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抬,白羽慢慢靠近困着韩烜的木柱。侧目一扫,那柱子上已经深深地被划了好几道沟壑。
抬眸望向颓然的坐在地上的韩烜,白羽竟察觉到几丝伤心的意味。“既然喜欢她,会什么不说口。”
如果小满不是他的妹妹,那么他早就应该发现了。他大可以装着不说,又何必完全的配合小满。而且,小满每次来看他的时候,自己都躲在一边观察,每一次他的笑都是认真的。对于他一个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人,又怎么会装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你胡说什么。”韩烜冷着声线,闷声言道。而绑着锁链的手却缓缓挪到了小满送给他的那双鞋上。
打量着黑暗中的那个男人,白羽目光暗垂,“你是害怕,她不会接受你吗。”
韩烜猛一抬头,凌乱的发丝在面前乱飞,撑着冷彻的眸子望向白羽。狰狞着面孔,冷笑几声,“接受,我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屠夫,她怎么可能接受。”
对于韩烜来说,他似乎已经习惯的了人心的冷漠。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妹妹,可是这似乎也令他失望了。
在这样的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居然会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天天来陪他,对他嘘寒问暖,陪他讲故事开玩笑,还送他又软又舒服的新鞋子。这些待遇,是他浪迹江湖这些年来,从未敢奢望过的温暖。
所以,在牢里对这些日子,是他这么多年了罪幸福的时光,他根本不想再杀柴萱了。他只想小满能天天来看看他,就足够了。
可是,这一切却被柴萱的一个试探给打破了。所以,他才会发狠。
“你不说,她又怎会知道。”白羽言道。
白羽的话令韩烜翻身一起,仰天大笑。好像白羽说了个很搞笑的笑话一样,反应有些过激。
韩烜愤恨的一拳捶在硬冷的墙上,闷声一咚,铁链被晃的哗啦作响。“知道又如何,我身上背负了无数人命。如今,又深陷囹圄。告诉她,倒不不如烂在我的肚子里!”
“你是为刺杀贵人而入的狱,只要贵人说放人,你就能出去。”白羽凝眉,沉声言道,“不过,你刺杀贵人的缘由,以及你的身份。都证明,你背后一定有人。”
“所以,你是在套我的话吗!”鹰眸阴沉,韩烜的面色顿时绷紧。
察觉到韩烜的神经再度绷紧,白羽感叹一声,“说不说在你。只是,你走不出这里,你们自然无望。”言罢,转身而走。
既然韩烜生了抗拒的心理,难么自己再多言也无济于事。毕竟身为杀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守秘密。
白羽转过回廊,却吓了一跳。柴萱正掰着小满的一只胳膊将其摁在墙上,似乎不想让她行动。
“贵人,您……”白羽眉梢半挑,实在不懂柴萱所谓何意。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与韩烜的对话,小满肯定是全部听到了。
“小满,我数三下放开你,你也不去进去找韩烜啊!”柴萱言道,“三,二,一。”
被柴萱松开胳膊的小满无比委屈的跌坐在地上,再次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的小满,白羽不解,“贵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这傻姑娘感动的呗!”柴萱一脸愠色的瞟眼,地上的小满。这才发觉,爱情的力量是有多可怕。“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直接就冲进去。到时候,万一被韩烜俘虏了,还的是我上赶着去救她。你说头疼不!”
小满一听到韩烜对她表露的心已,头脑一热,二话不说的就要进去。可韩烜明明是那样的语气,就说明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份感情。就是冲进去了,还得被拒绝,那不是赶着的往南墙上撞吗!
面对柴萱的吐槽,白羽哑然。垂眸望眼小满,低沉口气,“小满,贵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还是先随贵人回宫去吧。”
小满止住哭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模电,含糊不轻的低嗯一声。
“贵人,我们回去吧。”小满扯扯柴萱的衣角,轻轻言道。
瞅着小满,哭红的眼睛,柴萱有点儿埋怨自己自己了。本想借小满套信息,这回可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送走了柴萱和小满,白羽重新折回了大牢。这一回,却带回了两坛酒。看着去而复返的白羽,韩烜一头雾水。
哐啷一声,牢门应声而开。韩烜直直的瞧着白羽手中的一坛酒,落到自己面前,心里却感觉怪怪的。
“你什么意思?”韩烜发问。
白羽抬手将两个酒坛打开,将其中一坛放到韩烜面前,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和你喝喝酒,聊聊天!”
