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制在地上的韩烜,目眦尽裂的看着在地上大口换气连声紧咳的郭淮,狰狞的样子像是索命的阎王。
“郭淮……”短短两个字像是从韩烜的喉管中生生压出来了,沙哑撕心。
韩烜突然一下,也令郭淮吓破了胆。躺在地上手脚发麻,一点儿劲儿也提不起来。挣扎半天,才像个乌龟一样的翻过身来,趴在地上喘息着。
“郭淮,所有人都招了,你还在嘴硬!难道朕非得把所有人都拖到你面前,你才会认罪吗!”曹丕语气凌厉道。
早已丢魂失魄的郭淮,哪里还经的起这样的喝问。强撑着力气,不停的磕着脑袋为自己求情,“陛下,陛下!臣朕的没有派杀手去杀柴贵人呢,陛下……”
尽管知道曹丕不会信任他,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也不能久这么当了替罪羊啊。
“来人……”
可曹丕怒沉剑眉哪里还听得他再多的废话,郭淮已经触碰自己的底线太多 了。而,自己的底线便是柴萱。所以,就算他说破大天,自己这次也绝对不会饶过他。
眼看着郭淮被两个湖北熊腰的壮汉架起来,像个垃圾一样的往出拖。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唤从殿外传来。
“陛下!”
郭照急匆匆自殿外奔进门来,由于跑的太急,发型和衣裳抖有些凌乱。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直接扑到曹丕面前,咚一声双膝跪地。
“陛下,臣妾知道郭淮罪孽深重,亦是罪不容恕。可念在他是臣妾的胞弟,又是郭家唯一的香火。求陛下法外开恩,饶他一条小命吧。”郭照眼泪汪汪的拽着曹丕的衣襟,两只玉手紧张的瑟瑟发抖。
拖着郭淮的人见郭照来了,也停下动作。郭淮沉寂挣脱开那两人的手臂,扑倒在地。
曹丕墨瞳轻转,扫向眼底梨花带雨的女子。寒冷的眸间,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柔弱而变得温和。曹丕微弯腰身,靠近郭照的耳畔,压低声线。
“饶他,那谁来为甄宓负罪……”
甄宓!郭照的心被猛的冲击了一下。大惊失色地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如同寒冰般的眼神,顿时令自己寒彻心骨。
“陛下……”郭照脑中一片空白的轻喃一声,满是苦涩与心酸。
他早就知道是自己害死了郭照,哪为何留自己这么久。还授予自己皇后之位,甚至让曹叡认自己为母。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拽在袍底的双手渐渐松了,曹丕挺直身形。冷冷的瞟眼面无表情的郭照,沉声言道:“郭照,你身为皇后,更应该顾全大局。他今日连朕都敢动,他日岂非胆大包天!既然罪无可恕,那就无需多言。”
“皇后娘娘,姐姐……姐姐救我……”
郭淮惊魂未定的爬到郭照身边,浑身颤抖的抓住,郭照哪金线绣边的凤袍,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泪目扭转,郭照满是心塞的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亲兄弟。抽噎一声,反身继续哀求道。
“陛下……臣妾求求您了。妾身可以不要这个皇后,可郭家不能无后啊!”
“郭家之后,那就认旁系之子。留个如此恶毒之人为后,岂不愧对你们郭家列祖列宗!”
郭照的言语曹丕并不买账,反而劝她放弃这个不肖子孙。
“陛……下……”
郭照泪流满面望着面前冷若冰霜的男人,当初为了自己他可以直接将一个欺负郭淮的大臣贬官,可如今,尽连当初的一般温情都已不复存在。她的心仿佛在被曹丕一刀刀的割下,鲜血淋漓。
曹丕垂眸望眼哀痛欲绝的郭照,非但没有半丝同情,反而更是气愤。当初,柴萱在你们面前求着饶小满一命的时候,郭照又何曾心软过。倘若,不是柴萱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他们姐弟二人手中了。
“拖出去!”曹丕厉声喝道,没有半丝犹豫。
得令的士兵再次上前将软在地上的郭淮拉起,像拽个麻袋一样将其往出拉。早已吓到魂飞魄散郭淮,面色狰狞地尖叫着“陛下饶命”。可那士兵哪里会听他的话,反而拖的更狠了。
见郭淮马上就要被脱出去了,郭照完全不顾自己的皇后尊容,直接上前推开那两个士兵,救下郭淮。
“不!陛下,他就是再罪大恶极,也是臣妾唯一的弟弟啊。求求您,臣妾愿意让出皇后之位,只求保郭淮一命,求陛下成全。”
泪噎妆化的郭照,护在郭淮身前,苦苦哀求着。皇后之位固然尊耀,自己也一直在追逐那诱人的光芒与权势。可是,郭淮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啊。皇后之位可以不要,亲弟弟不能不要啊。
没想到一向心狠的郭照居然可以为了郭淮做到这样的地步,曹丕亦为之动容。可是,和柴萱的性命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
况且,皇后之位是柴萱让给郭照的。既然,柴萱想让她坐皇后,那她就必须得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一辈子!
