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统似酸非酸的语气,柴萱有些纳闷。这语气和态度,显然是在和自己生气嘛。可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难道是因为自己要走,伤心难过的缘故?柴萱微拧着额角摇摇头。
“全真,虽然我的确要离开了。但是我一定一定会记得你们的!不过,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黄姑娘啊?”
瞅着柴萱的八卦脸,赵统没好气的斜睨一眼,极其不情愿道:“小姨娘,你还是好好管你自己吧!我的事情啊,不用你操心!”
柴萱诧异的看着莫名爆火的赵统,奇怪的挠挠头。难道自己这真的得罪他了?柳眉半勾,嘴角一斜,上下打量着眼前有些生气的家伙。“赵统,你怎么了?”
剑眉轻压,将赵统宽阔的额宇挤出两个小山丘来。星眸顿沉,轻语道:“柴萱,如果我不想让你走,你会留下吗?”
耳畔忽静,空气似乎停滞了两秒。柴萱眼角微弯,殷桃似的唇角盈盈的绽出一抹笑来,“如果我说不能,你会接受吗?”
“那如果偏要你留下呢,你会为谁留下?”赵统双拳握紧,回眸定定的望向柴萱。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注定不是自己。
面对赵统的问题,柴萱哗然一怔。沉思许久,却仍旧茫然摇摇头。
“难道小姨娘不会为你喜欢的人留下来吗?”看着柴萱一副失神的模样,赵统有点难以置信。
“喜欢的人?”
白羽吗?柴萱于嘴角生出一丝苦涩,又默默化进了心里。自己可以为他挡剑挡刀,可是如果豁出性命呢?自己还不是可笑的逃跑了吗!还美其名曰的是为了他,可自己到头来不是还给他留了曹丕那个定时炸弹吗?
“全真,如果告诉你。你待在你喜欢的人身边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但离开却是一跳生路!你会选择什么?”
赵统愣愣的望着柴萱泛红眼睛,竟如哽在喉,语结难开。
“生死,永远是所有人的软肋!没有人会主动选择去死,这就是我的回答!”柴萱红着双眼,强压着眸中的清泪,转身离开。
凝视着柴萱的背影,赵统却陷入了沉思。如果是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又会作何选择呢?是生还是死呢……
人间生死两茫茫,双向择选如何量?古言舍生为取义,怎话鸳鸯同断肠。
碧天连宇素云过,群芳正艳缀满径。合着这般好的风景,庭院处经过两位翩翩公子。
“四弟,一路风尘。征战数月想必受了不少苦吧!”曹丕一袭深色长裳,同曹植缓缓的自远处走来。
“上阵杀敌,还百姓于安定。本就是大丈夫应做之事,便是再辛苦,植也欣然接受!”蓝袍微动,曹植坚定不移望向曹丕。
俊眉舒展,曹丕淡然一笑,“临淄候所言极是,是为兄浅薄了!”
“二哥这话是说什么,你我兄弟还在乎这些!”曹植微微一笑。
曹丕携着曹植步于堂中,酒菜已然准备停当。邀请入座。
“为兄邀植弟前来,一是为你接风洗尘,二是恭贺你升任之喜!所以今日,你我兄弟必然要不醉不归啊!”宽袖一展,曹丕正襟而坐。端起面前的酒樽,敬向曹植。
曹植亦将盛满的酒杯端起,回敬言:“那就多谢二哥了!”
兄弟二人正畅饮,不知是酒至酣处,神思恍惚。曹丕兴致勃勃的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去让夫人,拿着醒酒茶来。顺带着拜见一下新任的临淄候!”
听着曹丕要让甄宓出来相拜,曹植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有嫂嫂拜见小叔的!曹植慌忙起身阻止道:“二哥,这是做什么。按理说也是我去拜见嫂嫂,哪有嫂嫂出来相拜的!”
“哎!四弟休要惊慌。你我一家人,又何须分的如此清楚!”曹丕微红着脸,故作坦然道。
见曹丕如此,曹植却慌了。“规矩便是规矩,怎能乱言!”
曹丕剑眉顿沉,寒夜似的眸子忽然闪出一丝冷意。刀削般的薄唇依然勾着笑容,“看来,四弟对规矩是清楚的很呢!”
眸光泛幽,盯得曹植如芒刺在背。曹植定定的望着曹丕,那温润如许的笑容却渐渐透出了寒意。
“植自然知道规矩是什么。该守的规矩亦不会有所僭越,二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曹植沉声道。
沉寂片刻,曹丕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本是家宴,何须什么规矩所约。”笑容忽敛,星眸瞥向一脸安静的曹植,“不过四弟也得谨记,有些可以没有规矩,可有些却万万少不得。倘若越了,是要有代价的!”
