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还没看够的雪花瞧瞧的回了家,泥土香草的气息慢慢荡了出来。春日浮阳,冬雪化水,将整个世界涤了个干干净净,去迎接春姑娘的芊芊玉手。
柴萱坐在小凳子上摆弄着比桌子还长的古琴,装模作样的拨动着琴弦,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琴上发出来。
看着桌上的长琴,柴萱无奈的甩甩手腕儿。话说自己也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随口胡言了一句什么想学琴,结果第二天曹丕就派人送了一把好琴过来。盯着琴上的一溜琴弦,不觉头大。
自门外进来的小满,瞧着柴萱那纠结的模样,抿嘴一乐,“贵人,这回可是自己掉自己坑里吧!”
柴萱眯着杏眼,斜瞟眼幸灾乐祸的小满,满是尴尬的站起身来朝小满做了个鬼脸。要说着小满也真是,跟了自己这么久,什么好的有点没学会,怼人的话倒是跟着柴萱学了不少。
“不过要说这琴啊,我听过最好的就是甄夫人弹的了,那如泣如诉的,我这辈子是学不到喽。”
柴萱砸砸嘴,拐到自己的剑架之前,摸摸架上的长剑。看来自己还是和这东西有缘分,什么时候摸起来都是满满的熟悉感。
瞧着柴萱又在把玩自己的剑,小满无奈摇摇头,半作调侃的意味言道:“既然如此,贵人干嘛还要和陛下说什么要学琴呢?莫不是见陛下被李贵人的琴声迷了去,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吧!”
被小满的话戳中心事的柴萱,脸颊一红。没好气的白眼嘲笑自己的小满,神色有些慌乱,“好你个小满啊,居然埋汰起我来了!难不成他喜欢什么我就得学什么吗,你也太抬举那位陛下了!本姑娘啊,还是喜欢舞剑。”
说罢,柴萱一把将剑取了下来。再瞧去时,柴萱已经提着剑眉飞色舞的奔到了屋外。
见柴萱提着剑走了出来,长萱宫的诸位亦是纷纷围了上前。话说自从这曹丕送给柴萱这把剑之后,她是开心的不得了,比得了金玉珠宝还开心,每天都要在这院子里舞上一舞。所以这每日的舞剑已成了长萱宫必不可少的放松时刻了。
也好在柴萱还真的是有那么两下子,每每都引得众人拍手喝彩,就连颅骨的小丫鬟们都凑热闹似的想进来瞧瞧。
“小满姐姐,您说这陛下还真是宠贵人呢。要什么就给什么也就罢了,连这么危险的兵器,都能赏给贵人。”元瑞一边看着在院中执剑而舞的柴萱,一边儿侧过脑袋,同小满讲道。
虽说这元瑞的话说的没错,不单单是柴萱受宠,就连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走到外面都是昂首挺胸的。可开心之余的小满不免为柴萱有些担心,物极必反,柴萱如此受宠,莫说旁人看了眼红,就连一向和柴萱走的最近的潘雪,都开始有些反常了。
正舞到兴高出,冷不丁的飞过来一只手忽然摁住了柴萱的肩头。柴萱顿时一愣,瞬间便能觉察到身后的人是谁,一个漂亮的回身而扫,却被身后之人轻松躲过。
后身一瞧,却见曹丕正一脸得意的立在眼前。清眸微转,柴萱于脸上飞出一抹笑意,眉梢一挑,提剑再上。
刚开始还是长剑在手的柴萱略胜一筹,可渐渐的却是赤手空拳的曹丕开始占据上风。一个虚闪,曹丕成功诈出柴萱的空漏,手腕一转直接抓着柴萱执剑的手腕,一个360度的旋转,牢牢将柴萱的右手控制在她身后,动弹不得。
众人见状,尽皆呼好。
“喂,你怎么欺负人呢!”
见所有的风头都被曹丕抢了去,柴萱嘴角一撇不禁有些生气。挣扎着想要从曹丕手下脱开,没成想却被曹丕拦腰抱的更紧了,扬着唇角一字须,正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
“明明是你拿着剑来对付我这个赤手空拳的人,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呀!”曹丕挑挑剑眉,宠溺的盯着面前恼着一张小脸的柴萱,颇具深意地微微一笑。
柴萱像只鲇鱼似的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看着面前那一张笑的如此淡定的俊颜。没想到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了,居然还没有成了养尊处优主,怎么如今自己就是拿着剑也打不过他了呐。不科学,着实不科学呀!
正发愣的柴萱额间忽然一热,脸颊腾的像被点了把火一般,火辣辣的烧。
额滴乖乖呦!这家伙,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亲自己!
突如其来的秀恩爱,零周围一圈儿的人皆是红着脸一愣,迅速尴尬无比将脑袋埋了下来,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脑袋发懵的柴萱一把将曹丕推开,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儿一个趔趄栽了后去,幸得被曹丕紧的拉了一把。
“萱儿,你小心一点儿啊!”曹丕笑道。
“哼!”