韩烜望着眼前的酒坛,二话没说端起就喝。完全没管,已经将酒坛举到空中的白羽。
“方才小满在后面。”白羽缓缓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冷瞟眼像个疯子一样的韩烜。
咚一声,韩烜将已经饮了一半的酒坛狠狠拍下。瞪着泛红的眼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你方才是故意引我说出那些话的。”
冷目微转,对上面前赤红的鹰眸,白羽嘴角竟扯出一丝冷笑,“我只是在给你个机会罢了。怎么,你不谢谢我吗!”
“白羽,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韩烜喑噁叱咤的对着白羽,但面前的那张脸,竟未有一丝的动摇。
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心事,就是不想让小满知道。可白羽居然利用自己心内的伤口,让自己将埋在心底的话吐了出来。此时此刻,韩烜连捏碎他的心都有了。
冷眸微沉,笑意生寒。注视着面前那张狞恶的面孔,白羽慢慢将脸挪开,“我听说你刀法极好。”拿起酒坛,也仰脖灌了一口。
“那又如何!”韩烜低吼句,却重新坐回身子。他倒要看看白羽究竟想干什么。
白羽垂眸盯着韩烜的手指,只有常年握箭的人才会有那么厚的老茧。“而且,你的箭术也不错吧!”
“搭弓射箭,本就习武之人的家常便饭,我如何不会!”韩烜不屑的瞟眼白羽,他的这个问题也太过肤浅了。
细腻眼面前及其不屑的男人,白羽嘴角微扬,“没错,会射箭的人的确不少。可会用左手射箭的人,只怕就不多了吧!”
寒目相对,韩烜明显的感觉到白羽的眼神便得凌厉起来了。韩烜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见白羽目光顿然一紧。
刹那间,银光忽闪。只听得噌一声,韩烜已经被白羽死死的摁到 了墙上,而脖下是一柄森然的寒剑。而白羽正神色狠戾盯着被压制在墙上的韩烜,咬牙切齿,恨不能分分钟要了韩烜的命。
“白羽,你什么意思!”
由于铁链被白羽的脚踩着,韩烜几乎无法动弹。由于白羽死死的摁着,韩烜的脖子上几乎暴起了青筋。
“什么意思,许蓉死的时候,箭是从石头的左边射出的。一般情况下,右手射箭的人,应该回将身体隐藏在右边,而非左边。王示脖子上掐出的痕迹,亦是左手。而你,虽然在双手用刀,可却习惯从左边发力。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是你杀了许蓉吗!”
怒不可遏的白羽冲着韩烜吼着,手中的剑也一点点的逼近,韩烜几乎可以感觉那寒剑挨近自己的皮肤,一股温热自喉间缓缓流出。
“哥!”
突然出现的白翼,瞧着这一幕都惊呆了。连忙同白池冲上前,将愤怒的白羽从韩烜身上拉开。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许蓉报仇。”白羽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白翼,疾言遽色执剑而立。
“哥,你冷静一点。他是朝中要犯,没有陛下的旨意,杀不得!”白翼横在白羽的剑前,厉声喝止。虽然他也很想手刃杀死许蓉的人,可是这不是乱来就行的。
被放开的韩烜,垂着脑袋低咳两声。抬手抹抹脖子下面渗血的伤口,冷冷一笑。他还是头一回,被人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下面。
抬眸望着眼神中尽是杀意,却无可奈何的白羽,韩烜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白羽,你不就是想要真相吗。杀了我,你可就什么都不到了!”韩烜嘴角冷勾,挑衅似的望着直眉怒目白羽。那种笑是报复,更像是鄙视。
“说,究竟是谁。谁是你的主子,又是谁让你去杀许蓉和柴贵人的!”
看着如此嚣张的韩烜,白池心中一怒,翻身一把将其重新摁到墙上。胳膊肘死死的顶着韩烜的下巴,只要稍稍一用劲儿,就能让韩烜断气。
韩烜冷冷一笑,唇角微动,“谁……郭淮,潘淑媛。”
从韩烜嘴中吐出的名字,令所有人都震惊了。郭淮还能猜测到,可潘雪又怎么会和一个浪迹江湖的人认识呢。
被缓缓松开的韩烜,一把推开白池,疯癫似的狂笑起来。凌乱的发丝随意的甩着,韩烜像喝醉一般的跌坐在一旁的地上,四脚朝天往后一倒,合目而睡。
“韩烜,你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白翼见状想要上前去将韩烜拉起,可还未上前,却被白羽拉住。
“不必再问了,他不会再多吐一个字的。”白羽言道。
虽然不知道守口如瓶的韩烜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两个名字,但白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方才自己将剑压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眼神中竟出现了求生的欲望。倘若心里没有某种希冀,一向视死如归的杀手,怎么可能会显露出那种表情。
凝视着躺倒在地的韩烜,白羽沉默半晌,提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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