步履轻抬,曹丕一步步靠近已经毫无仪态的郭照,朗目寒静,压沉音色道:“皇后之位,永远归你。可郭淮必须得死!”
言语一出,郭照只觉整颗心如寒雪倾覆,如坠落寒潭深谷。难以停歇的清泪滑过僵硬惨败的脸颊,郭照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
郭淮更是瞬间就崩溃了。他原以为郭照会是他的救命稻草,可没有想到曹丕竟然如此冷酷。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冤枉冤枉啊——”
郭淮的哀号尖声响彻宫殿,刺痛郭照的心。
“郭淮……”
郭照紧咬唇角,贝齿间渗出一丝殷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人头落地,这样的切肤之痛竟然来自自己最爱的男人。
郭照泪目缓抬,眼前的男人就像浮在自己眼眶中一样。自今日起,自己不会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幻想,亦不会再像今日一般祈求他任何事。
看着郭照眼底渗出的痛意,曹丕犹豫半刻,还是将视线转开。转身吩咐道:“来人,皇后伤心过度,扶回去好生照顾!”
亦是悲不自胜的晴滢赶紧自殿外进来,将目断魂销的郭照慢慢伏起。郭照面无神色的深望眼曹丕的背影,此间再无任何感情。
见郭照慢慢出了门,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最先回过神的曹真上前言道:“陛下,那这些人呢?”
此时,殿内。韩烜气恨自己没有手刃仇人,正痛心疾首。而小清更是被这样的情形吓到目光呆滞,浑身僵硬。白羽意为杀害许蓉的最终祸首能绳之以法,而感慨万千。
“暂时先带下去吧。”
不知为何,曹丕亦是心累异常。如果,他能一些处置郭淮的话,就不会像今日这般麻烦了。
“喏!”白羽曹真齐声回道。
喧闹过后,空旷的大殿终究又沉寂了下来。曹丕身心疲累的望着殿上雕刻的盘龙,张牙舞爪傲气磅礴。可是为何自己每每坐在那龙座之上,只有满肩的沉重。
但是,只要想到柴萱,便不一样了。她仿佛是自己的避风港。只要知道它在身边,就算再多的负担,他都愿意承受。因为,他只要想到,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她,即便再难,他亦心甘情愿。
莫言痴情无帝王,只因未到情深处;柔水三千一瓢取,只期白首唯此双。
长萱宫内,柴萱正插着腰,鼓着像塞了两个包子一样的腮帮子,一脸不悦地瞅着眼前的一切。
小满诧异的瞧着柴萱,一对儿秀美蹙的紧巴巴的。“贵人,您怎么了?”
此时的柴萱虽然看起来很生气,但却和早上出门的时候不一样了。早上的时候整个人连精气神儿都没有,更别说生气了,可现在人倒是精神的很,
今日柴萱回长萱宫的时候,是被一队士兵护送回来的。知道的是曹丕挂心备至,不知道还以为长萱宫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就因为这么个情况,整的柴萱似乎很是郁闷。
“小满,你说我亏不亏啊。自打我跟了那个曹丕,三天两头的遇刺客。知道的说咱是被逼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江湖败类呢。”
柴萱环着双臂,横眉立目的抱怨着,越想越觉的自己悲催。不单单要提防着宫里那些人的陷害,还得时刻小心宫外的杀手。这是活脱脱要把咱逼成宫心计的女主啊。
柴萱扭着两道细眉,一顿唉声叹气。小满打量着柴萱还没有换过来的男子装束,反倒觉得很是搞笑。
小满抿嘴笑笑,“贵人,沐浴的东西已备好。要是您实在烦躁的话,就先洗个澡如何。”
柴萱抿抿双唇,斜瞄着小满完全不能探知自己内心感概的笑容,无奈的长叹口气。
自宫里出发前还打算一去不复返的,这倒好连洛阳城都没出去,就又给曹丕拐回来了。想自己好歹是堂堂新世纪青年,怎么总被曹丕这家伙套的牢牢的。
“小满,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傻?”
柴萱现在已经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了。要是自己不傻的话,为什么千挑万选的选了曹丕这个最不可能的人,当了自己的男朋友。
柴萱的问题整的小满一脸懵圈,连连摇头,“贵人,依小满看,你是着宫里最心灵手巧的人了。总是能想出很多法子还会做奇怪的东西呢。”
柴萱斜瞄着小满一脸迷妹般的表情,不由压出标准高低眉,撇撇嘴,“小满,帽子带高了哈,头重脚轻了都。”
抛去自己这些现代灵感,要是真按着自己的智商在古代活着,八成得属于那种活不过第二集的人物。想到此处,柴萱颇为放心拍拍自己的胸前,抿嘴一乐。不过好在,自己有修复器保命,甚好甚好啊!
“哎呦,贵人您就别多想了,赶紧洗洗睡吧!”见柴萱又在原地发愣,还傻呆呆的笑。直接将其推到一个大浴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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