看着曹丕那副得意的模样,柴萱歪着脑袋冲其做了个鬼脸。撒娇似的自鼻腔哼了一声,收回剑转身自屋里而去。
瞧着柴萱那副输的不情愿的小表情,曹丕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永远都不给自己面子。明明是自己赢了,搞得倒像是她赢了一般。
曹丕手臂一背,挺了挺腰,好歹面子功夫也得撑一些不是,故作淡定亦跟着重新走进屋内。四下一寻,却见重新正小心翼翼的将剑往架子上放。
“陛下今日怎么不去瞧阴贵人的舞蹈,或是听李贵人琴声去呢。偏偏要来扫了我的兴。”柴萱一脸醋意的别过脑袋,也不去瞧曹丕。兀自回身往座位上一跌,端起茶壶将自己面前的空杯倒满。
瞧着,柴萱那没什么好气的脸色。这哪里是怨他扫兴,只怕是嫌弃他那日去了李贵人那里吧。
曹丕瞧眼柴萱,抿嘴一撇,故作无奈的在堂前转了个圈儿,“哎呦,今日这天气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晴天就只冲我一人下雨呢。实在不公平,不公平呐~”
特意搞笑长音托的柴萱偷偷一乐,瞬间又将脸色板了回来,故作淡定道:“什么下雨不下雨的,我听不懂!”
“你看,不公平了吧。你不也常说我听不懂吗!”曹丕调皮一笑,顺势挨着柴萱而坐。爱宠的望着面前之人,温温言道,“萱儿,你是在嫉妒阴贵人和李贵人吗?”
盯着面前越靠越近的脸,柴萱抬手一掌将曹丕推开,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才,才不呢,自作多情了你!”
看着柴萱那一脸的惊慌模样,曹丕淡淡一笑,重新将起拉回来,言道:“好了,萱儿,,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商量,什么事情啊?”柴萱脸色微敛,回身落座。
只见曹丕,将柴萱方才倒的那杯茶水满满递给柴萱,款款言道。
“春猎!”
黑白玲珑方寸地,万千思量尽局内,一思一寸,一先一后,尽是心机。
“妹妹这些日子,棋艺退步了不少啊!”徐姬撑着眉梢,斜着凤眼,打量着对面眉头紧锁的潘雪。那出神的样子,很明显是没有将眼前的棋局放在心上。
潘雪无奈的望眼已经进入困局的局面,将手中所执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盒中,婉言而道。“哪里,是姐姐的棋艺实在太好,妹妹是望尘莫及呀!”
徐姬沉沉的望了眼心不在焉的潘雪,手腕一扬。小红点点头上前,将面前的期盼收走,换了两杯清茶上来。
“妹妹的心,现在还挂着长萱宫呐?”徐姬勾着红唇微微一笑,瞥眼失魂落魄的潘雪。即使不用开口问,也知道她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几个月,曹丕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去了长萱宫的,愕然三分之一的时间,也都将大部分的时间留在了长风宫,常雨宫和常熙宫。而常雨宫和常熙宫是阴贵人和李贵人的地方。至于潘雪的长淑宫,怕是只是小坐了几回吧!
“姐姐提这做什么,妹妹如今的希望都全在姐姐这里了,还像些作甚。”蝶目微沉,冷的像盛了满满的寒冰,“姐姐,我听说,陛下封了礼皇子为秦公害给了京兆郡为封地。”
提及此事,徐姬立马喜上眉梢,“是呀,而且虽有了封地,可陛下还是准许礼儿留下身边。这也多亏了妹妹的好计策,不仅让礼儿得到了陛下的看重,还得到了太后的欢喜呢。”
冷冷的瞧眼正欢喜不已的徐姬,潘雪不屑的一笑。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年岁尚小,才不会让徐姬如此得意呢。
“哪里,也得亏礼皇子聪慧才是。”潘雪奉承而言,心底却满是鄙视。
听着潘雪的称赞,徐姬笑容满面的应道:“也是,也是。”
“姐姐,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妹妹提醒了吧!”寒眸微紧定定的望向徐姬,潘雪嘴角的笑意却渗着丝丝的寒意。
听过潘雪的言语,徐姬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滞了。眉间一蹙,神色又开始慌乱起来。“可是,妹妹呀!那甄宓已经不受宠了,我们何必……”
对于潘雪先前的建议,徐姬思来想去也考虑了许久。想到当初若不是甄宓,她和儿子八成就要被曹丕遗忘了,怎么可能还有今日的光景。自己虽然日常的言语间多有冲动,可心底还是有些胆怯。
“姐姐,甄宓再怎样,也是陛下的正妻,只要她在一日,那满朝文武和天下人心,就会站在她的一边。那后位亦不会转落他人之手。贵嫔之位,仅次于副后。若不是太后执意要让陛下封甄宓为后,怕也不会让陛下碰那一脸的灰。所以,姐姐。欲成大事,可不能心软啊!”
潘雪目中的冷意,一点点的开始渗进徐姬的心。如今曹礼的风头似乎比曹叡的还要盛,对于曹礼日常的表现也是备得曹丕的夸赞。这也使得,向来不被重视的自己,开始在人前有了骄傲的资本。
就连素来仗着陛下宠爱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阴贵人,也开始给自己摆笑脸了。虽然这和重新分宠有一定的关系,可也和曹礼如今的被看重更是分不开。
烟煤蹙紧,徐姬凝眸沉思半晌。犹豫不觉的抬眸望眼一脸肃色潘雪,心中一横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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