此?”素影微动,恍如青柳迎风而近。还是那袭素色深衣,只是从翠竹连叶换成了淡粉月季。
“柴萱见过任姬夫人!”双手交叠,规规矩矩的行个见礼。
凤眸轻抬,如水般的轻目上下打量柴萱一番,柳月作眉含生动,凝玉羊脂蓄蜜唇,灵秀活泼柔情存,卿卿泠泠如碧玉。“你不必多言。若不是楚蝶小清她们苦苦哀求,我是不会插手的。”冷眸微转对上柴萱略感吃惊的眼珠,朱唇再启,“不过,我得提醒你。静水藏礁,有些事有些人远远比你想的复杂的多。好自为之。”
倩影翻转,盈盈远去。小清紧着去扶自家主子,也未来得及同柴萱道别。却让柴萱这个脑神经较短的家伙,一脑袋懵。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莫测,难道还有什么要害自己的人就潜伏在自己周围吗?
如果她真的想独善其身,又何必为了自己和李姬这种人对着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又想得到什么结果呢?以她的腹黑程度还争不过李姬那个家伙吗?除非,她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宠爱和荣华。
柴萱屈着四个指头扣扣脑袋,嘴角一歪,暗道:宫斗剧看多了吧,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自己是要撤的。保着小命儿安全离开就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四七二十八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牢保小命万无一失。
“萱儿!”
刚转过花园角儿,一声轻呼将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一应打断。扭头一瞧,暗红长袍干净精干,腰间黑色腰带端端正正的系着。远山长眉藏忧色,宽口眉宇聚沟壑,面带忧思星眸带焦,快步走向柴萱面前。“听说你出事了,怎么样伤的重吗?”
“鸿轩?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内院,被发现就完了!”柴萱惊愕不已的盯着白羽那张紧张兮兮的脸问道。
再三打量,确定柴萱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的,额间的疙瘩稍稍松了一丢丢,再次确认道:“真的没有受伤吗?”看到柴萱破浪鼓似的摇头回应后,长舒口气,“那就好!”星眸忽然沉灰,刚才略微放松的眼神忽悠闪烁起来。“看到你没事,我便放心了!”嘴角再三开启,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鸿轩,你是不是有话讲啊?为什么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秀眉紧蹙,柴萱定定的望着白羽满是狐疑。第六感明明爱白的告诫自己,眼前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没、没有!”白羽握着拳头,刻意避开柴萱质问的眼神。“我只是担心你罢了。”稍顿片刻,速然回眸,深潭般的星眸似藏着繁星点点,满含深情的望着微懵的柴萱。薄唇轻启,朗润如春,“萱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这表情,这眼神,难道这家伙也要问我有没有爱过他这种老掉牙的问题?柴萱绷着个脑袋正思索该怎么回答,却听得耳畔磁音响起,润浪却是感伤,“你可曾后悔遇上我?”
哈?柴萱张着个嘴巴愣愣的盯着白羽,这什么鬼问题?却瞧着对面人,喉结翻动不明所以的微微一笑,“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但我想说,我从未后悔遇见你。”
这莫名其妙的一顿问话和回答是什么情况啊?怔怔地望着白羽离去的身影,百思不解,总感觉什么不太对,下意识喊道,“鸿轩!”希望他能止步再说些什么。
朗眸微转,回眸一笑,“萱儿,我近来有事,怕是见不到你了,暂且保重。”再回首,星眸里水雾弥散,双拳紧握匆匆而去。
凉风骤起,柴萱忽然莫名的伤感。心口哽咽,忧思升起,那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无奈,那么心酸。北风卷地阴云凝结,悠忽忽碎絮飘洒,入冬的第一场雪竟是如此悄无声息,寒冷无比。
暖炉内火星闪闪,却不见一丝青烟。细烛台晕光点点,投着一立一跪两个身影。
“她怎么样了?”峰眉微紧,深邃的眼眸盯着前方背立而问。
暗粉衣裳俯身一拜,直身回道:“回禀公子,她没事。只是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拷问,近来身子大不如往常好了。”
修长手指紧紧的遏着掌心,四个指骨突兀的发白。寒气不言而散,身后跪着的人细烟眉频蹙,眼里满是失落,“公子既然这么在意,又何必利用她呢!”
冷眸斜睨,并未作答。跪地之人眼眸里偷偷含了泪,深情款款的盯着那宽厚的背脊,紧抿双唇,“公子明明知道侬萃是杨修的细作,为何还要看着她一步步陷害。公子到底是在试柴萱的能力,还是在试自己的心?”
冷峻的侧颜好似镌刻过一般,天生带了一丝漠寒。那双宛若侵染了整个碧宇的眼眸,跟苍穹一般变换莫测,没人看得透。可跟作为曹丕的细作,从未见过那双眼眸里对哪个女人生出那种温情,绵绵不绝细若春雨。就是对甄宓,也不曾有过。
喉结微抖,冷戚戚道:“僭越,可不是一个细作该有的表现。”陈冰般的眼神足以浸透眼前人的心,令其全然削减心生胆颤。
“奴婢知错了!”暗粉身形叩头回道,语气略带不甘。起身继续道,“回公子,柴萱说白羽近来不会再来找她了。”
薄唇一勾,映出三分狡黠。“她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长袖一挥,将一个东西丢在那女子面前,“把这还给她吧,我看她还能留多久。”
那丫鬟酥手轻抬将面前的东西捡起来,接着昏暗的烛光,细刻的雪花瓣层层叠叠。眼帘微抬,定定的望着眼前侧颜勾起的微笑,难明深意。
风雪夹沉,乱了天地,寒透四宇。情字扰心,哪管身处何地等级阶品。端的是丝丝密密乱如麻,纠纠结结惆怅心。辗转难眠的不是未明者,偏偏是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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