空气骤凝,无声却胜有声。
曹植俊颜微展,款款笑道:“二哥提醒是,植必当铭记于心!”
“公子。”
忽然出来呼唤,屋内二人寻声望去。见甄宓正款款走来。
宝蓝色裙裾配着素色襦裙,典雅大方;简单的软玉花饰缀在如墨的青丝间,清婉温柔。含羞的宝石清眸,盈秀的柔柳双眉,无不让眼前的佳人格外瞩目。
见甄宓缓步上前,曹植无意识的后退半步,颔首施礼,“植见过嫂嫂!”
打量着面前低头颔首的蓝衣少年,“听闻四弟今已是临淄候,当真是可喜可贺。”甄宓盈盈语道。
“多谢嫂嫂。”曹植再次施礼,甚为恭谦。
注视着面前恭敬有加的曹植,曹丕却不屑一笑道:“四弟,无需客气。都是自家人,切莫过多虚礼!”
甄宓望眼曹丕,随后吩咐身后的婢女将醒酒茶放置于桌案上。便要告辞,却被曹丕拦住。
“夫人,若是无事也应该敬四弟一杯。毕竟今日是在为四弟接风,你身为嫂嫂也应当如此。”曹丕重新拿起一杯酒来,递给甄宓。
甄宓很少饮酒,面对满满的一尊,自然有些犹豫!可看着甄宓纠结的模样,曹植有些担心道:“嫂嫂一向不胜酒力,就不必了!有嫂嫂相贺,植已经很感激了。”遂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曹植一饮而尽,甄宓亦只能硬着头皮将那满满一尊倒下肚。可入口那一刻却发现,这跟本不是酒,而是茶水。
甄宓狐疑的望向曹丕,可曹丕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回答。
“这酒也敬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同子建相言。”曹丕浅浅道。
甄宓并未多言,柔波似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光,欠身施礼退出。虽然不知道曹丕突然叫自己到底是何用意,可刚才的那杯“酒”却让甄宓心里多了几分慰籍。
临淄候府上,一小厮将一男子请进门来。“杨主簿,您怎么来了。”小厮弯着腰问道。
“公子现在还未回府吗?”杨修拧着两天浓眉,撇撇一字须。他今天已经来了两次了,还没等到曹植从曹丕那里回来。
“是的。”小厮回道。
“那你带我去公子的书房吧!我去那里等他!”杨修吩咐道。
由于杨修和曹植走得极近,所以一般就算曹植不在,也可以留在曹植的书房里等他。
杨修在曹植的书房里兜兜转转好半天,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也不见曹丕回来。心烦意乱间,瞥见曹植放在桌上的一卷竹简,便随手捡来翻看。
目光一扫,杨修目光忽然一怔,视线忽然定格在一个小像上!
这人画竟然像极了甄宓!
“杨主簿!”
忽然从门外传来呼声,惊得杨修双手一颤,将竹简摔落于地!又慌忙将其捡起来,塞于一捆书简之中!
“何事?”杨修故作淡定道。
“回主簿,我家公子回来了。只是嘴的厉害,怕不能来书房了!”那小厮唯唯回道。
杨修稳稳神色道:“即是如此,那我也不留了。待公子醒来后,我再来吧!”
“好!”小厮点点头。
杨修略显慌张的出了府,心思却全在方才的小像之上!本来还有些担心,可心中一转,却有了新的思量。
两片上了年纪门板咚的一声被推了开,重重的砸相两侧。正收拾行囊的柴萱,被这响动一吸。抬头一瞧,只见孙彦气喘吁吁的冲到柴萱面前,显得有些凌乱!
“柴萱,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还未换过长气,便着急问道。
柴萱双目一沉,颇为沉重的点头应道:“嗯!”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曾经说你没有家吗?如今好不容回来了,怎么这好端端的说走就要走呢?”孙彦望眼柴萱正打包的行囊,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她真的要离开的事实!就像当初没有办法接受柴宏死了一样!
“子睿,我不是没有家。而是我当时没有办法回去。而现在,我碰到了曹攸宁,他能带我回去!而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柴萱解释道。
“为……”
“不为什么,孙彦我必须离开,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柴萱生生将孙彦所有的疑问给压了下去,决然的看着面前的双目含泪的男子!她知道如果自己在不忍同他们告别,只会让他们彼此更难受。
柴萱的强硬瞬间让孙彦冷静了下来,青着脸色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吗。”柴萱低垂着眼帘,继续俯身去收拾东西。那些东西自己并不是要带走,而是想整理一下,不让其显的太过凌乱。“孙彦,我有件事情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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